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阴郁导演
许允寒当时被网暴，有谁问过他的感受。
苏青喻一直记得当时许允寒尖叫一声躲到椅子下的样子。
他这个自闭敏感的人，面对网暴要承受的痛苦，这三个人是永远都想不到的。
倒是可以体会一下。
“许、许导，你说什么？”屈会宁心脏一颤，头皮发麻，无端生出细密惊恐。
他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急忙又问了一句，“许导，许导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苏青喻的声音在夜色格外动听，透过手机沙沙哑哑又温柔暧昧，是在寒凉无助的夜里唯一能抓住到的温暖，“我说，那就好……咳咳……好好休息，断网别看了。”
“我试试。”屈会宁松了口气，听着苏青喻的声音很不舍挂电话，他小心地问：“谢谢你许导，我还能、还能再给你打电话吗？”
在得到苏青喻肯定的回答后，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527:【(⊙_⊙)】
宿主的嘴，骗人的鬼。
不，比他们地府的鬼还可怕。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点痛同情屈会宁了，不知道溺水的人得知他紧紧抓着的那根救命绳索是魔鬼时会怎样。
苏青喻：【请我家系统去看看他的情况？】
527:【哎，这就去！】
屈会宁很听苏青喻的话，没有再上网看。
跟苏青喻挂掉电话后，手机就成了可怕的东西，被他扔得远远的。
可是，这真的太难了。
他像个受虐爱好者，明知道上面全是骂自己的诅咒自己的，却还是忍不住看现在的情况。
越看越煎熬，一会儿愤怒大骂，一会儿惊慌失措，一会儿恨天怨地。
最恨的是任鹤鸣，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膝，眼睛通红地念叨喊着：“任鹤鸣！任鹤鸣！任鹤鸣！”
他忽然从沙发上赤脚跳下来，去抓对面斗柜上的手机，握着手机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给经纪人打电话。
唐全这两天要被气死，他手下两个明星，一个国民女神被爆出恋情，一个偶像鲜肉被爆出校暴，女神还指责鲜肉，说是他爆了她的恋情。
他忙得焦头烂额，全公司的公关部都出动了，也找不到好方法，眼看公关黄金时间就要过去了，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屈会宁就是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唐哥，你帮帮我，是任何鹤鸣！”
唐全：“我帮你大爷！”
屈会宁被吼懵了一秒，刚反应过来，就迎来经纪人的质问：“濛濛的恋情是不是你曝光的？”
屈会宁沉默着，曝光两人恋情时，他不是没想过会被发现，可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电影。
他如果拿到电影角色，经纪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就算他经纪人不想带他了，他靠着这部电影火起来，也不愁后续。
屈会宁咬牙说：“不是我。”
只要他坚持不是他，经纪人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唐全：“好好好！到现在你还跟我撒谎。”
对于这个弃子，唐全也懒得浪费时间更他再说什么，出了这样的事，他的星途算是走到尽头了。
又不是什么顶流影帝，唐全也懒得救，正好还能给林空濛交代。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屈会宁满眼无望，一点点滑到地上，他知道他完了。
527美滋滋地回来了。
一回来就叭叭地把他看到的仔细讲给苏青喻听。
苏青喻一点也不意外。
527疑惑：【宿主，屈会宁的公司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救他？】
苏青喻：【校园暴力本就敏感很难救回来，何况，他的经纪人要给林空濛交代，林空濛可是他们公司的当家花旦，他本来就远比不了林空濛，现在又深陷校暴危机，经纪人当然会牺牲他。】
这才是狗咬狗。
任鹤鸣和林空濛、屈会宁背后都有大公司，有资本护着，他单独对付任何一个都不会这么简单。
不说他没有背后的大公司，单是找出屈会宁那么多年前的校暴黑历史，他都很难做到。
就算他找到了，屈会宁的公司和经纪人也能把他拉起来。
现在就不一样了，还有同公司的林空濛。
527又问：【林空濛和任鹤鸣呢？他们会公开恋情吗？】
苏青喻：【这就不好说了。】
他可以确定，林空濛是不想公开的，还不到时机。
她和任鹤鸣的剧还没到最爆的时候，cp粉没那么壮大，男友粉占半壁江山，同时，她对任鹤鸣的感情也没那么深，越是这么上赶着，她越容易逆反。
