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京城的‘望月楼’一直都是众皇亲国戚，官家子弟爱捧场的地方。
虽不豪华顶配，却淡雅安静，消费乐观，大黎皇室主打勤俭持家，不奢靡，不铺张浪费。楼高三层，屹立在闹市黄金地段中。
左右都是生意兴隆的黄金贵铺。
一楼大通铺，设置不少桌椅，应用于来往客人食餐休憩；二楼高贵雅间，用于各家子弟小姐们聚餐；三楼便是敞开，宽亮的金贵之地，只用于皇亲国戚喝茶用餐赏风景。
三楼此时已经聚集了一众由上官术与上官璟带头的高门大族子弟。
有人问：“成英怎么还没来？”
上官璟瞥那人一眼，不满的说：“急什么呀！皇兄宣他进宫商议事情，哪是一时半会就能回来的。”
有人不满的悄声质疑：成英与他们几乎差不多大，甚至还比他们小，圣上为何就那么信任倚重他？
话说的虽然小声，却奈何逃不过上官术特别好的听力。
只见他冷漠着瞧过去，那人还在与身旁的朋友低声说着。
此人是四品忠远将军鹿长庭之子鹿旬，与他说话的是光禄寺卿冯远德之子冯建宇，两人悄悄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注视着他们冷脸的上官术。
上官术听他们说的越来越放肆，说颜逸是靠老镇国公的战功封将的，根本无实际实力，全是靠别人上位的。
上官术冷着脸不悦。
他们可知他们在京城享受着安稳平静的生活，挥霍着长辈努力换来的封赏，各种花天酒地享受，庇护在长辈的羽翼之下时，年少十三四的成英便已在边疆军营努力奋战，刻苦钻研学习，吃苦耐劳，保家卫国了。
他的将封的实至名归，不容人质疑。不是他刻意为颜逸争辩，实在是，西北那蛮荒边疆之地，也只有他们颜家父子能守的住，换一个人都不一定能守的让那些胡蛮闻风丧胆，屁滚尿流。
上官术瞧他们说的完全没有停下之势，甚至是更有几位官家子弟也加入其中。
上官术冷着脸一拍桌子，惊的众人闻声看来，一脸莫名，不知其意。
只听他冷声问道：“鹿旬，要不要本王向皇兄亲自举荐你为西北大将军，替大黎守护边疆，享受万民敬仰，美名远扬，成为威名赫赫的战神啊！”
鹿旬闻言，心中一颤，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故意问道：“六王爷此话何意？”
“何意？有心嫉妒别人的战功，怎就无胆敢承认自己说的话！”
上官术瞪着他，厉声问：“你当本王的耳朵是聋了吗？”
是了，当今的六王爷有着似顺风耳的听力，他怎就糊涂了，一时就得意忘形了。此时被上官术冷声不留余地的质问，又被大家紧紧盯着，他脸色又羞又愠怒火辣辣的红。
“你与其这样嫉妒别人丰功伟绩，像长舌妇一样，背后嚼人舌根，何不自己奋发图强，刻苦努力向别人学习，白白降低了自己身份！”
刚才与他一起交头接耳的几人，此时也跟着面红耳赤的，羞愧的低头不语，恨不得有条地缝能让他们钻进去。
他们怎能跟着鹿旬背后说人坏话呢，那颜成英的本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说白了也是心里跟着嫉妒吧。
正当大家各揣心思，气氛冷凝之时，楼下传来稳重的脚步声。
颜逸一步一步踏着楼梯走进众人的视线。
上官术冷眼警告了众人一眼，扬起个大笑脸起身去迎接他。
“成英，皇兄可算是让你出来了，再不回来，我们就等的真要回去凉拌黄瓜了。”
颜逸抱歉一礼。
“劳烦各位久等了。”
众人脸色有点不太好，这颜成英一个战场莽夫却比他们任何人都温润而泽，彬彬有礼，他君子坦荡荡的风范简直是令众人望尘莫及。
上官璟给他让个座位，笑着给他倒茶。
大家就像心有灵犀似的，谁也没提刚才不快，一众人喝茶作乐，闹腾到快到了午时。
上官术与颜逸坐在临栏处，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远远走来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
