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小七被抬回了病房内，就摆摆手让周围人都离开了。
“师兄们，我自己休息一会就好了。”
几个师兄不放心：“要不还是找大夫给你瞧瞧？”
小七：“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师兄们关门离去的同时，床下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脑袋。
“城主，你没事吧？”
长青呲着两颗大板牙傻呵呵的乐。
谢殇擦掉嘴里残留的血水，挑起一边的眉毛，道：“没事，关键时刻也是需要用点手段的。”
长青十分不解，“城主为何不直接带走沈姑娘，为何还要假扮成小七，陪着他们演戏？”
谢殇迟疑片刻，随口应下：“你就当我太无聊了吧。”
“小七师兄！”
门外传来少女脆生生的音量，让屋内的人却一时风声鹤唳。
谢殇一边看向窗外，一边急着对长青说：“快，快躲起来。”
沈攸下了台就直接来到了医馆，她总觉得这男主身上有些奇怪的地方。
然而她还没等进门，便见男主打开门迎接她。
“小师妹？有什么事吗？”
沈攸哂笑：“小七师兄，刚刚在比试中，我怕我下手太重，伤到了你，想着来看看你的伤势。”
谢殇淡淡道：“没事，不必在意。”
沈攸心想：你自然是没事，当场表演了一个我伤我自己。
“小七师兄，我担心你担心到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你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吧？”
她眨了眨眼睛，长睫宛若蝴蝶般扑闪，装成一个楚楚动人的小白莲。
谢殇向医馆内瞥了一眼，想着长青应该也藏好了，便道：“你进来吧。”
房间里有两张床，靠近门的一边明显放置了谢殇的外套。
沈攸识相的一屁股坐到了里面。
这一坐不要紧，坐在塌边使得被褥一紧，床上缓缓浮现出一个躺着的人的形状。
“啊！！！！”
沈攸吓的三魂跑了七魄，条件反射的冲到了谢殇的旁边，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
男主小七在原著中的这个时期，因为童年留下的阴影太深，几乎都不敢见血，更别说这样的场景。
整个人被一块布覆盖了上去，这不明显是一个“死人”嘛？
谢殇大概意识到事情的经过，他虽明白以长青的智商不会做出太明智的选择，但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令人窒息的选择吧……
小姑娘明明自己也吓得不成样子，可颤抖的手却仍牢牢扣在他的眼前。
谢殇慢条斯理的拿下沈攸覆在他眼前的手，语气如镜湖般平淡。
“有什么好惊讶的吗？这不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吗？”
“普普通通的尸体？！？”
沈攸差点吐血。
谢殇的表情配上他说的话，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这在师门中，是很常见的事情。小师妹不要怕，大师姐不是说过吗？我们师门传承的”
谢殇勾唇一笑：“就是和谐啊。”
沈攸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
男主你清醒一点！！！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这种人设啊，你的杀戮体质还没有觉醒！！！
这样的表情，配上这样的语气，不由得让她想到了——
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望悠城城主谢殇。
沈攸定下声音，疑惑的问道：“小七师兄，咱们师门这种事，真的很常见吗？还是说只有你”
谢殇打断她的话：“自然是都是，我们师门，可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似是觉得好玩，他有意的加重了后面两个字。
次啦——
沈攸整个人似乎被撕裂开。
她艰难笑着，牙齿龃龉，双腿止不住的发抖。
“小小、小七师兄，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攸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长青一把掀开被。
“呼，闷死我了！”
谢殇：“”
“长青，我说让你躲起来，没想到，你居然躲的这么好！”
谢殇咬牙切齿的说着。
长青以为是在夸奖：“哎，城主，我其实不算很聪明，就是灵机一动！”
“假扮成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天衣无缝！”
