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帝王宠妃
虞景安坐在摘星台上, 冰冷的夜风阵阵吹在他身上,久久没回过神。
他很失形象地揉了揉干涩的眼,大脑艰难地开始运转。
师故息和皇上走得很近再正常不过, 他是御安司统掌, 御安司就是贴身保护皇上的部门, 何况他还是皇上最宠信的师家小公子,皇上看着长大的人。
可是, 他们走得近归近, 皇上要亲手把拉入龙撵吗?
那龙撵, 别说他母妃, 连皇后都没坐过。
更何况, 是皇上亲自来接他。
他们走得近, 正常来说, 应该是皇上夜里去哪里, 师故息跟在他龙撵外陪着,而不是皇上在深夜亲自来接师故息,把他拉进龙撵,带入后宫。
虞景安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剧烈,望着龙撵的眼睛越来越红。
他知道,他清楚地知道, 他此时应该冷静地站在这里,看着龙撵走远。
那里面坐的是一国之君, 他的父皇,掌管大晟所有人生死荣辱的人。
他要权力要皇位, 都要靠他的态度。
可是他的脚已经走出去了, 越走越快, 直奔龙撵, 难以控制。
他疯了般地想知道,龙撵里的两人是什么距离姿势,又在做什么。
他离龙撵越来越近,他看到夜风吹起龙撵黑色帷幔,差一点就能看到里面的人。
他的脚步不由加快,又一阵秋风起,他这次能短暂地看到一两秒龙撵里面,可是龙撵里面没有灯笼,也没有蜡烛,在黑夜里朦胧模糊,难以看清。
眼睛看不到,他专注于耳朵,努力地倾听里面的声音。
“三皇子。”一个护卫挡住了他,“您有事找皇上吗?”
皇上没有特意带护卫,只有抬龙撵的,他们抬着龙撵向前走,不能抽身挡住他,直到他即将走到龙撵后方,才被其他守卫挡下。
“是。”三皇子跪在地上,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和着血,“儿臣有事找父皇。”
龙撵停下了。
他紧紧盯着龙撵,恨不能盯透那黑色帷幔。
里面一开始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他父皇的声音,不知为何低低哑哑的,“何事?”
三皇子胸腔的怒火灼烧着他的大脑,他无法思考,一时想不到拿什么事出来说。
他不该来的,他到底为什么要来?
可是他非但不想退下,还有一股要冲上去掀开帷幔的冲动。
皇上好像连一刻都等不得,他还没开口说什么事,皇上就又开口了,声音比刚才还要低哑:“如无大事,改日再说。”
龙撵又被抬走了。
三皇子指甲抓进了青石板缝隙中,他红着眼看着龙撵越走越远,一遍遍告诉自己退下。
只是一个师故息而已,就算师故息真的和父皇有什么,三个皇子中,他依然和自己关系最好,说不定还能有更好的机会帮助自己。
如果父皇看出什么,他才是真的完了。
可是,他胸腔内愤涨欲裂,眼睛都要滴血了。
他猛地起身,走向和龙撵相反的方向。
他绕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绕到皇上的寝宫中乾宫的后面,带着两个心腹太监和侍卫。
前面守卫重重,他自然不敢从那里进去,后面也有守卫,但是他带人从那里经过,自然没人说什么。
他知道中乾宫的布局,顺着那条路走到皇上睡觉那一间房的后面,假装有什么事要跟太监交代,停在那里小声地跟他说起了什么。
究竟说的是什么,太监听不懂,他不敢说也不敢问,连虞景安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所有精力都放在耳朵上,绷起全身的神经来捕捉那间房里的细微声音。
他绕了一大圈,即便脚步飞快,也比皇上回来得晚。
他模糊听到了王总管的声音,应该是他带着宫人们退下了。
接下来每一秒都特别紧绷煎熬,师故息传出来的细微声音也刺激得他敏感的神经猛地一跳。
在沉沉的夜色里,他脸色难看至极,作势要打他面前的小太监,一挥手手中的玉佩却被他甩了出去。
护卫们刚要去帮他捡,见他自己已经走到墙角边去捡了,那应该是他非常珍惜的
玉佩,一甩出他就匆忙跑过去了,神色着急。
虞景安走得很快,但开始捡玉佩时,动作却变得特别缓慢。
他俯身在墙角,绷紧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头都要贴在墙上了,里面的声音在极专注下当然能听到。
他听到师故息急促地叫了一声皇上,声音里含着他从未听到过的笑意和魅惑。
虞景安死死地攥着玉佩,额头青筋暴起,胳膊上的伤口也崩裂开了。
他感觉不到胳膊伤口处的疼,只觉得胸腔里疼,疼得要裂开了。
“三皇子。”护卫见他头都要贴到墙上了,又好久未动,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对,走过来低声请他离开。
