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道心，逆流
孟一认命的从幻兽空间中拎出正呼呼大睡的焚雷暴熊！后者一出现就伴随着一声怒吼，等察觉到当下一夫当关的处境后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腿肚子不停打抖。
利爪拨了拨主人的背，主人，打个商量，能把它收回幻兽空间不？
妖媚见到火雀后来了兴致：“又是一只圣兽！”
这个时代，圣兽也成烂大街的了？
二兽一加入战局，接近力竭的十五几个终于得以喘气。
“哼！”
峄山冷哼一声，衣袖随风见长，犹如巨蟒向孟婵扑来，孟一见状持刀迎了上去，撞击之时发出斧钺相击声，衣袖去势不减，孟一则被沛然巨力掀飞，退了三丈之远。
“艹！”
“我就不信了！”
他一抹嘴角渗出的鲜血，持刀继续向前，只是这次刀身上闪烁一层土黄灵光，原本平平无奇的长刀顿时厚重如山岳。
正是孟一领悟的刀意——厚土！
傅怀玉则将目光对上了狐媚，后者涂了赤色丹蔻的指尖拂过唇瓣，在少年面上徐徐扫过，嘴角的笑容便愈发明媚：
“倒有副好皮相！”
“看来本君的珍藏，又要多一具了。”
身后六条狐尾向前横扫，傅怀玉目光一凝，玉竹剑动时携萧萧竹影，他身影极为灵活，在狐尾之间来回穿梭，却不想狐毛锋锐如刀，擦身而过时尖锐之气于皮肤上留下无数细碎伤痕。
六尾狐每条狐尾都可施展一种大妖术，若论威力不亚于人族天阶法术，狐媚现在单以并不擅长的肉身与傅怀玉交手，显然抱着戏弄的心思。
傅怀玉剑光泠泠如秋寒之月，他手中法剑取千年玉竹为主材，又施以特殊锻造之法，妙用颇多。
剑影留叶，待竹叶万千时少年低喝一声：“爆！”
竹雨爆开，威力终是在一条洁白如云的狐尾上留下了一道印痕。
狐媚顿时变了脸色，她看着那块皮毛上驳杂的焦黑色，眼中闪过嗜血杀意。
终于，一条狐尾扬起，尾尖洪流涌聚，如倾盆暴雨骤降，傅怀玉不敢轻待，剑舞翩跹间万千剑光将洪流击碎，化作淅沥雨点。
狐媚冷哼一声，雨点甫一落在地上就响起滋啦声，傅怀玉连忙撑起护身灵罩，怪雨却有破灵之效，消噬灵盾厚在白衫法衣上留下数个拇指大小的破洞。
这一交锋孟一与傅怀玉二人已用尽全力，于两位兽君却只是试探。
他们只是多用了几分力道，就见长刀崩碎缺口，玉竹剑上灵光微弱，灵性大失。
孟婵的攻击后发先至！
莲台微动，一点雪光于指尖上闪过，凛冽冰寒之息让二兽微微侧目，最后还是戏谑一笑，心道不过小伎尔！
一线冰霜向前卷去，神通之威到底不似寻常法门，冻结之速不逊色于兽君腾挪的速度，可冰晶刚触及峄山的黑袍、狐媚的狐尾，他们妖力一震，便化作无数冰屑消散。
幻阶压制，是法术品阶不能弥补的。
峄山摇了摇头：“螳臂当车！”
说罢双袖一扬，巨蟒缠来，只是一息逼近孟婵面前，幽冷的蛇瞳倒映入她的眸中，她的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孟一见此眼睛一缩，长刀脱手而出，山影巍峨，横拦在孟婵面前。
咔嚓——
一声轻响，长刀终是不堪重负，碎成两截。
这一响动将被蛇眸定住的孟婵唤醒，月移花影施展，运桃枝已握在手中，她身影轻柔，如水随行，不让蛇袖触及自己半分。
步步逼近下能够躲避的空间愈来愈小，孟婵额角滴下一滴冷汗，蛇口之中喷发的毒气格外厉害，即便她身具圣鹿之体一时间也无法完全炼化。
步伐愈发滞涩下，终是被蛇袖缠住了小臂，剧烈的痛觉传来，手中桃枝一松，落在地上。
孟一釜底抽薪，挥起拳头近身袭向峄山，却连后者的护身灵盾都破不开，峄山屈指向前一弹，孟一面色瞬间白如金纸，骨裂之声响起。
不过他的拼死之举还是为孟婵换来了一瞬脱身的机会，她周身燃起南明离火，蛇袖极有灵性的向后一缩，她趁机一跃而出。
左臂松松垮垮的悬着，像不属于她的躯体。
“这就是兽君的力量么？”
傅怀玉与狐媚的对战同样未占上上风，说来他以七阶中期的实力能与八星兽君缠斗如此之久已属不易，此刻已然白衫染血，每一次还手都是在透支身体。
几只幻兽虽然实力强劲，奈何兽军数量实在太多，十五一边翅膀成了秃毛，此刻长喙正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几只妖兽中了它的诅咒，不是摔断了腿就是闪了腰。
其余幻兽同样惨烈，二青左侧蛇头耷拉在地，小藤凝结的冰霜再也无法维系，就连小石也无力搅动风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孟婵摸了摸发上扶桑木簪，只可惜念力不够，无法动用神力，否则她保不准还有脱身的机会。
一口叹息响起，轻的像风。
从被阵法传送至天莽山中那一刻起，似乎就走向了一条死路。
她一人，如何敌得过千军万马。
千兽奔袭，关山难越。
孟婵贪财，她会因为一枚神兽蛋而心生妄欲；她有一点善心，看到万千人族在眼前陨落时，会忍不住想要挺身而出；她还有一点嫉心，不忿为何炎龙蛋会被狗屁不如的顾傲天得到！
她还有一点与邬溪女帝一样的果敢与决绝。
若死得其所，便不畏死。
这才是真实的她。
看向远处，姑灌山高达百丈，白云接顶，青翠葱郁，她没有去过另一头的岳扬郡，遥想也是如长阳城般星河一道，灯火万家。
索性，她没有让腥污的血淌到姑灌山去。
“够了么？”
还不够，
真的还不够。
孟婵闭了闭眼，长阳城中的一介孤女孤身行至今日，她还不知足，还想走的更远。
但道途若因此而中断，她亦不悔。
峄山再次抬手，巨蟒盘山猛然坠地，天地崩裂，山林尽毁！
劲风呼啸下，傅怀玉与孟一双目几欲睁裂，齐齐向她奔来，口中似乎喊着什么，然而孟婵已听不清了。
召神结束，二人消失，她将所有幻兽收入幻兽空间，看着灭顶的灵威，她尝试催动精神海中的扶桑神格，奈何激不起半点浪花。
护体霞光亮起，孟婵阖上双睫。
最后的最后，她在想，可惜她只是一位炮灰女配，不会发生绝处逢生，得大佬相助的烂俗剧情。
声音轻浅，如风飘逝：“我这八年，”
“都在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