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跨越千年的黑巫师
上方传来细微的气流涌动声，那是尤利西斯化身的三眼乌鸦扇动翅膀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所有人都抬起头默默地看了上空的三眼乌鸦一眼，对于邓布利多所说的那个很有可能阻挡他的人都有了猜测。
尤利西斯抽了抽嘴角，他自己都没有那个自信，邓布利多对他的信心倒是比他自己还足。
“不得不说，你是个很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
考尔比·德卡蒙纳感慨着说道, “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像你一样自我约束……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恐惧自己的力量，是懦弱者才有的行为。”
他张开双臂，冰冷地说道，“明明拥有着举世无双的力量，却不得不被自己的道德和底线所束缚……实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懦弱者？可悲？”
邓布利多挑着眉头，轻声呢喃一句，倒也没有出言反驳的意思, 只是淡淡地继续说道, “随你怎么说吧。”
考尔比·德卡蒙纳没有任何预兆地率先挥动魔杖，一连三道幽暗的黑光在半空中一闪而过。
上方的尤利西斯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幕，双翅一振，一团狂暴的气流迎向了那三道黑光。
黑光被气流席卷着，充盈的魔力竟然开始慢慢溢散，化作无数的小黑点，消散在气流之中。
“你好像忘了，迄今为止你的对手还是我，逐暗者先生。”
尤利西斯冰冷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考尔比·德卡蒙纳抬起头时，就看到一圈银光从三眼乌鸦的身侧荡开，陌生而危险的波纹在房间中悄然扩散。
“退！”
考尔比·德卡蒙纳双目一凝，沉声喝道。他没有见过类似的魔咒，只不过尤利西斯所施展的魔咒都有足够的资格让他严阵以待。
或许他有办法对付这道魔咒，但他的下属们可就不好说了。
其他人在考尔比·德卡蒙纳喊出声之前就开始准备躲避了，马上全部挥动魔杖, 一道又一道魔法屏障出现在房间里, 五颜六色, 看上去颇为壮观。
银色的光圈打在屏障之上，传出一阵阵令人战栗的闷响，屏障的表面很快出现道道裂纹。
尤利西斯得势不饶人，步步紧逼，双翅再一卷，又是一道魔咒甩出，遍布房间里的魔法屏障几乎在同一时间砰然破碎。
考尔比·德卡蒙纳不紧不慢，握着魔杖的手迅速一划，地面上的泥土便飞了起来，挡下了尤利西斯的粉碎咒。紧接着，他又微挑魔杖，杂乱的泥土块便按照指引，化作锐利的钢针朝着尤利西斯散射而去。
一面极为凝实的空气墙突然出现在尤利西斯身前，将所有的钢针通通拦截。
在尤利西斯加大了魔力输出之后，空气墙内更是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一个个人头大小的无形空气球，如同火炮一般撞向考尔比·德卡蒙纳。
考尔比·德卡蒙纳手持魔杖，口中不知名的咒语高唱，原本无影无形的空气球在飞行的过程中竟然慢慢被染黑，而后突兀地调头转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速度比尤利西斯发出的攻势还要快出了几分。
尤利西斯轻哼一声，右翼微微一振，身体转瞬间出现在房间的另外一侧。
“噗噗噗”的声音不断传来，堪比炮弹的黑色空气球砸在天花板上，发出令人肉疼的闷响。奇异的是，天花板竟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看样子，这栋暗灵阁二十三号拥有极为优秀的防御性能。
另外一边，邓布利多目光宁静地看着塔莉丝·格林德沃，冷淡地说道：
“你能够召唤出乌利尔来，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塔莉丝……这以为着，我那位老朋友终于还是踏出了那一步，我十分不愿意看到的那一步……”
“别说得那么道貌岸然，邓布利多。”
塔莉丝·格林德沃讥讽地说道，“一个老人被孤零零地关在纽蒙迦德，总得找些什么事情来度过那些漫长的岁月吧？换你进去待着试试？”
“这不是借口。”
邓布利多微微摇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与天堂扯上关系的……都是巫师界的敌人。这是他早就应该有所觉悟的事情。”
“难道之前他就不是巫师界的敌人了吗？”
塔莉丝·格林德沃声调微扬，状似疑惑地问道。
“你不会明白的……”
邓布利多轻声说了一句，却看到塔莉丝·格林德沃的魔杖尖端溢出一缕缕的火焰，它们并不是常见的赤红色，而是呈现出诡异的森白，在接触到空气后就膨胀为之前的数倍。
“变种的厉火吗？”
邓布利多眯着眼睛，右手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无法找到这团火焰的火源，呢喃着说道。
森白色的厉火掠过半空，将一切都当成燃料，在不断的膨胀中逐渐变成一条壮硕的火焰巨龙，带着足以灼烧空间的滚滚热浪，咆哮地朝着前方冲去。
邓布利多一直平静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有些凝重，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团火焰所带来的威胁。
“万咒皆终。”
邓布利多开口念道。
无比神奇的力量以邓布利多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像是一堵圆形的墙，将那恐怖的森白厉火阻挡在外。
两股猛烈的力量瞬间交织在一起，剧烈的爆炸声让整个暗灵阁二十三号都震动了起来，漫天的火光几乎覆盖了眼前的所有视野。
连一旁的尤利西斯和考尔比·德卡蒙纳都受到了波及，他们的魔咒都在一定程度上被泯灭消散。
塔莉丝·格林德沃无比谨慎地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击看上去威力挺猛，实际上并不能对邓布利多造成什么伤害。
邓布利多并没有被她的厉火吞噬，由“万咒皆终”这个特殊魔法构建出来的魔力屏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韧。
虽然在她不计魔力消耗的进攻下，防御屏障的范围在逐渐缩小，但看起来依旧稳固如山。
火海中的邓布利多仿佛回到了平时上课的状态，还有闲心解释道：
“万咒皆终咒本就是为了应对这样极端的黑魔法，而专门研发出来的咒语……”
言下之意，万咒皆终咒专克厉火咒，想要靠厉火突破防御屏障是不现实的。
塔莉丝·格林德沃眼波黯了黯，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闭上了眼睛。她在极短的时间内搜寻自己脑海中的魔法，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所擅长的几乎绝大部分都是黑魔法，而黑魔法在邓布利多的凤凰火焰面前又是处于被克制的状态。
