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
墨云芷之所以敢穿戴不整齐的从温泉的房间回卧房，就是因为两个房间都在一个院子里，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五十步。
院子的门关着，里面留下的仆从清一色的丫鬟婆子，她稍微放肆一些也无伤大雅。
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有男人，因为她现在的模样，即便是面对父兄都有失体统，更何况别的男人。
尽管在所有人眼中，被秦朔看到也是没事的，毕竟他们是夫妻，没什么不能看的。
墨云芷的耳朵迅速的红了，她匆忙要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这不是收拢两下就能解决的事情。
况且她现在是秦朔的王妃，这样做太奇怪了。
最关键的是莲心那个傻丫头这时候聪明起来了，见到秦朔在屋里等着，便偷笑着悄悄退了出去，只留王爷王妃独处。
“王爷过来，怎么也没让人说一声，白白等了这么久。”
墨云芷极力装作无事，她并不知道秦朔等了多久，这么说也只是客套话。
“不急。”秦朔面色不变的放下茶杯，“累了？”
“有些困倦，所以没有收拾好，让王爷见笑了。”
墨云芷借机拢了拢衣服，尽管收效甚微，但好歹有一个心理安慰。
“累了便休息吧。”
秦朔起身，就在墨云芷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反而往里面走，径直去柜子里拿了干净的布巾。
“先将头发擦干。”
他说着往墨云芷身边走，后者下意识退了一步。
“王爷金尊玉贵，这种事还是让莲心……”
“只只，别怕。”秦朔停住，“在你愿意原谅本王之前，本王不会碰你。”
墨云芷怔住，刨除掉她的视角，在包括秦朔的所有人眼中，他们早已是夫妻，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合理合法的。
秦朔与萧依依之间，萧依依这个角色始终扮演的是情根深种，愿意为了秦朔性命都不要的形象，而半年来因为他对她的厌恶，所以圆房都未曾有过。
萧依依死后，墨云芷虽然变了态度，但总体上还是努力维持“情深”的形象。在别人里，墨云芷和萧依依其实就是一个人，未曾变过，最多是不想伪装乖顺罢了——巧合的是，秦朔还就看上了这一点。
并且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萧依依不惜葬送贞洁也要嫁给秦朔，所以不管后面发生什么，在调查不出萧丞相的问题的基础上，她都脱不了情深的设定。
也就是说，不管是萧依依的愿意还是墨云芷的被迫愿意，总归这个人是愿意与秦朔发生正当关系的。
在此基础上，如果秦朔愿意，什么时候圆房完全是他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不过到时候墨云芷想办法拒绝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可这一切发生之前，秦朔从未提起过圆房的事情，他会想办法讨墨云芷的开心，会一改冷面形象，笨拙的照顾她的想法，甚至说出那句“原谅”。
“王爷言重了。”
墨云芷收拢衣裳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秦朔转变后，他每好一点，她的愧疚就会深一些。
她甚至开始思考，究竟是哪一点出了问题，让秦朔不再厌恶她，最后要闹得惨淡收场。
“以前的事情本王不想再计较，但本王对你的冷落，你是可以计较的。”
秦朔的语气与平日里墨云芷听到的没有区别，可莫名的冲淡了他自带的那种冷漠。
“只只，过来擦头发。”秦朔道，“不是困了吗？”
他手里还拿着干净的布巾，这一次不是他主动走向墨云芷，而是等着她愿意接受他通过程玉华的教导学到的东西。
严格来说这并不完全是程玉华那些乱七八糟，而是很久之前有一个人告诉他的。
-“殿下，若是有一日您娶了皇子妃，定要好好待她。”
-“若您不会，奴婢会教您的，实在不行，就让义哥教您，他可会了。”
只可惜王妃进门，教学的人已不在了。
阳光透过打开的窗子，斜斜的照进屋里，秦朔平静的站在那里，手上拿着干净的布巾。
墨云芷莫名觉得他有些悲伤，明明在所有人看来，他是不该有这样的情绪的。
但秦朔是人，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哪怕是被称为活阎王的厉王爷，本质上也是个人。
她在心底轻叹一声，松开了毫无意义收拢衣裳的手，向秦朔走过去。
“王爷若是笨手笨脚扯断我的头发，那我就送客，换莲心来了。”
只是一个安慰，一个因为即将对不起他，所以生出的愧疚之心。
墨云芷在凳子上坐下，半湿不干的长发被莲心简单的束起，秦朔可以毫不费力的将其拆散，让那溪般的长发散落。
他微微弯了腰，将发丝收拢在布巾中，然后轻轻的擦拭。
除去布巾摩擦头发的声音外，屋里再没有丁点响动，但这样的安静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墨云芷感觉到一种平静，这大概是死而复生后，第一次什么都不想的平静。
如镜花水月，转瞬即逝。
她的头发本就不是彻底湿透的，所以很快便已经擦得差不多，剩下的事情秦朔就是有心无力了。
“让莲心给你梳头，然后就休息吧。”
秦朔将布巾放到一边，墨云芷的头发被他擦得有些毛躁，看上去有一种凌乱的可爱。
“辛苦王爷了。”
墨云芷伸手将大部分头发捋顺，这样一折腾，她的困倦早就已经没影了，不说也只是不想秦朔留在这里。
她说困，秦朔就不会打扰她休息，所以没说两句便离开，换莲心进屋伺候。
莲心进屋就看出刚刚发生了什么，所以一边梳头一边笑，喜气得如同过年一般。
“王妃，王爷对您越来越好了。”
她是真心实意替王妃高兴的，墨云芷也只能笑着以作回应。
等到她躺下休息，莲心轻手轻脚的去外面忙，这些笑容才一点点消失。
“再好，也是要走的。”她轻轻的叹息，“不管如今是什么感情，又是何种心意，都已经晚了。”
不是晚了三两天，而是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不对劲的节点，如果她还是单纯的墨家大小姐，大概会真的会为此笑出来。
尽管墨家大小姐和厉王秦朔，本不该有半点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