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变故
沈夕颜哄了二十六半晌，便同她一起去秘境门口，等候十六和十七出来。
门口只站着两个负责守卫的黑衣人，他们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这副强硬的模样，让沈夕颜莫名联想到昨夜飞来监视她的那个人偶。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同二十六走远了些，站在那边的枯树下。
这里无比安静，秘境内的声音半点都传不出来，沈夕颜侧耳听了半晌，也没得出什么结果。
眼看着过了晌午，日头越来越沉，也只能站在这儿干等着。
沈夕颜觉着自己特像那些守在高考考场门口等着孩子考完出来的家长，只不过她这个“家长”更加操心，毕竟自己这两个“孩子”面临的东西，有可能危及生命。
想到这里，她眉头皱得更紧，也更加焦急。
二十六轻轻地捏了捏她手腕，以示安慰。
可沈夕颜知道自己现在笑起来一定比哭还难看，就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
忽然，她们身边多了一处阴影，沈夕颜脊背瞬间绷紧，抬头看去——
只见千机阁主背着双手站在她身边，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其实是他惯有的模样，可沈夕颜却无法自控地联想到一切与他相关的事与物，带着这样的心情再看他的脸，便忍不住地心慌起来。
她下意识地将二十六护在身后，便躬身向阁主行礼：“见过阁主。”
阁主没有回应，只冷冷地盯着秘境门口，足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已好得多了。”
阁主“嗯”了一声，又道：“你天资聪颖，进步又快，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沈夕颜心中冷笑，口中却说：“阁主谬赞，十九进步再多，也是千机阁教得好。”
两人口中客套，话语间却是暗流涌动，二十六直觉觉得害怕，便又往沈夕颜身后缩了缩。
千机阁主略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空气中的紧张缓缓散去，二十六也终于松了口气。
沈夕颜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双眼紧紧地盯着秘境出口，理论上讲，考核应该快要结束，十六和十七也该出来了。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光滑平静如镜面的秘境出口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
沈夕颜打起精神，赶紧向那边奔去。
“十六？十七？”她扯着声音大喊。
可却无人回应。
沈夕颜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又向前一步，大喊他们的名字：“十六！十七！是你们吗？”
只听“哗啦”一声，出口结界被打散，十七踉踉跄跄地摔了出来。
沈夕颜忙走上前，将她揽在了怀里：“怎，怎么回事？”她不敢触碰十七，双手只虚虚地环着她，“十七，你是不是受伤了？”
十七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别怕，我通过了，只是现在有些累……”她微微喘息着，“十六呢？他还没出来吗？”
沈夕颜强忍着眼泪点头：“嗯，他还没出来。”
十七的双眼也缓缓看向那重归平整的结界：“我们一起等他。”
沈夕颜心乱如麻，她恨不得把自己一分为二，一个陪着十七去疗伤，一个在这里等着十六，可偏偏分身不得。
十七也执拗得很，不看到十六便不可能想要离开。
好在二十六随身带着极常见的止痛丹，十七吃了以后，也不至于太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太阳已经落山了。
可秘境结界却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沈夕颜心中涌起一股无比强烈的不安，她将十七交于二十六，独自一人来到守卫黑衣人面前：“大哥，为何十六还没出来？”
那黑衣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却一声不吭。
沈夕颜头一回感到如此的无助，她在那门口走了两个来回，再一次回到黑衣人身边：“大哥，这么晚了还没出来……是不是意味着……”
剩下的话，她不敢说出口了。
突然，结界再一次出现剧烈的波纹。
沈夕颜眼前一亮，立刻冲了过去！
“十六！十六！”她大喊。
下一秒，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冲出结界，趴伏着倒在她面前。
“十……十六……”沈夕颜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她颤抖着蹲下身子，等看清十六的伤势，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十六的伤要比十七重得多——他身上到处都是咬痕，左臂处空荡荡的，一条手臂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撕了去，伤处没有及时处理，暗红的鲜血几乎把他的一身衣裳都染红了。
十七挣扎着起身，借着月色看到了十六的惨状，怔愣一秒之后，她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凄厉的尖叫：“救命！救命啊！！！救救他！！！”
这一声猛地唤醒了沈夕颜。
她拼命回忆自己穿越之前学过的止血急救方法，脱下外套紧紧地绑住了十六断臂处的伤口，然后将人背了起来。
千机阁中没有大夫，她便急匆匆地将人带回相对来说温暖的房间。
十七走不快，只能被二十六搀扶着，慢慢跟在沈夕颜身后。
“十六……十六……”她喃喃着，眼中不断地涌出泪来。
沈夕颜尽量轻地将十六置于床上，之后便翻出白虎大哥捎过来的行囊，她记得白虎同她讲过，这里有些应急的贵重伤药。
不多时，她便将找到的瓶瓶罐罐都取了来，放在十六面前。
十六微微睁开双眼，看到沈夕颜，忽地轻声道：“疼……”
“很快就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沈夕颜哽咽着说着安慰他的话，想要拆开他肩头已经浸满了血的衣服，却是半晌都下不去手。
她怕了。
“十九……十七她还好吗？”十六说话断断续续的，眼中含了一片晶莹。
沈夕颜才要答话，便听门口传来十七的声音：“我很好，我活着出来了。”
接着，少女跌跌撞撞来到十六床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右手。
“十七……我活不长了……”十六双眼直直地看着十七，声音愈发虚弱，“我有话要同你……说……”
十七抽泣着点头。
“我……我叫温安，我心悦……你……”他费力地笑了笑，眼里的光慢慢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