上官术正跟他说着话便瞧见他盯着一处目不转睛，他顺着目光瞧去，不由了然。
“这叶小姐身上的气质还挺不错的啊！”
她身边那个叫宋颖雪的姑娘好像也不错，不知道江南的女子是否都跟她们一样，气质独特呢？
只是那个小姑娘好像有点像刺歪歪的小猫一样，一句话不中听，她真的能炸毛怼的噎死个人。
他已经被她怼了好几次了，不就是因为一根两人都相中的簪子么！
虽然簪子两人谁都没得到，但他也因此受到了惩罚不是，因为在那次争抢中落地断了好几节。
再后来偶尔遇到，她就冷嘲热讽的说自己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姑娘抢东西，脸皮真厚，堪比城墙，果然适合做京城的防卫头头。
颜逸睨了他一眼，没作回答。
“成英，听皇兄说，你的婚期定在了农历九月二十八？”
“嗯。”颜逸目光追随着由远而近的人，头也没回的轻声应他。
“你说我把叶小姐身边的宋姑娘娶来做王妃如何？”
上官术二十有九了，府上已有两位侧妃，侍妾四位，正妃之位还闲置着。
“听闻她家里在江南是有名的商户。”他明着的身份是大黎的六王爷，京城护卫司的司长，暗里却掌着大黎颇大的商脉，能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正妃可不容易，既要能辅助他生意场上的事情，又能让他倾心爱慕，明着还能担起一个王府的王妃职责。
“怕是不能如六王爷心意。”
他想了想才道。
上官术不明所以。
“宋姑娘好像很是倾心军营里的兄弟。”
他记得有次在街上遇见宋颖雪，她请他喝了杯茶，笑嘻嘻的问他：“请问将军，你们军营里还有没有长相英俊，又温柔体贴的兵哥哥啊？”
他本来不解其意，只听她道:“若有的话，劳烦将军做次月老，给牵个线呗。”
就算心中有所猜测也没能想到这看似柔柔弱弱，娇俏可爱的姑娘竟敢自己给自己说亲。
他被她的直言不讳惊的咂舌，她说她也是为军营里的兄弟们着想，佳人难求，她就无需求，自己倒贴。
所以颜逸觉得宋颖雪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他手下还有许多兄弟因为怕战场上刀枪无眼不敢娶亲，而且京城众多姑娘小姐也都不愿嫁给军营里当军人的，都说刀枪无眼，军士命短！
上官术听了一瞬间黑了脸，埋怨的瞪着他，好似在说：莫不是因了你的缘故？！
颜逸轻飘飘回了他一个：王爷你想多了的表情。视线再次回到行的越来越近四个小姑娘身上。
一路目光跟随，瞧她们到了‘望月楼’下，他目光微闪，似在思考什么。
一旁上官术敲敲木栏问：“你要不要下去请叶小姐她们上来喝茶？”
他摇头拒绝：“太吵了。”
更何况还都是一帮子男人，他不想她被一群男人盯着看。
“那你带她们去二楼休息一下吧。”
颜逸想了想，这办法甚好，便起身离开。
上官术盯着楼下。
颜逸从楼里出来站在门外，黄云帮他喊了一声：“叶小姐。”
叶琬瑶正与宋颖雪商量着去前边的‘宝翠阁’去买簪花，哪料还能在此遇见心念的人啊。
她听到黄云的声音转首瞧来，看见站在门外的颜逸，眼睛里满是惊喜：“将军！”
颜逸瞧她小惊喜的表情，心里不知怎的有点飘飘然的舒服，不由得微微一笑，简直要迷的叶琬瑶失了心魂，她的将军啊！
“怎得今天有空出来，没在铺子里忙？”他问道。
叶琬瑶摇头，她们的点心小铺已经成功开了起来，而且还意外的受到了一众小姐夫人们的喜欢。
宋颖雪也被他的笑闪了眼，捉着叶琬瑶的手激动的就差点要扑了上去，虽然激动，但是心里还是冷静的很，这是好姐妹要嫁的男人，不能扑，不能扑，忍住！忍住！！
她瞅着他笑问：“听闻‘宝翠阁’有新品，将军要请我们喝茶吗？”
颜逸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笑容有多宠溺，他微微颔首。
