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如同民间普通的小夫妻一般
秋收节的灯会热闹非凡，以收成和农业为主题的话，像秦朔这种天潢贵胄出身的，倒是在最原始的商品上开了眼。
有些作物秦朔并非没有品尝过，只是没见过最原始的样子，而有些食物是根本不会出现在皇子的餐桌上。
故而一场灯会，比起花样新奇的灯笼，摊位上的东西倒成了重点，在不同程度上吸引这一群人，只有墨云芷这个本地成年人因为从小看得太多了，并没有觉得哪里特别。
不过既然是灯会，重点自然是灯笼，秋收节的灯笼基本上都是各种作物的形状，但并非所有人都会喜欢这些，故而一些商贩会拿出没有图画的各种灯笼，供给顾客自己画图。
顾客买下灯笼，再给几个铜钱就可以画自己喜欢的，深得孩子和年轻小夫妻的喜爱。
墨云芷幼时也是喜欢玩的，不管好不好看，总是能哄得孩子高兴。
所以她在看到这样的摊子的时候，就交了几个钱，让墨清桓和书羽玩。
莲心在一边看着也很好奇，这东西京城也是有的，但她一个小丫鬟，始终是没有资格享受，更没有那个银钱为了消遣买一个没有实际用处的东西。
墨云芷在某些方面一向纵着他们，就像书羽作为书童侍从，大部分的时候也能享受这些玩乐一般。
她给莲心买了一份，顺便让她带着两个孩子玩，同时还问了其他三人要不要试试。
白露他们三人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他们分开围在唯三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周围，状似随意，实则将三人护得严严实实。
至于王爷和王妃，他们只能算是主子的“打手”，保护一词着实是高看他们了。
两个孩子和莲心玩的时候，秦朔就在一边研究这些灯笼，摊位上都是商贩自己绘制，所以并不精美，就算是挂起来的装饰灯笼，也因画师的画功局限，虽然好看，却远不及京城和皇宫。
“怎么，也想试试？”墨云芷在一边笑着问，“我幼时总爱玩，如今很多年不碰了。”
长大了嫌弃幼稚，但遭受过扒皮折骨一般的痛苦后，墨云芷反倒有些怀念。
“要试试吗？”
墨云芷问的时候，秦朔已经掏钱买了两份。
墨云芷拿着灯笼，不禁有些越活越回去的错觉，但既然出来玩了，就难得痛快一次。
他们挨着两个孩子的桌子坐下，桌子上有几种颜色简单的颜料和几根笔。
这种民间逗趣的地方不讲究，秦朔看过一遍后，拿起笔时脸上都带着嫌弃。
墨云芷在一边偷笑，然后随便挑了一根笔，胡乱的画着。
她不讲究，也没有精湛的画功，这种条件下更没有办法施展本事，基本上勾勒出差不多的图案以作怀念就行了。
然而当墨云芷随意的瞥了一眼秦朔手里的灯笼，瞬间手就顿住了。
请告诉她，秦朔是怎么拿着这种不知从哪儿淘来的笔，用着廉价的颜料，在一个小小的灯笼上绘制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立体山水画。
“秦朔，你……”
墨云芷正想夸秦朔一句，结果一不小心用笔把灯笼给捅破了，这个灯笼也就算是白费了。
“嗯？”
秦朔听见墨云芷的声音，一边回头一边放下笔，结果就看到她手里损坏的灯笼。
“坏了？”
他便想要再买一个，不过被墨云芷拦下了。
“别了，我画不好，还是不丢人现眼了。”
原本也只是趁着孩子们玩的时候怀念一下过去，谁知道秦朔竟然认真了——墨云芷认为自己认真也是比不过他的。
“没有。”秦朔拿起损坏的灯笼，“很好。”
“可别损我了。”
墨云芷无奈，秦朔有些时候说话就是很认真又冷漠的语气，根本分辨不出他是真心的还是安慰人。
“那就把我的给你。”
秦朔说着又拿笔添了几下，然后小心的捧给墨云芷。
他的灯笼上没有墨云芷随手的各种颜色，那是明显的山水画，简单几笔勾勒出山峰上郁郁葱葱的数目，无趣且精美。
秦朔没有孩子的童趣，也没有莲心那般小姑娘的天真烂漫，更没有墨云芷打发时间的肆意。
他只是用能想到的一切，捧出真心交给墨云芷，哪怕很是无趣。
墨云芷看着灯笼上的图案，被无数烛火照得时明时暗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意。
“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吗？”
秦朔不喜欢文人爱的字画，也不喜欢花前月下的对诗，更不喜欢一切文绉绉的事情。
“是不喜欢，但是必须要学会。”秦朔道，“学不会做不好的话，会有受罚挨骂。”
不管喜不喜欢，这些都是皇子必须要学会且做好的技能，所以哪怕秦朔不爱，也会尽可能的做到最好。
“我娘肯定喜欢你。”墨云芷无奈轻笑，“她一直抓着我学这些，可惜最后学得都不怎么样。”
除了被南夫人按时按点抓着练习和完成课业外，墨云芷极少会自己有那些闲情雅致，跑去写诗画画。
“挺好的，我喜欢。”秦朔半点不嫌弃，“娘肯定也喜欢。”
他把爹娘这些叫得太顺口了，如同民间普通的小夫妻一般。
女子那些本事，在京城时秦朔听了墨云芷的琴，品尝了她的厨艺，又在墨清桓的布老虎上见识了他的女红。
如今又勉强算是看到了她的画。
“只只许诺我的画，还没有画。”
秦朔压低了声音，周围是纷纷扰扰的嘈杂，他的声音恰好只有墨云芷一人能听到。
刻意压低的男性声线会更加低沉，尽管是一贯的冷漠，却如同夏夜的风一般拂过。
“明日就画。”
墨云芷知道他说的是画像的事，只好笑着应承。
秦朔心满意足，整个人都有些高兴。
他们两人画了灯笼又低声聊了几句，那边的莲心和两个孩子也画完了。
莲心没学过绘画，书羽也只是接触过一点点，而墨清桓年龄太小，以至于只是享受了过程，结果根本没眼看。
然后他们就看到墨云芷手中那个精致度与他们完全不在一个唯独的灯笼，惊得墨清桓都有些呆住了。
“夫人好厉害。”
因为刚刚的交谈，现在的情况墨云芷拿着秦朔绘制的灯笼，而他的手里是那个已经损坏的灯笼。
莲心他们没注意王爷王妃做了什么，所以抬头下意识觉得他们捧着自己的。
“夫人确实厉害。”
他们误会了，秦朔却什么都知道，不过他心情颇好的凑热闹了一句，也改变了这句话的含义。
墨云芷看了秦朔一眼，复而勾了勾他手中的灯笼。
“五爷更厉害。”
既然秦朔纵着这个误会，就让它更深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