三皇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僵硬地蹲在墙边上,后背随着呼吸快速起伏。
护卫确认异常,直接去拉他的胳膊要将他带离,却没想,猛地被三皇子甩开。
他的神情可怕至极,眼底充血,眼瞳漆黑。
有那么一瞬间,护卫都以为他会杀了他。
“三皇子!”又上来两个护卫,“中乾宫乃是皇上寝宫,请您立刻离开这里,要是让皇上知道……”
“抱歉抱歉!”三皇子的太监忙上前连连鞠躬,祈求般地拉着三皇子,“三皇子,玉佩既已寻到,我们快走吧。”
虞景安被他的太监和侍卫拉走了。
一路他都没有任何话,阴郁的样子让小太监浑身发抖。
三皇子和师故息的事,身为他的贴身太监,他当然知道,此时也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不能忍,何况是一位皇子,偏另一位又是皇上。
小太监怕得浑身颤抖,恨不能立即消失。
回到扬子宫后,虞景安混沌欲裂的大脑也无法停下来,难以控制地在想最近的异常,在想师故息被皇上拉入龙撵的画面,在想他追在龙撵后,借着秋风看到的影影绰绰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在想,他蹲在墙角,听到的师故息那一声急促又魅惑的一声“皇上”。
在想,他被拽着离开时,听到的更暧昧的声音。
“嘭!”
桌子被虞景安一脚踹翻了,上面的茶壶茶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虞景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喘着气,他已经分不清他无法忍受的那股情绪,是愤怒还是疼痛。
他猛地拔出悬挂在墙上的剑,那剑在他手中颤抖,最终砍在了桌子上和小太监身上。
这一夜虞景安被嫉妒和愤怒疯狂腐蚀,彻夜未合眼。
苏青喻则完全相反,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
刚从御安司出来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静默等着他的龙撵,没意识自己嘴角又上扬了起来。
527说的对,苏青喻想,他现在确实有点不正常了。
可是,他已经一整天没看到他了。
苏青喻心情愉悦地走到龙撵旁,他刚走过去,里面就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他熟悉又陌生,在身份暴露后,单独相处时,薄云意已经不再掩饰了。
比如此时这只手,不再是那只养尊处优的手,虽然依然苍白,苏青喻看到过它缠着捆着恶鬼的鞭子。
他把手放到那只手里,很轻易的被拉进了龙撵里。
龙撵不大,没点灯笼,月光被帷幔挡住后,里面没了光亮,昏暗一片。
苏青喻被拉到了皇上身上,黑暗中不知道谁先动的,苏青喻一抬头就碰到了他的唇。
一上龙撵就面对一片马赛克的527:【……】
它移动视角,四周打量,【宿主别亲了,虞景安看到你上皇上龙撵了!】
【他一定看到了,他跟上来了!】
【他来了!就在龙撵后,你和皇上的奸情马上就要被撞破了!】
它发现马赛克更浓密了,像是一下又糊了好几层。
527:【……?】
它有时候就很不理解人类。
直到三皇子在龙撵旁下跪,527眼前的马赛克才消失,它看到宿主坐在皇上身上,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
当皇上问虞景安什么事时,他的手指正放在皇上喉结上挠蹭着。
三皇子没说出话那段时间,他趴在皇上耳边,
用特别轻的气音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别人听不到527可是能听到。
他说:“皇上,你儿子一定是看到我进你的龙撵了,他知道了,说不定他此时心里在在猜他的父皇和他昔日的爱人在龙撵里……”
最后说的什么实在太轻了,他的贴着皇上的耳朵说的,双唇都压到耳骨上了,声音直通耳道,527听不到了。
但它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皇上喉结忽然滚动,伸手把压在他喉结上的手拿下来,压在他的手下,声音沙哑地让三皇子离开。
龙撵又开始动后,两人在黯淡的环境里看向彼此。
527觉得龙撵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空气都热了起来,这次没有马赛克,527自己屏蔽了。
它总觉得早晚都会来的,与其忽然被马赛克糊一脸,不如它自己选择屏蔽。
他不明白,他宿主这个渣男怎么跟个第一次谈恋爱的中二少年一样黏糊。
皇上也是,这是写在史书上的铁血帝王,527这段时间也能感受到他的真冷漠,而且他孩子都那么多那么大了,怎么也跟个第一次恋爱的人一样,自从林场那次后,一见面就恨不得把它宿主按在怀里。
恋爱真可怕!