“啊，但是我们想去前边的‘宝翠阁’买东西，前几天店里掌柜说今天有新品来。”叶琬瑶小声说道，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如果先去‘宝翠阁’了，将军会不会一冷静就不请她们喝茶了呢？可如果跟着将军去喝茶，那‘宝翠阁’新来的首饰就先被别人挑走了，她们就挑不到喜欢的了，怎么办呢？
叶琬瑶内心苦苦挣扎，是先跟随心心念念的将军去喝茶，还是先去买好看的首饰呢，如果跟将军去喝茶了，待会颖雪会不会气的打她呢？她小心翼翼朝宋颖雪瞧去，一瞬间便汗颜了，只见这丫头正若西子捧心，痴迷的望着颜逸。
叶琬瑶心知她只是沉迷于颜逸的美色，可这一瞬间她特想打醒她，这个色胚子，见色忘义！
“那就先去‘宝翠阁’吧。”他看她两者都不想失的样子感到好笑。
“好。”
叶琬瑶笑着答应，还不忘一边偷偷伸手掐醒沉迷美色中的好姐妹。
叶琬瑶拉着宋颖雪先走，颜逸跟随其后。
楼上上官术只待颜逸把人请去雅间，他也好跟着去混混面熟，哪知他们接二连三转身走了，一时不由着急喊到：“成英！”
颜逸轻飘飘望向楼上。
“呵！六王爷！”宋颖雪冷笑。
怎么哪哪都有这人啊？
“宋姑娘，好久不见！这几日可还好？”上官术对她的冷笑视若无睹，大方敞亮笑问。
“只要不见六王爷，颖雪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宋颖雪傲娇的送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上官术一噎，心情更不美好了。
他纵身从楼上直接飞跃而下。宋颖雪立刻离他一尺远。
气的上官术差点吐血身亡，他怎么就糟她那么嫌弃呢，好歹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王爷一个呀！他瞪着她气的牙痒痒的。
“瞪什么瞪！六王爷就不怕把眼睛瞪出来被人当球踢了？”
叶琬瑶拉扯她一把，这个惹事不嫌大的！她对着上官术福了福礼，轻声细语道：“还请六王爷恕罪，颖雪太皮烈了，冒失了六王爷。”
上官术摆摆手，满不在乎。他用眼神询问颜逸他们要去做什么？颜逸用下巴示意去前边。
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要跟着一起去。
“六王爷这是干嘛，眼睛里裹了眼屎硌到了？”宋颖雪简直是搞事不怕大。
气的上官术吹胡子瞪眼的，没好气的说：
“本王陪着成英散散步！”
“将军是瑶瑶的，六王爷跟着瞎参合一脚干嘛！”她不服气的嚷嚷。
周围的人听了忍不住悄悄望来。锦儿与木桃赶紧捂脸，不忍直视。
上官术黑了脸，她说这话什么意思，感情说他是个断袖吗？
叶琬瑶听她胡言乱语，神情要崩了，她真的好想打她哦。
颜逸无动于衷，越过争吵的二人，拽着叶琬瑶衣袖先行离去。
身后两人还争得面红耳赤，后来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两人直接动手打了起来。
‘望月楼’上的众人从刚才都挤在一起瞧热闹，这会儿看热闹看的真是不嫌事大。
‘宝翠阁’里，叶琬瑶细心挑着首饰。
颜逸陪在她左右。
门外黄云惊讶的看着蓬头灰面，怒气冲冲的宋颖雪与一脸讨好笑脸的六王爷。
上官术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宋颖雪气愤的回他：“谁要你买的破东西！本小姐让颜大哥买！”
上官术在她身后笑着说：“好好好，让咱们颜大哥给买。”说着还对着颜逸喊到：“颜大哥，麻烦你顺便帮颖雪也买套首饰！”
颜逸：……
宋颖雪炸毛的甩了门前一把扫把给他：“上官术你不要脸，又占本小姐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