同时，任鹤鸣现在又非常想要演他这部电影，公开恋情就很不适合了，也会被一部分人骂。
但是，那张照片太石锤了。
要是这样还不公开，把网友当傻子，两人也会成为笑话，形象受损。
苏青喻愉悦地说：【不管怎么选，两人损失都很大。】
第二天，天辰娱乐公司给出了回应。
一大早，他们就发了声明，强烈谴责屈会宁的校暴行为，停止他所有商务通告。
后面又说了一堆光伟正的东西，趁机又把公司的形象提了提。
接着，林空濛工作室和任鹤鸣工作室同时发声明否认恋情。
两边给出两点来否认。
一是那张照片是错位拍的，两人只是凑近说悄悄话，并没有亲吻。
二指出，那是剧组好友聚餐，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约会。
确实有其他演员出来说，那天他们也在。
——反正粉丝都信了。
至于其他网友……
527:【宿主，我统计了一下，热搜广场出现最多的字是“嘁”和“哈”。】
苏青喻：【……】
527:【宿主，你有什么感想？】
苏青喻：【感谢屈会宁。】
林空濛和任鹤鸣的路人缘都不错，尤其是林空濛国民度很高，现在好感可是败坏不少。
苏青喻心情非常好。
这两个热搜挂了两天，三人几乎都在被粉丝以外的人群嘲。
第三天任鹤鸣给他打电话时，声音里难掩疲惫，“小寒……”
苏青喻：“叫许导吧。”
那边顿了几秒，“许导，试镜结果出来了吗？”
苏青喻：“嗯？除了你还能有谁？”
难道他还能用一个校暴劣迹艺人吗，电影都上映不了。
何况屈会宁已经被雪藏了，再也不会出现在娱乐圈了。
那边却从这句话里品出了其他意思，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温柔了不少，带着笑声说：“好的，什么时候签合同？”
任鹤鸣被苏青喻这两天的飘忽不定和难以捉摸搞得心力交瘁，生怕他再来个什么转折，恨不得现在就签合同把这件事死死落实。
苏青喻：“你急什么？慢慢等。”
任鹤鸣：“……”
确定了两个男主后，苏青喻和许荣甲慢慢选出了其他主要配角，统一到许荣甲的工作室签合同。
苏青喻提着装合同的文件包下车时，江徽音也刚到。
他从车上下来，看到苏青喻后，墨镜都没摘，直接走过来自然伸手，两人白衬衫袖□□叠，文件包到了江徽音手里。
苏青喻把墨镜向下勾了勾，露出一双明亮潋滟的桃花眼，“早啊，江影帝。”
江徽音看他几秒，刚要说什么，看到许荣甲也从车里出来了，说：“早，许导，小许导。”
三人一起走进工作室。
其他人已经到了，包括律师。
许荣甲说了两句客套话，让助理把合同一一发给会议室的各位。
任鹤鸣就坐在江徽音身边，他迫不及待想签合同，在看到江徽音后，忍下了冲动，慢条斯理地拔下笔帽。
他瞥到江徽音垂眸快速看过合同，指骨分明的手握着黑色的笔签了下自己的名字，“江徽音”三个黑色的字在白纸上苍劲清癯，是认真可靠的承诺。
任鹤鸣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莫名认真。
527震惊：【宿主，悔改值涨了10！为什么？】
527不解，任鹤鸣就坐在他们面前，应该什么事都没发生才对，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悔改值。
苏青喻：【因为他签了合同，确定要演这部电影了。】
527还是有些疑惑，【当时许允寒非常想让任鹤鸣来演这部电影，任鹤鸣扔了他的剧本没来演，现在他来演也可以算是一种悔改，可是悔改值是不是太多了？】
苏青喻：【这里面还有许允寒执念的消除，心愿的满足。】
电影是许允寒最大的遗愿，这其中最遗憾的是任鹤鸣没有来演。
527确实不知道悔改值增加的隐藏路径，消除委托方执念，完成他们的心愿。
苏青喻也没直接告诉他的傻系统，而是跟它说：【委托方在地府赚功德不容易吧，我们收了他们辛苦赚来的功德，除了改造渣男，能帮他们完成遗愿就帮一点。】
527愣了一下。
委托鬼们赚功德确实很不容易。
其实酆都地府的环境不适合刚生出的鬼魂待，他们忍着痛苦腐蚀困在地府打工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也不愿去投胎。
是怨恨、是不甘、是苦恼、是悔恨，总之是束缚着他们魂魄的执念。
他们甘愿忍受这么多年用功德值换一份解脱，而地府只能给他们一个“悔改值”。
宿主奔着完成任务去，不同的宿主有不同获得“悔改值”的方法，大多数宿主用尽手段只为悔改值，不管其他。
委托鬼用这些功德换来多少解脱，谁也不知道。
527想到等待分配宿主那一天。
系统是不知道自己会分配到一个什么样的宿主的，就和委托鬼不知道他们会分配到一个什么样的宿主一样。
那天它很紧张，有小伙伴安慰它运气一定很好，有系统嘲讽他笨没有好宿主就完了。
即将跟宿主见面时，他在黑色虚空中，紧张缩成一团，眼巴巴看着门的方向。
它的运气真的好。
那几个委托鬼也一样。
虽然他的宿主是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