眼下，她能够寄希望的，只有脑海中的那个千年之前的黑巫师鼻祖的残魂了。
等到塔莉丝·格林德沃再睁眼时，浑身的气质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整个人变得邪魅诡异起来，极为危险的恐怖气息在她身体周围环绕，她眼中跳动的黑色火焰几乎快要凝为实质。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她诡异地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憎恨和痛快，“一千多年，我终于再次体会到了拥有魔力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的声音晦涩沙哑，如同破旧风箱拉扯出来的噪音，让人听了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周围的森白色厉火无声无息地消散，环绕在邓布利多周围的魔法屏障也逐渐散去。
邓布利多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卑鄙的海尔波？”
“真是难得……过了一千多年，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
卑鄙的海尔波用着塔莉丝·格林德沃的身体，看上去十分怪异。他的目光一直游离在邓布利多和尤利西斯身上，赞赏地说道，“看来这个时代同样不乏惊才绝艳的巫师……距离门槛只有一步之遥的巫师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人能够化身成三眼乌鸦的形态……那可是最传奇的几种魔法生物之一啊……”
被夸奖的尤利西斯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情绪。他已经猜到了塔莉丝·格林德沃身上的异常和卑鄙的海尔波有关，不过他还真的不想见到这种千年之前的家伙。
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卑鄙的海尔波可以在阿尔卑斯山脉下面被压制到天荒地老，永远都出不来才是最让人省心的。
卑鄙的海尔波下意识地用手在面前握了握，却尴尬地发现这具身体没有胡子，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看着空中的青眼白龙和天空龙，眼眸微微眯起：
“想不到，原本以为巫师对‘魔法本质’的钻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退步，用虽然粗糙但更可靠的‘形式’进行替代，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创造力……这种魔法生物很有意思，介意告诉我如何召唤的吗？”
“介意。”
尤利西斯冷淡的声音响起，“而且……是谁告诉你，巫师的魔法就注定一代不如一代的？”
卑鄙的海尔波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戏谑地说道：
“巫师的劣根性我再了解不过了……一个个敝帚自珍，对于魔法的传承看得比什么都重，对外流传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这样的情况下，巫师界的魔法水平逐步倒退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或许之前是这样。”
邓布利多淡淡地接口说道。
卑鄙的海尔波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正色地看着邓布利多，感慨着道：
“虽然我一直都不喜欢罗伊娜·拉文克劳那个女人，不过有句话她说得很对——在浩瀚的世间真理面前，年龄永远不是区分智慧与才能的唯一标准。这一点，在你们身上简直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说着，又再次打量了一下尤利西斯，接着说道，“比如你，化身三眼乌鸦的年轻人……你的灵魂很有趣，庞大而又稳健，坚韧程度连我都不得不击节赞叹……或许这也是你被三眼乌鸦看重的原因。在我的印象中，那可是个十分不好说话的家伙。”
“至于你……后来者。”
卑鄙的海尔波将目光挪到邓布利多身上，表情凝重了许多，“叫你一声后来者不过分，你已经很接近千年之前那个我的层次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就算是当年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或者罗伊娜·拉文克劳站在这里，你也不见得比他们差多少。”
“是吗？”
邓布利多挑了挑眉头，淡笑着说道，“虽然听到这番话我会很高兴，毕竟四位创始人一直是我心中敬仰的对象……不过一出现就说这些话来拖延时间，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卑鄙的海尔波身体周围的空气中竟然慢慢浮现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诡异阵图，看上去与之前出现在黑湖边缘的空间法阵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原本漆黑如墨的阵图，突然沾染上了一片金光。
“被发现了吗？”
卑鄙的海尔波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没指望自己的小动作能够瞒得过邓布利多。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他，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地绘制传送法阵，直接一打二对上邓布利多和尤利西斯他都有绝对获胜的把握。
但是现在，他只有一缕极为虚弱的残魂，还是倚靠着他在黑魔法、特别是灵魂一途有惊人造诣，才得以接手塔莉丝·格林德沃的身体并正常行动。
能够成功固然最好，被发现了的话，他也有后续的办法。
他和塔莉丝·格林德沃的交易可是货真价实的，毕竟塔莉丝·格林德沃要是死在这里，那他重见天日的希望就真的彻底破灭了。
“时隔千年，看了一眼这个时代之后，也该心满意足了吧，卑鄙的海尔波先生？”
邓布利多眼眸轻阖，缓声开口，手中的老魔杖抬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放任这个千年前的顶尖黑巫师从这里逃脱。如果被他跑了，等他慢慢积蓄力量恢复实力的话，英国魔法界乃整个世界的未来都将风雨飘摇。
“现在的巫师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吗？”
卑鄙的海尔波笑着说道，“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灵魂爆震。”
回答他的，是半空之上，尤利西斯冷淡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