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是土狗,我爱看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山上的积雪化开,路途相当泥泞,程小淮身上背着一个昏迷的男孩,栽栽愣愣 ,踉踉跄跄,从山上下来,脚上的鞋子,基本报废!
一进村,程小淮就引得大伙的注意。
“哟,小淮丫头,你这是弄了个啥回来?”
“这孩子……浑身上下都是伤,咋弄的?”
“小淮……”
程小淮没有搭理众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沉着声音喊了一句:“大伙让让,这人再不救,就没气儿了。”
众人一听,赶忙闪出一条路,跟在程小淮身后,还有一只脏的早就看不出模样来的胖猫,这程小淮脑子好了之后,一家几口,小日子过得是蒸蒸日上,就连喂的猫,都比村口的大黄狗壮!
这后山里头,看样子真的是藏着金疙瘩!
赵大壮看着程小淮背着一个人回了家,狠狠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大郎,赶紧出来帮忙!”
程小淮胸前挂着箩筐,后背上背着一个男孩,脚上的鞋子,早就已经没了底儿。
模样看上去,十分狼狈。
沈遇出来,顿时心中一紧,快步上前,帮着程小淮把后背上,伤势严重的男孩扶了下来,程小淮大口大口的喘气,淼儿也紧着帮忙,卸掉了她胸前的箩筐。
“呀,这是野鸡吗!”
“这人是谁?发生了何事?”
“从山上捡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淼儿闻言,不由得想到了沈二郎说的话,他说,姐姐总爱往家里头捡东西,如今真的捡着个人!
活生生的人哩!
程小淮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白净的脸蛋上染了汗珠,沈遇想要伸手去帮他擦掉那汗水,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还是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那我先带他回屋去!”
“你行吗?”
程小淮原本是担心沈遇的身体,可话一说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能问一个男人“你行吗?”
这种话,无异于是伤人自尊的,果然——
沈遇白净斯文的脸上,多了一抹倔强:“他只是个孩子,我哪里有这么废物!”
说着,沈遇弯腰,想要把少年抱进屋子里头去,长期被剧毒折磨,身上的力气,根本不由他控制,只一抬头,便觉得有星星在头顶上盘旋,身子虚软,脚下也一个趔趄——
“小心!”
程小淮一声惊叫,快速的伸手去搀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二人,幸亏及时,否则二人就摔个狗啃屎!
沈遇面颊微红,又羞又恼,他的身子到底是不争气!
程小淮的声音,不由得软了几分:“你身子骨弱,等春暖就好利索了!”
说着,程小淮已然调整好了呼吸,一弯腰,直接将那少年打横抱起,脸不红,气不喘的,朝着屋里头走去。
看着程小淮瘦弱,却有力的那背影,沈遇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屋里头传来了程小淮的声音:“大郎,烧点水,过一会儿我给野鸡和野兔褪毛!”
沈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自我安慰:“好歹,在这个家里头也不是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至少还能够给小淮烧点热水!”
这般自我安慰过后,沈遇心里头更难受了!
站在门口处,一直偷听着他家动静的赵大壮,听见有野鸡和野兔,不由得心里头痒痒。
看样子这后山里头,果然是有东西,程小淮这死丫头每一次去 ,都会有些收获回来!
想到了这里,赵大壮心里便打定了主意,哪天他也得带上几个人,去一趟后山里头。
程小淮给那孩子洗干净了脸,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却发现那孩子身上有许许,多多细碎的伤痕,脚腕上还有枷锁的痕迹。
应该是长期受非人的折磨,从某个地方逃出来的。
这一番下,程小淮发现,那孩子身上伤的最重的地方,竟然是被她断的那一条肋骨,心里的愧疚,油然而生。
得~
说什么也得给这孩子炖只小鸡儿补补!
补补!
程小淮露胳膊卷袖子,开始到院子里头给野鸡褪毛,淼儿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有些怕怕的,却还是好奇的在一旁,看着程小淮熟练的烫毛,拔毛。
沈遇的目光,不住的往程小淮身上瞟,尤其是……
她白润的脸蛋上,带着一抹红,那是被寒风吹的,黑葡萄似的眸子,永远亮晶晶的,如同关外的星子,璀璨夺目。
她脚上的绣花鞋,因为背着那孩子回来,已经坏掉,此时,脚上趿拉的,是她以前穿小的绣花鞋。
前头都已经破了洞,脚趾头露着,洗去了上头的泥巴,那颗圆润的脚趾豆,漏在外头,有那么丁点儿可爱。
察觉到他的失态,沈遇快速的收回目光,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程小淮把野鸡放进滚烫的开水里,然后提出来一双小手像是不怕烫似的,快速的揪着鸡毛,那鸡毛直接被拔下来,动作快的,淼儿一双眼珠子都看直了!
“沈哥哥,你快看,姐姐好厉害……
咦……
沈哥哥,你的脸怎么了?那么红,不舒服吗?”
沈遇心慌的厉害,伸手挡在了脸上:“有吗?可能是日头太好了,晒的!”
程小淮笑,笑容极为灿烂:“大郎,给我拿刀来!”
程小淮的声音,可甜可甜了,沈遇以前总觉得大郎土里土气的,如今他好像很喜欢她这么叫他的名字!大郎——
大郎——
大郎——
“在那愣着做什么呢?赶紧帮我拿刀!”
沈遇起身,取来了菜刀,递给程小淮,不经意间,他修长的手指碰触到了程小淮的手,滑不溜秋的,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那手感忍不住让人想再摸上一把……
沈遇:沈遇,你何时变得那么龌龊了?
难道是因为叫了沈大郎的缘故?
所以整个人的思想,也都变成了土狗?
沈遇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程小淮,靠近看,她的睫毛浓密,根根分明就像一把小蒲扇。
沈遇:好吧,我就是土狗,我爱看!
土狗沈大郎,一会儿帮着程小淮舀水,一会儿起锅烧油,忙的是不亦乐乎。
一直到了傍晚,屋子里头,躺在炕上的男孩,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