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给小七送药后，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了，不仅小七一个人大门不出，甚至都没有见过雄性生物的影子。
沈攸、江歌和周牧城几个人组了个闺蜜局，一边吃点心，一边闲着猜测。
沈攸：“师姐，你们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坏事了吗？按这几个人的性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闲的住的模样啊。”
周牧城补充道：“小七师兄倒是不知道，但我听说江莀师兄和陆师弟，似乎昨夜喝了不少酒，还一直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胡话。”
沈攸挑眉：“哦？说了些什么？”
周牧城脸一红，不忍去想醉酒后的那番景象。
“两个人一路高声唱歌，说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老头。”
沈攸实为不解。
“老头？为什么不会放过老头？他们对老头做了什么？”
周牧城小声说：“为什么不会放过老头倒是不清楚，就是……两个人拉着老头……跳了一晚上的舞。”
“……”
这样的迷惑操作，倒是让听者有些无言以对。
周牧城继续道:“老头无奈，只能跟着跳了一晚上，累如老狗。最后，还是村庄口的大妈们，才组织了这场闹剧。”
说着她在胸前挥挥手:“不过，这些我都是听人复述的。并不一定是真正发生的。”
江歌遁声拍案而起，脸上满是难以压制的怒愠。
“这个江莀，居然背着我偷偷去喝酒！还惹出这么多事端！”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沈攸见状起身调节道:“江师姐不要生气，许是他们二人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况且这只是听说，并不一定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就要去看看。”
江歌撸起柚子，看气势倒不像是去看望别人的，反而像是去打架的。
沈攸急忙抓住她的手臂:“江师姐，你若去了，他们反而会因防备的心理，而不肯讲实话。这件事情我去最好，可以帮你查清楚。”
江歌本身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但自打那个试剑大会后，沈攸在她心中就如同上了一层滤镜，自此无条件的信任她。
江歌点点头:“好，小攸，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你就帮我带句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沈攸应下了。
为了剧情顺利发展，陆飞昂和江莀的生命安全，由她来保驾护航。
到了晚上，陆飞昂与江莀才睡醒，黑白双煞又一次集合到了一起。
两个人被一群磕着瓜子的大妈围绕在一起，像是万花丛中的那两抹绿。
沈攸探头过去:“江兄，陆大伯。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
因为有外人，沈攸特意加重了这两个戏剧化的称呼。
大妈们对人总是分外热情:“这想必就是沈姑娘吧？”
沈攸犹豫的点头，“不知各位大娘是如何得知？”
大妈拍拍腿:“哎呦，你们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的差不多了！”
沈攸看向陆飞昂，可从对方天然无公害的眼神中，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小小年纪，就承受了这么多，很不容易吧？”
几个大妈磕着瓜子，向她投去怜悯的目光。
沈攸被齐刷刷的视线，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有太大压力，我们昨天都听老陆说了，你年纪不大，可却已经是同龄人中最出色的人了。斩获年度最佳评奖，当今公司楷模！”
大妈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虽然不懂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反正就是很厉害就对了！”
沈攸冷汗涔涔，回看陆飞昂，正一脸膜拜的看着她。
她一瞬间成了目光所及，好似脚下平底起高楼，顷刻将她架上了人生巅峰。
虽然这是事实，但跟这本书中，压根不是一个次元的啊。
江莀也跟着起哄：“小攸，我早就在试剑大会上对你刮目相看，但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多隐藏的实力。”
“还好……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沈攸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大妈一遍磕着瓜子，一遍八卦着。
“沈姑娘，你是怎么在老陆和小七之间，做出的选择啊？跟我们说说呗！”
沈攸袖口一紧，心照不宣的与陆飞昂对望了一眼。
这又是在说些什么？
“其实，我跟陆大伯，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
