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原因无他
皇后服毒自缢薨了。
这消息传到御书房时,御书房里瞬间一片寂静无声。
禁卫军统领灰白着脸跪在御书房门前。
早先就听闻皇后得了癔症,有残虐之相,万万想不到,自己头一天守着凤元殿就出了这么重大的事!
这给他十八颗头估计也不够上官钰砍的啊!
说不准还要祸连全府上下。
他惶惶不安的想着,完全没注意到此时坐在案后瞠目结舌的帝王。
上官钰张着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始终不见他说出一句话来。
或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洛烟竟能那么决绝。
上官钰知道能给颜逸与自己的交代无非就是处死王洛烟。
身为大黎国母,思想不洁,又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言怎么能给大黎的女子做表率?可真到了王洛烟引鸠自缢,他却又觉得这心里为什么会是如此空落落的,悲伤又悲痛呢?
他手中的御笔被直接搁在了案上铺着的信笺上,写了一半的纸张被浓黑的墨汁晕染透,打出一片污迹。
过了片刻,上官宴首先回过神来,他瞄了眼地上跪着的禁卫军统领,一脸漠然,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上官宴想不通王洛烟不就是被上官钰禁足了嘛,怎么好好的就服毒自杀了呢?
这里面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上官宴猜疑着。
他揣着心思去打探上官钰,似乎是想从上官钰的表情上看出来点什么,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上官钰好似还在震惊,不可置信中。
这一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完全让人始料不及,猝不及防。
不知这一消息公告出去后,得让多少人闻声跳脚。
皇后大丧,这全国上下是可是百日不可有乐,不可有迎婚嫁娶,四十九日内在京不可屠宰呀!
上官宴没有说话,他静等着所有人回神。
又过了一会,上官宴忽然听到上官钰嗤笑了一声,接着就听到上官钰冷冰冰的喊:“李岩,传朕口谕,着礼部拟告,”
他这一声喊把其余几个王爷也都喊醒了。上官宴朝他看去,只见他面容冷酷,眼神冷厉。
上官钰看着门的方向,他似乎忘了,小李公公去镇国公府送礼去还没回来,他等了好会不见人进来,这才想起小李公公不在。
然后他似是有些不耐的,把手里的笔一扔,生气的问道:“门外谁在?!”
他问完,门外急忙走来一人,几人仔细一看,竟是太皇身边的大福公公。
上官钰盯着大福公公进来。
大福公公到了里面,行过礼就说明了来意。“奴才是奉了太皇口谕前来帮皇上的腿的。”
大福公公说着偷偷去瞧上官钰的反应,见他没什么反应,就又说道:“那奴才去传旨了。”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去办事情
不料这时,忽听上官钰说道:“镇国公府那边先别去。”
上官钰说此话也是经过思虑的。
皇后薨了是国之大事,比任何事都重要。但这午时才刚过,镇国公府的宴席怕是还没结束。颜逸现在正与他怄着,他要是现在让人把仆告发过去,颜逸铁定是彻底与他决裂,没指望了。
要说他一个帝王让个将军上战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但所谓事极必反,逼的很了,就怕这人一怒之下带兵反了,到时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呢。
其实这仆告准备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等这仆告发出差不多也要到了晚上了。
大福公公唯唯应诺着退去。
等大福公公一走,上官钰才冷肃着面容,治禁卫军统领的罪。
罪名是监管失察之责。
上官钰令他看好人,他却把人看没了,不治他的罪,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也掩盖不住有心人想要探究的心。
哪怕上官钰心里清楚一切,不论王洛烟是何时死,怎么死,总要有个人来担这一切的。
这便是所谓的替罪羔羊。
只不过这禁卫军统领比较倒霉,人是在他眼皮子下没的,这罪名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禁卫军统领向昭听着上官钰的陈言,心都沉到了谷底。
“……革去禁卫军统领一职,全府罚去‘琅琊山’守药。”
罚去‘琅琊山’守药啊!
禁卫军统领死灰着脸在心里沉述一遍。
然后就见他突然愣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直接面对上前面的帝王。
不是死,只是守山,原来他还有机会留着这一命,还有机会与家人团聚在一起。
他差点喜极而泣。
上官钰冷冷又说:“即刻启程!不得延误时辰!”
