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别让我等太久
好在沈夕颜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十六绞尽脑汁思索安慰之语时，她便重新回到了平日里笑嘻嘻的状态。
几日过后，沈夕颜完全熟悉了千机阁的训练日常。
虽然体能还是有限，但总归不像从前那样无法面对未知的危险了……不知道在这里不断地习练各种功法，能否激发她更多的未知能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年底。
听说千机阁从不过除夕，可一大早，十七却还是偷偷送来了两朵剪出来的窗花。
“阁主若是知道了，会不开心的，你们偷偷留着。”小姑娘鬼鬼祟祟地嘱咐，仿佛送来的是什么关键情报。
沈夕颜忙接过来，仔细地夹在了平时常读的书册中，十六更是折成小块，放到了随身带着的荷包中。
十七见状，满意地挑了挑眉。
“明日就可以报名新一轮的考核了。”她看着门外洋洋洒洒飘落的大雪，语气忽然放低。
十六道：“我还没准备好。”
沈夕颜正巧对考核一事有许多疑问，便赶紧接口：“考核是每年都可以自愿报考的吗？我听说若是能顺利通过，就可以离开这儿，可若是不能通过，就只能留下来继续训练，训练的难度还要加倍？”
“并非每年都可以报名，这种考核三年一次，”十七满面愁容：“而且失败……就有可能意味着死亡，他们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死亡？？”沈夕颜重复了一遍，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没听过类似这样的话。
十七道：“没人知道考核的具体内容，因为参与考核的人，要么离开，要么死了。”
沈夕颜下意识抚了抚胸口，喃喃道：“我以为可以重来的。”
十七苦笑：“哪有那么多重来的机会呀，我们这种人出去以后，是要成为主人的绝对助力和武器的，武器不趁手，主人便也没什么耐心反复淬炼，直接扔掉，找更好的来便是了。”
十六垂下脑袋：“我害怕，所以不敢报名，之前十四就是……就是报名考核之后，再也没能回来。”
沈夕颜皱眉：“这种考核，只能单独报名吗？我的意思是，我们三个能不能一起？”
“怎么可能……那些考验，只能你一人去面对。”十七叹了口气，“而且阁主给我们这种数字代号，就是想要弱化我们的‘人格’，他希望我们能成为利刃，利刃是不需要感情和人性的。”
沈夕颜颇为不服：“可是我们关系很好，已经是好朋友了。”
“离开这里之后，就未必了。”十七抬手，摸了摸沈夕颜的脑袋，“你呀，还是太小了。”
沈夕颜突然变得执拗起来：“不，就算离开这里，我还是会把你们当成好朋友，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们。”
十七一愣，下意识地同十六对视一眼，转头回来时，她双眼都微微泛了红。
突然，他们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下一秒，一个黑衣人站在了门口：“十九，贵客来访，你随我来。”
沈夕颜“咦”了一声，哪个“贵客”会来这种地方专门看她？
她心中充满疑虑，却仍一刻不停地跟那黑衣人向外走去。
黑衣人脚程很快，她也毫不逊色，之前无意中激发的轻功之力越用越是纯熟，她现在已经可以完美控制轻功的力道了。
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停在一个装潢雅致的厅堂之前。
这是沈夕颜之前从未到过的地方——她一直以为千机阁里只有各种训练场还有阁主常在的黑黢黢的暗厅，却从未想过，还有这样一处与王府正厅无异的所在。
黑衣人将她引到这里，就立刻躬身离开。
沈夕颜眨了眨眼，试探着向内走去：“请问，是哪位贵客要见我？”
忽听得一声男子轻笑，一个锦衣玉袍、外头披着大氅的少年从内转了出来。
竟然是慕容隽！
家史老先生与她说起过邀请慕容隽来千机阁之后，已过去许久，沈夕颜早已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却没想到，这小王爷当真来了。
还是在除夕当天。
沈夕颜见他，就如同见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自然免不了心中激动，鼻腔泛酸。
慕容隽信步上前，比了比沈夕颜的脑袋：“长高了一些……”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蛋，“瘦了点儿。”
沈夕颜吸了吸鼻子，学着旁人的样子跪下行礼：“给小王爷请安。”
慕容隽转身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夕颜。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隽开口问道：“在这里可还适应？小王听说千机阁内训练严苛，普通人承受不住，你又年纪幼小……”
沈夕颜忙回答：“开头几日不太适应，后面就习惯了。”
慕容隽点点头：“准备何时报名考核？”
沈夕颜想起十六和十七的话，心中有些不安：“今年不准备报……想再多学习几年，小王爷，正如你所说，我还年幼，有些害怕。”
慕容隽挑了挑眉：“你倒是不用怕什么……当时能徒手杀死几头野狼的小孩，还有什么能难得到你？”
不知是不是沈夕颜的错觉，她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审视和……不信任。
“小王爷，我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这里的考核又不是只有蛮力就成的。”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沈夕颜的语气竟带了几分抱怨和奚落。
慕容隽神情微变，显然没想到沈夕颜会这样跟他说话。
可片刻之后，他反倒真挚地笑了笑：“是小王想得太简单了，听说千机阁考核千难万险，你谨慎一些也无妨，只是别让小王等太久。”
最后这句话……听在耳中实在是有些暧昧。
沈夕颜自然知道慕容隽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她未来可是他唯一的亲随，若真的等太久了，慕容隽肯定心里没底。
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耳朵发烫，不敢抬头跟那人对视。
对不起，她跟原本的沈夕颜小妹妹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这个二十多的大姐姐心术不正、想吃嫩草，给你丢脸了！
好在慕容隽完全没注意她的异样神情，他优哉游哉地抿了口茶，道：“小王听说，你们这里的家史书册上，关于小王的内容不全，你学起来很是为难？”
沈夕颜忙点头。
慕容隽笑道：“你且问来，小王知无不言。”
沈夕颜看着少年的一双桃花眼，脑子莫名一片空白，脱口而出道：“小王爷什么星座？”
话音刚落，沈夕颜心里一沉——完了，死了，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