527拍拍屁股走了,【宿主你们亲吧,我看八卦去了。】
和527想的不一样,它屏蔽后,两人并没有亲在一起。
苏青喻亲了亲薄云意的下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梁,在黯淡地光线里看着他幽暗的眼睛,“皇上,我好想你。”
有一双手爬上了他的后颈,长长的手指抚摸着他脊骨的起点。
他看到那双幽深的眼里涌出深深的愉悦。
苏青喻和他鼻尖相抵,问他:“皇上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接着,苏青喻听到皇上今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说:“我好像中毒了。”
苏青喻轻笑一声靠近他。
薄云意看着他的眼睛专注无比,专注到世界上好像只有他,他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敛眉虔诚地深深地吻了上来。
龙撵进了中乾宫后,更加不用遮掩了。
总管看到皇上先从龙撵中下来,伸手要扶小师大人,结果小师大人直接跳到了皇上身上。
总管:“!”
他在行宫听小师大人讲过这一幕,现在是亲眼看到了。
小师大人跳到皇上身上后,那双又长又直的腿直接盘在了皇上腰间,低头笑着看向皇上。
这个姿势他比皇上还高了,皇上看他要仰着头,这可是大不敬。
而皇上在他刚有动作时,好像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在跳过来时稳稳地接住了他,仰头看着他低低笑了起来,这么笑着,侧脸冷硬锐利的线条都柔化了。
总管心里又默默为小师大人竖起了大拇指。
527心想,这算什么啊,皇上就喜欢这样抱起来亲,猎场那棵树下,行宫的墙角,都是这样的,虽然它没看到,它知道有两次的马赛克的开头就是皇上把它家宿主这样抱了起来。
皇上就着这个姿势把苏青喻抱到了房间,苏青喻单眼向总管眨了下眼。
总管:“……”
他忙跟上去,不是去打扰,而是问:“皇上,要准备沐浴吗?”
他知道皇上去接小师大人前,沐浴更衣过,而小师大人直接从猎场进皇宫,应该还未沐浴过。
皇上:“不用。”
总管立即就说:“老奴告退。”
他很有眼色地带着所有宫人退下了。
生怕这两个人再做出什么事,他一走527立即说:“宿主,虞景安跟来了,他就在房子后面。”
苏青喻略一挑眉,他知道虞景安掌控欲强又偏执,但他没想到,虞景安会执着地来听墙角。
他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个在527看来不怀好意的笑。
苏青喻勾着皇上的腰带,把他拉到寝室,推到床上。
皇上僵硬茫然地看向他。
苏青喻笑着在他耳边说:“皇上,您儿子正在墙后听墙角呢?”
薄云意:“……”
又来了。
他一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苏青喻笑盈盈地看着他,在他耳边并不低声地说:“皇上,你说,如果这时候我们做点什么,是不是
很刺激?”
薄云意:“……”
苏青喻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皇上要坦诚地面对自己,刚才三皇子跪在龙撵外面时,皇上可是很激动。”
薄云意呼了口气,握住那只在他心口处胡作非为的手,“你想演戏我陪你演就是,不要这样。”
他的无常大人就是太清纯了。苏青喻笑着看他。
527惊讶地说:【宿主,虞景安竟然借着找玉佩,贴到墙角来听了!】
苏青喻看着一本正经的皇上,忽然俯身贴到他耳边,急促地,似欢愉又似痛苦地叫了一声,“皇上!”
“……”
【……】
那一声“皇上”叫得皇上浑身紧绷,耳朵一点点红了起来,薄薄的红在苍白的皮肤下蔓延。
苏青喻却没结束,他摸着泛红发热的耳朵,轻声对皇上说:“皇上,你猜你儿子现在是什么心情?”
皇上不知道,他也无暇顾及。
527替他说:【宿主,渣男这会儿可能要炸了,悔改值在一点一点地增加。他一定是听到了,意识到他可能会失去师故息了。】
苏青喻配合得又叫了一声,“皇上,求你,不要!”
“……”
【……】
527捂住了牛头。
苏青喻手指还在描摹着皇上的耳骨轮廓,他说:“我亲过这里。”
薄云意因这句话无法忍受,伸手去抓他的手,又听到苏青喻说:“这里红了,是我在龙撵亲时就红了,还是刚才我叫红的?”
