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泼皮无赖的抠门奸商
咚咚……咚咚……
曾经的韩宅,如今独孤止水的落脚处,响起了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陈虎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听到有人敲门,他忙扔下铁剪跑去开门。
拉开朱红色的大门,陈虎一眼就看到了独孤止水,他一边让开道路一边恭敬地说道:“先生,您可回来了。”
“昨晚有些事耽搁了,索性就没回来。以后我若是夜不归宿,你不用过于担心。”独孤止水回应道。
陈虎点头应是,看到门口还远远地站着一对穿着破烂的母女,他以为是要饭的,便说道:“对不住,今天我们家没有剩饭,要不你们去别家看看吧。”
独孤止水微微一怔,转身看了看站得远远的母女,忙朝陈虎摆了摆手,失笑道:“这是汪大姐和萍儿,她们是我带回来的。以后汪大姐就要和你一块打理这个院子了,具体怎么分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陈虎愣了愣,忙说道:“先生放心,我一定会把她们安排好。”
此时,萍儿正抱着她娘亲的腰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宅子,她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房子。
独孤止水朝她们招了招手,“进来吧,老这么站在门口多不合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惹上了什么冤债呢。”
闻言,妇人忙拉着萍儿进了院子。从陈虎身边经过时,陈虎朝她善意地笑了笑,她忙微微躬身道:“我是汪寒荷,以后还要请大哥多多照顾我们母女。”
陈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说道:“先生已经吩咐过了,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汪大姐,我看你年长我一些,我叫陈虎,以后你叫我小陈或者二虎子就行。有事你随时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独孤止水听着他们寒暄,嘴角露出些笑意。他向萍儿勾了勾手,萍儿从她娘亲的手里挣脱,怯生生地跑到他身边。他扯了扯萍儿的两条麻花辫,领着她在院子到处转了转。
……
独孤止水继续着日复一日观诊和练习的生活。自古泰然带着阿言离开医馆已有半月,自从买了青衣巷的宅子后,他每日往来都是沿着广源街北段和医馆之间,并没有机会路过神箭士猎人公会,因此他并不知晓猎人公会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期间独孤止水也去了醉梦阁几次,但都是去顾伯青那里蹭吃蹭喝。顾伯青那里总有吃不完的各种水果点心,有些是想请他作画的姑娘们送来的,而有一些则是对他“心怀不轨”想要撩拨一番的姑娘送来的……
顾伯青如今不仅成了名人,而且还是含香芳主的座上宾,成为了第一个常住在含香院的男人,这不知道要羡煞多少旁人。大家都知道了他擅长画美女,而且他画的都是醉梦阁里的姑娘,于是不少“有心人”纷纷来找他求画,而要求画的对象一般都是后院的某个芳主。
对此,后院的诸位芳主们可就不大乐意了,她们可不是任人亵玩的玩物,除非她们自己想要画像,否则绝不会答应这种事。至于其他姑娘,自然也没人愿意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买卖,除非有钱拿。在这种情况下,外人想要弄到一幅醉梦阁姑娘的画像极为困难,因此顾伯青的一幅美人图价钱不断上涨,如今已经涨到了一千五百两金子起,这还只是普通姑娘的画像。至于诸位芳主的画像,就算花上黄金万两也很难买到。
许多阁里的姑娘仿佛看到了赚钱的商机,纷纷想请顾伯青给自己作画。毕竟她们请顾伯青画一幅肖像不过二百两金子,转手一卖就至少有一千五百两,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然而,这件事情的苗头还未出现便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开始在阁里流传开来:除了各位芳主,其他姑娘一人最多只能请顾公子作画一次。若是顾公子愿意,可以多次给某一位姑娘作画。为此,含香院里还设了专人来负责记录顾伯青给哪些姑娘作过画。
独孤止水最近去醉梦阁时,察觉到香秀和沿途上遇到的其他姑娘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也在阁里小有名气了。这一方面是由于他常去顾伯青那里蹭吃蹭喝还号称自己是顾伯青的老板,这一下子姑娘们可就知道自己花的画钱都去了哪里,于是乎他成了姑娘们口中泼皮无赖的老板,而顾伯青则是时运不济遇上奸商的天才画家。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前些日子带了个女人进了阁里,最关键的是他竟然带着那女人去蹭吃蹭喝!这可是醉梦阁的姑娘们最为鄙视的行为:抠门。于是,独孤止水在醉梦阁姑娘们口中的称号上又多了个定语,变成了“泼皮无赖的抠门奸商”。
对此,独孤止水虽然颇为不忿,但奈何一嘴难敌群舌,众口悠悠难以堵住。到了后来,索性他就更加放飞自我,誓要把白嫖进行到底。
而当他从顾伯青那里拿回成沓的金票时,他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那些个臭名远扬什么的顿时就没那么重要了。美名是出名,臭名也是出名嘛,都一样!