谢殇：“”
原来他还知道自己“不是很聪明”。
他掀唇笑笑，带着阴曹地府的戾气，恐怖的感觉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以后都不用假扮了，从此，那张床，就是你永远的家。”
山腰边正升起阵阵炊烟。
“等等，马上好啦！”
江莀从火中拨弄出烤的黑乎乎的地瓜，递给周围人一人一个。
“来来来，不急不急，人人都有份！”
沈攸看着热闹凑了过去。
江莀表情一喜：“诶，小师妹来啦！”
他说着把地瓜拨弄到沈攸脚下：“吃吧，别客气！”
沈攸觉得烫，便没有立马吃掉。
“江师兄，我听云兮师尊说，武试结束之后，明天便会迎来笔试。紧接着，便会有一次试炼。”
沈攸探头过去看他：“师兄，你有信心吗？”
江莀默不作声的把手中的地瓜一口吞了进去。
沈攸心想：他真的不噎吗
江莀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的说：“实不相瞒，我的姐姐江歌从小便对我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武试可以不拿第一，但笔试至少要落下一个好名次。”
江莀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看向手中的地瓜，露出发愤图强的表情。
像是捏着人生的方向，险些就破土而出。
“所以我吧，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格外紧张。我这一紧张吧，也就愿意吃东西缓解缓解。”
江莀的脸皱皱巴巴，伸手拿走沈攸脚下所剩的最后一个地瓜。
沈攸：“”
她看得同理心泛滥，柔声道：“江师兄，不必如此愁容满面，或许放松心情，才会发挥出你应有的正常水平。”
江莀双眼冒光，恶狠狠的发誓道：“小师妹不必多说，今夜我就要临阵磨刀，将头吊梁，锥刺骨！”
沈攸低声提醒：“江师兄，应该是临阵磨枪，头悬梁，锥刺股。”
按江莀这个说法，沈攸立马脑补出一副诡异的景象——
江莀磨着刀，将砍下来的头吊在梁上
沈攸急忙摇头，将那股想法甩出脑后。
江莀继续道：“不要怕小师妹，如果明天的考试我能游刃有余的话”
他朝沈攸眨了眨眼：“我会帮你的！”
沈攸扯了扯嘴角，比起自己，她更担心的，反而是男主小七。
沈攸鼓起勇气来到男主房间时，黑云已经覆盖下来。
她内心劝说着自己，白天一定是一个误会，男主这个时候不过只是个傻白甜而已。
缓解了心情，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近屋。
“小七师兄，明天就要考试了，不知道你复习的怎么样啊？”
谢殇莫名很理直气壮了说了句：“没看。”
沈攸：“”
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主一定不正常。
沈攸笑意盈盈的眯起月牙般的眼睛，说道：“小七师兄，要不然，我考考你，省的你明天考试的时候不知所措。”
谢殇饶有兴致的抬了下眼皮：“好啊，你说说说看。”
沈攸翻开了桌面上那本《修仙教材全解》，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她看来就跟天书差不多。
沈攸转念一想，不如趁此机会问些别的，好试探试探他的底细。
气氛这么压抑，就先来一个小笑话热热场吧。
“小七师兄，你猜把大象关进箱子里需要几步啊？”
谢殇沉吟片刻：“多大的箱子？”
这个问题让沈攸犯了难，毕竟没什么准确答案。
她摆摆手：“都可以，不用纠结那么细致的。”
谢殇眉头微皱，像是真的有在思考的模样。
顷刻，他比了一个四的手势。
沈攸一愣：“为何？”
谢殇一本正经的回答：“首先，我不知道大象为什么会被关进箱子里。其次，我不知道是大象还是小象，箱子是大还是小。”
“所以只需要四步，第一步，把大象剁成块儿。第二步，把箱子打开。第三步，把大象块儿装进去。第四部，把箱子关上。”
剁·成·块！
沈攸惊呆了。
多么严谨而又毫无破绽的逻辑。
只不过，从一开始搞笑片，演变成了现在的惊悚片。
谢殇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扬手道：“继续。”
沈攸磕磕绊绊的按着故事往下说：“请问，把麒麟放进箱子，需需、需要几步？”
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话。
谢殇：“五步。第一步，把麒麟剁成块儿；第二步，把箱子打开；第三步，把大象块儿拿出来；第四步，把麒麟块儿放进去；第五步，把箱子关上。”
沈攸不由得上下牙齿打颤。
从白天的那具“普普通通的尸体”，到晚上的连环杀生案。