陆飞昂劝阻道：“好啦好啦，昨天是酒后失言，让你们误会了，其实我跟小攸之间，压根不是这种关系。”
大妈挑眉看他：“呦，昨天老头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你说说，你们之间，究竟是各种关系啊？”
这个问题，倒真是让陆飞昂有些为难。
在工作中，小攸到底也算是他的前辈，是他的榜样……
“就是我以她为目标，追随着她的关系！”
“啧啧啧。”
大妈们一片看破红尘般的唏嘘声响起。
沈攸：“……”
敌方辅助加一。
越描越黑的本事，她只服陆飞昂。
江莀也借势接道：“大娘们，你们就不要瞎猜测了，有些话，陆大伯是昨天不得不说，并非本心。完全就是因为那个酒，才造成的误会。”
“啧啧啧。”
大妈扬扬手：“不必多说，我们都懂，不过就是因为酒劲的作用下，酒后吐真言罢了。”
江莀点点头，昨天事情大致经过就是如此，大妈所言也不无道理。
沈攸：“……”
我方卧底加二。
自古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得天下。
而江莀和陆飞昂的黑白双煞，得一人，可毁天灭地。
沈攸觉得，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就会被“黑白双煞”和“吃瓜群众”双重压迫了。
“大娘们，我还有点事，就先走——”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妈拦了过去。
“别啊，你这个年纪，正应该是健谈的年纪。”
沈攸矢口否认：“其实不是，我平时不太爱说话的。”
她说着向两人使了个眼色：“是吧是吧？”
陆飞昂和江莀齐齐点头。
大妈叹了口气，安慰道：“小小年纪，别给自己那么大的负担，应该多交交朋友，多聊聊天啊。时间若是长了，心理会憋出问题的。”
沈攸又何尝不想好好说说话呢，可她们，压根不在一个次元啊。
“还是不了大娘，我年纪还小，可能你们谈论的问题，有一些我不懂的出入。”
这对话，堪比孙悟空与林黛玉的跨时空谈话——
绕了一整个山路十八弯。
大妈淡淡摇头：“唉，这孩子，总是这么孤立自己……”
沈攸用尽了这辈子讲话的迟疑和婉转。
“大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其实我并不是不想与你们相谈，而是咱们谈论的……”
“……压根不是一个问题？”
大妈从一开始的怜悯，逐渐转换成了心疼。
“我明白，经常练剑，脑子确实会出现一些问题。比正常人迟钝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咔嚓——
沈攸的身体似乎在半空裂成了两节。
她居然，被说成脑子有问题！
大妈看沈攸僵住，急忙安慰，怕她做出傻事。
“孩子，你心理不用太过有压力，其实脑子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大事。”
沈攸坚强了笑着。
“大娘，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呢？”
“我明白，老陆对你的心意，你脑子迟钝，多半不会理解。老陆是个聪明人，为了鼓励你，安慰你脆弱的心灵，把你当成了人生目标。”
大妈嘴中几乎要噼里啪啦，迸发出火花：“可你想过没有，若是脑子没有问题，又怎会看不懂，老陆的一番苦心啊！真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沈攸只感觉天旋地转，猛然间惊觉——
这个世界，原来是这样运转的吗？
她不仅被黑白双煞齐齐孤立，并成了他们之间“脑子有问题”的唯一一人。
前有黑白双煞的添油加醋，后有吃瓜群众的脑补输出。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她败了。
沈攸像气若游丝的躺了下去。
明明不知发生了什么，却莫名被扣上“脑子有问题”的帽子。
她终于明白了，海子为什么因为没有人理解他而选择自杀。
因为活着，本就是对人生观和三观的考量。
陆飞昂在一旁听得差点落泪，大妈说的太过慷慨激昂，让他差点沉醉于其中。
几人整理好心情和思绪，又开始了另一场辩论。
陆飞昂：“不对不对，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大妈：“休要多说！”
江莀：“这都哪跟哪啊，你们误会了！”
“……”
沈攸作为这场辩论赛的旁听者，竟一时分不清，是哪方更胜一筹。
正想着，一道飞快黑影闪过，激起了沈攸脖颈处的微风。
这气息……
她眉头皱起，像是察觉到什么般飞快起身。
顺着那道影子的方向，沈攸心里愈加有些强烈的预感。
这人的目的不再其他，反而像是在男主小七的房间！
小七身体未痊愈，若是有不轨之人见机行事，恐怕会引出不必要的祸端。
想到这，沈攸的眉头越蹩越紧，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转而过了子衿房间的巷口处，沈攸一个踉跄，在转角处撞见了熟悉的人。
翠儿头发乱哄哄的揉成一团，脸上还有未干裂的淤泥，完全没有了往日精心打扮的模样。
“翠儿姑娘，你怎么……”
话音未落，翠儿一把抓住沈攸的肩膀，语气几乎快哭出来。
“沈姑娘，我刚才看见不知哪里来的人，似乎跑进了公子的房间！”
沈攸目光停在了男主的房门，窗口处的油灯几乎映射到她的脚下。
她拳头一握。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