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墨云芷难得觉出几分委屈
秦朔看墨云芷，后者便看回去，丝毫不畏惧的相隔甚远的对视，其中没有半丝情爱的味道。
倒是很像要争个胜负。
秦朔莫名有这样的感觉。
看到墨云芷应该是意外，厉王和太子在一处，便免不得会有人主动凑上来，秦朔不过是觉得烦扰，便随处看了两眼，结果就看到与人交谈的墨云芷。
秦朔不是第一次被迫和萧依依一起出门，毕竟她是明媒正娶的王妃，而一起行动，其中有几次难免会偶然间在人群中看到她，而十有八九她都像是被人欺负和排挤后的委屈样子。
女人的圈子里会说些什么，秦朔在宫中长大，自然见过更加惨烈的情况，和宫中相比，这还不算什么。
不过萧依依好像受不了，每次都是“我为你受了委屈，但我就是不说”的状态，然而她的委屈都是曾经不顾一切的苦果。
可是今日的她不一样，就像之前说的一般，曾经的柔弱都是演给秦朔看的，既然讨不来他的心疼，委曲求全就被彻底抛弃了。
撕开那层娇柔，她变成了一朵带刺的花，在众多娇嫩的鲜花中，秦朔一眼就发现了她。
发现了那个耀眼到让他险些挪不开眼，明明笑得挑衅却莫名吸引人的墨云芷。
这种感觉很奇怪，秦朔一边告诉自己，他是厌恶萧依依的，又一边觉得她其实也不是那么差。
直到墨云芷回望过来，所有的心思都被打碎。
秦朔发现了，墨云芷挑衅时迷人的前提是，针对的目标不是自己。
是自己的话，他就忍不住回想前两日的交手，想要跟她分个胜负。
这种想法不可取，且不说他开始惦记她就很离谱，单说墨云芷身上的伤，短期内也必须节制。
秦朔觉得自己被墨云芷看得更加烦躁了，他冷着脸的样子把一边奉承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好在差不多到宴席的时间了，隋王府的仆从恭敬的引导各位宾客前往宴厅，这才阻止了他们继续对视。
今日是隋王寿宴，女眷这边自然是由隋王妃来安排接待。
因为隋王不问朝政，以至于隋王妃很少参加各种集会应酬，所以墨云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隋王妃。
隋王妃并非标准意义上的美人，如今上了年纪更是姿色不再，但她的气质尊贵，完全撑得起雍容华贵的装束。
除了隋王妃，墨云芷还看到一个女人，她一直在隋王妃身边帮忙，俨然也是隋王府的人。
“听说为了这次寿宴，安和郡主早两日便回了王府。”
墨云芷听到有人小声交谈，而他们说的安和郡主，就是隋王妃身边的年轻妇人，是隋王众多儿女中，最受宠的孩子。
墨云芷的视线扫过安和郡主，郡主生得也是天姿国色，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郡主生得与王妃并不相像。
如果非要说，安和郡主与秦朔倒是有某些神似的地方，不过他们原本就是堂姐弟，有相似的地方也正常。
墨云芷并没有过多的去端详安和郡主的长相，她收回视线，抬眼便对上一人的目光。
能和身为亲王妃且是隋王侄媳妇的墨云芷座次相近的，必然也是身份地位相似的人，而现在微笑着面对她的，就是怀王妃陈沁汐。
别说如今的墨云芷了，就是在厉王妃的位子上待了半年的萧依依，和陈沁汐也没有多少交情，更多的就是如同现在这般，彼此礼节性的微笑点头。
整个朝堂都知道，秦朔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而怀王也不会放过任何能够扳倒太子进而继位的机会，故而墨云芷与陈沁汐只可能是碍于身份和规矩，情面上的关系。
故而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她们也没有真的交谈的打算，各自面对自己的应酬去了。
这种场合不过是各种应酬的集合，曲嫣柔记着丈夫的叮嘱，自发的照应着墨云芷，使得她不需要更多的费心，只用微笑的听着，然后进行客套又无趣的流程。
等好不容易缓一口气，曲嫣柔偏头看向墨云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五弟妹今日与从前相比有些不同，虽然看上去依旧是恭顺的模样。
“我瞧着你今日比以往要精神许多。”
“这次受伤险死还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墨云芷知道曲嫣柔在说什么，而面对他人时自然不能用对付秦朔的那套说辞。
“想明白了便好。”曲嫣柔轻轻点头，“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只要想明白了，便不算晚。”
这已经算是她在情义上最大程度的关心了，在萧依依的记忆里，曲嫣柔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她面对的并不是一心一意爱慕秦朔的王妃，而是他们的敌人。
墨云芷并不认为萧依依有错，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只不过是站在对立面罢了，没有对错。
“多谢皇嫂关怀，让您费心了。”
墨云芷恭顺的道谢，她们说话到这时，隋王的寿宴才算是开始。
精致的美味佳肴端上桌，如同隋王府的用度一般，菜式自然也是奢华至极。
山珍海味对墨云芷来说并不稀奇，但对于一个因为养伤喝药而各种忌口的人来说，这种精致就很欺负人。
墨云芷难得觉出几分委屈。
她知道今日能顶着萧依依的身份坐在这里都是莫大的幸运，也是天大的恩赐，她不该有丁点的埋怨。
但短短的十日，她从被父母兄长娇宠的小姑娘变成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要知道父亲虽然严厉，但她稍微有一点磕碰，他都是最心疼的那个人。
灭门惨死，变成另外一个人，被暂时迫留在她心生怨怼的皇家人身边……
喝了一个月的苦药，受了一个月的疼，墨云芷用理智强行压下的情绪，因为这点点的忌口，有些冒头的倾向。
但绝对不能任由它肆意，墨云芷浅尝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眼眸低垂再抬起时，没有半点负面情绪。
“莲心。”墨云芷偏头低声说，“我胸口有些闷，想出去走走。”
“是因为伤口吗，要不要叫府医看看？”
莲心顿时紧张起来，生怕墨云芷有事。
“什么事都没有，透透气就好了。”
“那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莲心不敢逆着王妃，便只能听话的扶她起身，悄悄的离开宴厅。
宴席中途离场去外面透气是正常的事情，墨云芷这个厉王妃一贯没有多少存在感，自然没人注意她。
如果非要说有，应该就是曲嫣柔见她离席，偏头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