究竟是人格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男主，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你？
谢殇似乎看出沈攸的表情如昼夜交替般的变化，偷偷一笑道：“继续问。”
沈攸凭借着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给故事画上了一个悲惨的句号。
“所有动物集议，谁没来？”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只听谢殇一个弹指，吓得沈攸身躯一颤。
一只飞到半空的蛾子，在他一个响指的作用下，瞬间化作灰飞。
谢殇半眯着眼睛，含笑道：：“本来只有已经死了的大象和麒麟，但现在，又多了一只死了的飞蛾。”
沈攸：救命。
这不是正常人
这简直比谢殇还要恐怖！
她怕再坐下去，明天的考试，不能去的，就是一个死去的她了。
沈攸边跑边说：“小七师兄，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尾音被拉的很长，与谢殇看去的视线揉搓在一起。
长青探过脑袋，顺着谢殇的目光齐齐望过去。
“城主，你为何不解释白天的事情，反而让沈姑娘误会加深呢？”
谢殇脸上还挂着残存的笑意，细细品味过后，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逗她玩儿，还挺有意思的。”
笔试如约的开始了，沈攸好巧不巧的坐在了江莀的旁边。
而江莀的身后，正是他的死对头陆飞昂。
还未等开始考，江莀额头上就被挂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沈攸安慰道：“江师兄，放轻松，你一定可以的。”
江莀暗暗为自己鼓气：“放心，我一定不会紧张了，我今天起床，吃了八个地瓜缓解压力。”
八个？
沈攸打心底佩服。
试卷洋洋洒洒的发下，监考的教师正是云兮至尊。
拿到试卷的那一刻，所有弟子都开始安静的答题。
只有沈攸，能听见江莀紧张的牙齿碰撞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沈攸看着自己空白一片的试卷有些犯困。
只听身侧“噗”的一声巨响，吓的她立马支起身板。
云兮师尊惊讶的一下坐起身：“什么声音？难道，有人入侵我青云”
云兮师尊话还没说完，脸唰的一下变成了青紫色。
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瞬间占据了整个大脑。
他向后退了两步，捂紧胸口，险些没有站稳。
“难不成，他们为了入侵我青云派，竟用毒气来攻？”
噗——噗噗—
一连串的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云兮师尊表情逐渐失控，嘴唇也变成了红的发紫的颜色。
“不行，徒儿们，跟我们一起去抗敌吧！”
“等等！”
一声尖锐的嗓音阻止了云兮师尊的动作。
江莀站起身：“师尊，我”
云兮师尊还以为江莀要同他一起。
可却见江莀脸被涨的通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蓄力。
云兮师尊：“徒儿，你怎么了？”
几乎是在他言罢的同时，一声悠长而带着欢愉声调的气体，从缝隙里喷发而出。
云兮师尊的脸由紫变绿。
他明白了。
在考场中的所有人纷纷将头埋在怀里，宁愿被闷死到窒息，也不愿抬起头来做人。
只剩江莀一人，如雨打风吹中，屹立不倒的那颗青松。
坐在江莀身后的陆飞昂最惨。
他只能狠狠地将头埋在桌面和手肘的中间，尽量不透出一点缝隙。
只是他的头发，被江莀所带来的阵阵气息，吹得随风摇曳。
云兮师尊实在难忍生理上的反应，于是当场罢工。
“徒儿们啊，你们先考试，师尊啊，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陆飞昂在心中疯狂呐喊：师尊，可不可以带走他，不要留下他一个人忍受折磨。
坐在江莀旁边的沈攸也没好到那里去，她想：如果气体有颜色，那一定是金灿灿的地瓜色。
江莀以一己之力，成功逼退了云兮师尊。
因此在这场考试中，大部分人的成绩都不错。
这段故事，也成了青云派中传承的一段佳话。
许多弟子都因此发现，江莀可能好巧不巧撞破了天机。
这也许，是考试作弊的天然好条件。
然而，当所有人都询问江莀：“如何才能发出如此震撼人心的气体？究竟是何原理啊？”
“对啊，究竟什么办法，教教我们？”
“”
每到这时，江莀都会笑着摇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你食用了这气体，也因此得到了好处。”
“我又怎能，透露这制作的秘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