第43章 捅破窗户纸
冰冷的利刃如刚刚一样，刺入了剑术师父的天灵盖。
沈夕颜眼睁睁地看着师父瞪圆双目，眼角流出血痕，浑身抽搐颤抖着。
他喉中发出一阵极痛苦的“呜呜”声，便僵直在地，不再动了。
沈夕颜浑身发冷，双腿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千机阁主笑着拱手道：“是本阁没有管好下属，让白将军受惊了。”
白虎始终握住那柄大刀，一言不发。
千机阁主又道：“白将军若没有紧要军务，就留在山上小憩几日？之前将军几次前来，都因我事务繁忙，未能好好招待。”
白虎稍微拱了拱手：“阁主盛情在下心领了，只是近年来小王爷事务繁忙，在下身为小王爷随从，自然也没法得闲，这次就只能先行离开。”他说着，突然微微低头看向沈夕颜，“小王爷身边正是用人之际，听闻我这小兄弟在千机阁中成绩亮眼，便想早些讲他带下山去……择日不如撞日，在下今日便将他带走……”
千机阁主忽地上前一步：“不可，千机阁的规矩如何能坏？小十九还未能通过最终考核，自然还无法回到小王爷身边担当重任。”
白虎剑眉微蹙，沉声道：“若在下执意要带走他呢？”
千机阁主脸上现出几分为难：“本阁相信，白将军只是随口说说，并没当真吧……总之，小十九现在还不能走。”
“挂机”许久的沈夕颜总算恢复了思考能力，她敏锐地察觉到千机阁主语气中的冷意，在经历了近些天的种种之后，她能笃定这阁主是个多可怕、多狠辣的人。
眼下，他还愿意维持表面的和平，还愿意放白虎下山，可白虎若再执着下去，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沈夕颜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把握直接面对千机阁主和他血祭门内供养着的不知名的上古凶兽，眼下只能先陪着他演戏。
想到这里，她微微呼了口气，露出一个尽量天真无邪的笑脸：“白虎大哥，你先下山去吧，再有三年，我就能顺利归队了！”
白虎看着沈夕颜的小脸，面露忧色。
沈夕颜又撒娇似的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着：“阁主一向对我们很好，白虎大哥请放心。”
白虎抬眼看向千机阁主，手却温柔地抚了抚沈夕颜的发顶：“既如此，阿岩小兄弟，我和小王爷等你练成归来。”
“好！”沈夕颜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虎又重重地捏了捏沈夕颜的肩膀，这才直接大步离开，瞬时便出了山门外。
“十九，走吧。”千机阁主信步走到沈夕颜身畔，冲沈夕颜伸出手去。
沈夕颜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小手交了出去。
那阁主的大手冰凉黏腻，触感说不出的恶心可怕，可沈夕颜却硬着头皮没有露出丝毫反抗的意思。
在场的十来个黑衣人都沉默着跟在他们身后。
路过剑术师父的尸身之时，沈夕颜的心仿佛被什么用力攥了一把，她只瞟了一眼，便不忍再看。
千机阁主忽地冷声道：“他勾结南国，是个不折不扣的奸细，死不足惜。”
沈夕颜故作懵懂之态：“那以后，我们的剑术要谁来教呢？”
“据本阁所知，十九你剑术卓绝，早就不用找师父了不是吗？”千机阁主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至于其他孩子，本阁自会找其他的师父来带。”
两人往前行进时，那十几个黑衣人早就陆续隐没在黑暗之中。
沈夕颜起先没注意，可走了半晌，才意识到，千机阁主正领着自己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心中警铃大作，空着的那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随身佩戴的长剑之上。
“阁主……这是要带十九去哪儿？”
千机阁主道：“千机阁中寻常的课程对你来说都没什么效果，本阁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为你另寻一处训练所在，方不负你的天资聪颖……天生神力。”
沈夕颜心脏重重一沉，脸色微变：“十九感谢阁主厚爱，只是这个决定太过突然，十九还没来得及跟朋友告别。”
千机阁主猛地低下头，双目写满冷漠：“据本阁所知，来千机阁的第一年，应该就有教过你们，在这里，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感情，你们以后就是主人的一把利刃，一个兵器，兵器是不需有感情或者人性的。”
沈夕颜嘴唇微动，却是什么话也未能说出口，
千机阁主又缓缓地说：“这些年你和几个孩子关系亲密之事，本阁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沈夕颜低垂了头，不再吭声。
就这么沉默着被千机阁主带到一处沉重的铁门之前。
有寒风穿过门缝直接吹到沈夕颜脸上，那风力极大，风中仿佛裹了些尖刀利刃，打在脸上一刺一刺地疼。
千机阁主忽然缓缓蹲下身子，笑着看向沈夕颜：“这几年，本阁每天每夜都在仔细盯着你呢，你本就有天生神力，且后面还会不断觉醒新的力量，绝境越大觉醒的机会就越大……本阁好奇，你究竟有多少力量还未觉醒，如果全部觉醒之后，又会有多大的威力，想到这个，本阁都快激动得睡不着了。”
这一番话，捅破了两人之间一直伪装的平和。
沈夕颜也不再示弱，她微一用力，将手从千机阁主的桎梏中挣脱开来，冷笑着看向千机阁主：“慕容风止，你这么盼着我觉醒所有潜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将我献祭给你供奉的凶兽图腾，助你早日修成正果吗？”
千机阁主脸色一变，接着又露出几分狂喜：“果然天资聪颖，竟已经抓住了问题的关窍，你这种孩子就是上好的养料！尊者一定会喜欢的！”
“可万一……我觉醒了所有潜能之后，你和你供奉的东西都没法制服我……那可如何是好？”沈夕颜眨了眨眼，声音虽然稚嫩，语气却极严肃认真。
千机阁主道：“穷奇尊者能毁天灭地、颠覆三界，岂是你区区一个孩童能制服的？你越强大，他老人家吃起来就越是大补，你莫要再异想天开，只安心做好赴死的准备吧。”
沈夕颜嘴角微翘，一直静静地听千机阁主说话，等他一句话说完，才说道：“既然你日夜都在观察我的状态，那一定知道，我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吧？”她说着，双手攥拳交叉置于胸前。
“嗯？”
沈夕颜冷哼一声，带着火焰的双拳以极大的力度袭向千机阁主的胸口！
只听“咚”的一声，那阁主被硬生生平推出丈余远，脸色也跟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