禁卫军统领连忙谢恩,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匆匆离去。
一直沉默着的几个王爷,庞眼观着这一切,从震惊到惊讶,最后再到平静……
镇国公府里,颜逸抱着佑哥儿带着一家老小,把小李公公送来的礼接了,然后客气的请小李公公一起用宴,小李公公只说宫里忙的很,要快点回去。
离去前小李公公挨着颜逸,小声的试问:“将军可是真不准备管西北了吗?”
上官钰昨晚愁的一夜没睡,小李公公可都将其一切看在了眼里。
他心疼他的主子,也是念着自己主子的辛苦,于是做了主问了这句话。
颜逸似乎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笑而不语,只一头闷气的把人送到门外,送上马车才说了句:“公公慢走。”
小李公公见颜逸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也只好打住话题。上了马车,马车行起,车帘被放下,小李公公这才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不止。
他实在不知,那个曾经与主子无话不谈,恣意挥霍过年华的人;年少一起肩挨着肩谈天论地,长大后与主子共同立下让大黎西北再现繁华的人,怎么转眼就想转身走了?
是什么让他们之间背道而驰了呢?
小李公公想不透,也……猜不着。
送走小李公公,镇国公府里的宴席也已开始。
第一道便是为今日主角佑哥儿庆生辰的汤面,被镇国公府的丫鬟们井然有序的端上来,然后是各色各味的美味佳肴,又行云流水般被放上桌。
前来参宴的人也都很给面子,尽情的享受着眼前的美酒与佳肴。
到了未时初,最后一道菜宴上来后也表示宴席将要结束。
颜逸倒了三杯酒帮佑哥儿谢宴。
宴席结束后,宾客一一告辞。镇国公府送完最后的宾客,颜逸才开口跟镇国公与镇国公夫人说了自己的打算。
当然,此时叶景明,叶母与叶蓁蓁一家人也未离去,颜逸说完立刻就遭到了大家的反对。
理由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天气寒凉,不适合远行。
然而这次颜逸像是铁了心般,不听任何人劝阻。只委婉的说:“娘,孩儿与婉瑶回来还没十日。”
颜逸这话意思自然是意有所指,就是说他与叶婉瑶从西北回来已经行了千里之途了,他不是把人照顾的很好嘛!
所以再去趟江南,也是没问题的,他还是能把人照顾好的。
颜逸这次这么固执是他心里另有想法。
原因无他,就是颜逸不知道他的身体结果会如何,金小寒能不能治好他。
但叶婉瑶是他的枕边人,这几天迟早会发现他的异样,可他不希望镇国公与镇国公夫人两个年迈迟暮之年的人,亲眼看到他所要经历的东西,那种折磨与痛,他不想让他们跟着受心理上的折磨。
这次出去一段时间正好能躲避下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希望也能给金小寒一个时间。
还有就是他曾说过要带叶婉瑶回江南看看她生长的地方,如此就趁着此时,将这份承诺先兑现吧。如果余生还有机会,那便再共享余生,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吧。
颜逸固执着,镇国公夫人他们也执着着,两方互不相让。
磨了许久,颜逸还是凭着自己三寸舌灿莲花,把镇国公夫人等人说的无言以对,而且旁边又有叶婉瑶顶着亲爹亲娘的刀子目光,与他夫唱妇随,最终两人还是把四个老人给说服了。
叶景明摇着头束手无策的与镇国公互相开解。
说他们应该相信颜逸的能力,他们只是去游玩,一路悠闲车马,细观两岸景,说不得还真对叶婉瑶的心情是有好处的。
镇魂公听了有点恼火的说:“外面的树都秃了,草都黄枯了,一眼望去到处荒凉一片,有啥可看的!说来说去都还比不得咱们府里的景色呢!”
说罢他又不满的瞪了颜逸一眼。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他们这些老的不中用的,再也做不了他们的主了。
颜逸低着头,隐着笑,连忙拿起茶壶给镇国公续上茶。
镇国公夫人愁声问颜逸:“那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叶母也道:“是啊,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
“啊!”颜逸一顿,眨了眨眼,随即说道:“孩儿问问知风。”
然后就在镇国公夫人与叶母一脸的茫然中,他把知风喊来问他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知风咧着大大的笑脸说:“就等着将军与少夫人跟国公爷和夫人,还有亲老爷,夫人告别了。”
颜逸笑的乐呵呵的跟镇国公夫人与叶母回到:“孩儿已收拾妥当,即刻就可以启程了。”
镇国公夫人:……
叶母:……
这……这……
感情这是早打算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