薄云意牢牢抓住他的手,因手掌的汗意力道大打折扣,被苏青喻抽出去,反手握住他。
他引导着他的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嘴上一声声就没停过。
直到薄云意感觉到虞景安离开,才再也忍受不住地说:“别喊了,他走了。”
他以为告诉他虞景安走了后,他就解脱了,没想到他走了以后,床上的气氛更暧昧焦热了。
房间里安静无比,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都比平时深重了些。
他们靠得很近,能感受到刚才那一番假戏,他们都有反应。
皇上的手还放在他的后背上,苏青喻抿了抿唇,蹭着他的鼻尖叫了一声“皇上”。
没有什么夸张的话语,某种情绪却比刚才还要真实而有冲击性。
薄云意喉结微动,低低地“嗯”了一声。
苏青喻看了他好一会儿,哑声说:“后背是我的敏感部位,从脖子下开始向下,整根脊骨周围都是……你亲一亲,好不好?”
后背上的手猛地颤了一下,他看到薄云意的眼睛深不见底,下一秒他闭眼遮掩眼里汹涌的情绪,他只能看到他轻颤的睫毛,额头上细小的汗珠,以及绷起来的血管和肌肉。
一阵天旋地转,苏青喻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床下,薄云意双手扶着他的胳膊,用力呼了口气,沉声说:“还不到时候。”
苏青喻盯着他看几秒,后退一步,对他行了个礼,“那臣告退。”
“……”
苏青喻直接走了。
527都惊了,【宿主,你怎么了?这就走了?】
苏青喻绷着脸,【都亲了那么多次,他还说不到时候,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527:【……】
走出中乾宫后,苏青喻闭眼吹了会儿冷风,【气氛都到了,他又说不到时候,我还留在那里是在折磨谁?】
527:【……】
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至少它宿主会很难受很受折磨,它看到闭着眼的宿主,在没人注意到地方,用力咬住了唇。
片刻后,苏青喻呼了口气,毫不留恋地走出了皇宫。
他回将军府时,师家父子正聚在一起看皇上送给师无霜的天子剑。
这固然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但同时也给了将军府很大的压力。
这几年将军府一直很低调,就怕一个“功高震主”,师平山已经有辞官的意向了,没想到皇上又把更大的权力给了正值青年的儿子。
苏青喻过去跟他们聊了几句,“父亲大哥不必担忧,皇上不是那般心胸狭隘的国主。”
527:【……】
这就是真爱吗,心里生着他的气,嘴
上却为他说着话。
师平山长叹一声,“小息说的对,皇上心胸宽广,皇恩浩荡,我们只需想着为皇上守好江山便是。”
这么多年,不可能没人在皇上面前说过将军府,可是皇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宠信将军府,就是因为如此,师平山才对皇上忠心耿耿,并严格地教导他的孩子们忠于皇上。
苏青喻又跟他们聊了一会儿,直到他心中再无旖念,至少他是这么跟527说的。
回到他的院落后,他先去洗了澡,才清清爽爽地回到寝室。
寝室里没点灯,他一进去就被一个人抱住了。
苏青喻:【谁说我冷静下来了?】
一被他抱住,他的心脏又开始怦怦跳了,他才知道他一点都没冷静下来。
苏青喻狠狠地咬了一口薄云意的肩膀,把他推到了床上。
手下的触感很熟悉,薄云意借着月光看到他床上的床单,更加无法淡定了。
苏青喻低笑一声,这也是当时他把床单从宫里带回来的原因之一,他贴近皇上,从上向下贴着他的额头,说:“皇上知道我每晚躺在这个床单上在想什么吗?”
薄云意还是亲了他的后背。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在他崩得挺直的脊骨上落下了一个个有深有浅的吻。
虞景安痛苦疯癫了一整夜。
他的探子跟他说,师故息没多久就从中乾宫离开,一个人回将军府了。这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接着他又被更重的怀疑嫉妒吞噬,被反复折磨得连坐都坐不下。
天还没亮,他就再也坐不住了,宫门一开他就怒火中烧地去找师故息。
他要问昨晚他在他父皇寝宫里,他和他父皇到底做了什么。
他要问他到底为什么。
他急急赶到时,将军府的大门也刚开,开门的下人一打开门就看到他阴沉扭曲的脸,被吓了一大跳,一时不察竟被他直接走进了将军府。
等他回过神,也不敢阻拦一位皇子。
见他和以往一样直奔小少爷的院子,他忙跑去告诉大将军了。
虞景安就这样闯进了师故息的院子,他奋力踹开师故息的房门,“师故息,你给我说清楚……”
剩下的话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他没有看到师故息,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掀开床幔,露出了他父皇阴沉冰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