……
御书房内,大夏皇主宇文邕正批阅奏章。
内监脚步匆匆地进了御书房,在书桌前躬身道:“陛下。”
宇文邕一手握着朱笔,一手按着奏章,听到内监的声音抬眼看了一下,问道:“何事?”
“回陛下,七公主病了。”
宇文邕手中的朱笔顿了顿,他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后微微皱了皱眉道:“这种事情何须向朕禀报?病了找大夫看病便是,宫里的太医也非摆设。朕有众多儿女妃嫔,又岂能每个生病了都亲自过问?”
“是老奴没有讲清楚。”内监始终躬身低着头,“约摸半年前,七公主报名去了神武坛学武。近日,七公主突染重病,连神武坛都束手无策,几天前差人把公主送回了安平。昨日何大人已经去给公主看过诊了,但何大人也束手无策。如今公主病情危急,老臣这才敢来向陛下禀告此事。”
啪的一声,宇文邕放下了朱笔,站起来命令道:“去!把何昱叫来!”
……
此刻,悬壶医馆里已经挤满了人,几拨病人正排队等着风先生问诊。独孤止水负责给病人排号,并根据风先生出的方子抓药,闲暇时便在一边旁观。
门外由远及近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马车振动的噼啪声,最终在一声长嘶中那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急匆匆地跑向医馆,却被满屋子人挡在了门外。
他在门口焦急地摆手喊道:“先生,我小妹得了重病,恳请先生现在跟我走一趟。”
医馆内正在等待的病人纷纷露出不满之色。风先生正在给一位老妇人把脉,听到门外青年的叫喊并未分神,他看了眼独孤止水便继续询问老妇人的近况。
独孤止水会意,他从医馆里挤出来,正欲问一问具体情况,却见那正上窜下跳的人竟是风文宇。
看到独孤止水出来,风文宇微微怔了怔,但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接着他一边努力往医馆里挤,一边又继续叫风先生 。
“淫……风兄弟不要叫了,先生让我来问一问令妹的情况。”独孤止水抓着风文宇的肩膀说道。
“你……独孤兄弟在悬壶医馆高就?”风文宇惊讶道。
“打杂而已。”独孤止水一本正经地说道:“快说说令妹的情况吧。”
“哦……哦哦,我小妹最近染上了一种怪病。”风文宇说道,“她原本健康活泼,极为好动,但最近却不知为何突然间变得没了精神,整个人死气沉沉,面色发暗。她一直喊累,变得极为嗜睡,也没有胃口吃东西,才不过短短十几日便已经瘦的皮包骨了。而且这两天情况似乎变得更为严重了,她清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每次醒来都叫着浑身疼。”
“可找大夫看过了?”独孤止水问道。
“看过了,城里有名的医者我都找遍了,甚至连太医也请来了,但是他们都弄不清我小妹究竟得了什么病,开的些方子也毫无作用。”风文宇眉眼间尽是担忧和焦虑,“不瞒你说,我小妹今年刚进了神武坛,这病就是在神武坛染上的,神武坛里的医者都束手无策,这才派人把我小妹送来了安平。”
听风文宇这么一说,独孤止水脸色一变,忙问道:‘’在神武坛染上的?还有其他人得这种病吗?”
“没听说。”风文宇摇了摇头,“方才神武坛传来消息让我到悬壶医馆试一试,我接到消息后马上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快请风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现在医馆有很多病人在候诊,先生怕是走不开。”独孤止水为难道,“风兄弟能否先等一会,等先生为屋子里的病人诊断完,这期间若是再有病人过来我便请他们下次再来。”
风文宇急切道:“我小妹现在情况十分危急,今天早上她仅清醒了半个时辰便又昏睡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我又如何能等得及呢?”
独孤止水正欲向风先生说明一下情况,风先生的声音便透过人堆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你且先随他去看一看,注意观察以下方面的情况……”
风先生强调了几处需重点注意的地方,独孤止水一边听一边点头应是,待风先生说完,他发现风文宇正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
“难道是传音入密之法?”独孤止水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