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陪你喜欢
chapter09
谈及学校的事，不管孟重远怎么灌输人生哲学，陆淮安都坚持填b大为第一志愿。
陆淮安倒不会反驳孟重远，他只会沉默，孟重远的训话他认真听进去了，但报考志愿就是不改。
气得孟重远高血压都快犯了。
孟邱被赶回房间做作业，但她不放心，开门偷看。
邱美玲和孟重远左一句右一句在劝话，陆淮安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他用拇指甲掐着食指肉，掐出血了也没在意。
“爸、妈！”
孟邱忙走出来，她瞄了眼陆淮安的手，他把手插兜里了，别开了目光。
孟邱道：“爸爸，你这是不对的，谁规定高考状元就得去名牌大学呀？我们努力学习，是为了能进我们自己喜欢的学校。”
“邱邱，你不懂，快进去做你的作业。”
“你上次还劝陈阿姨，说我们小孩有自己的思想，要多尊重孩子的意愿。现在哥哥已经成年了，你们更应该尊重他。”
“……”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孟重远从不在女儿面前红眼，他缓了缓脾气，心平气和地说：“我们不是不让他去，就是在商量。”
孟邱义愤填膺地说：“你刚刚都凶哥哥了！”
孟重远：“……”
陆淮安这才掀起眼皮看了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护犊子似的，说：“哥哥有自己的规划，他只是想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学校，我们作为他的家人，应该支持他。”
“……”
最后这场劝说在孟邱的“胡搅蛮缠”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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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孟重远和陆淮安在书房里促膝长谈了一晚上。
孟邱夜里上厕所时隐隐听到孟重远说：“你说得对，人总要为自己的向往争取一下，就算不成功，也没有遗憾了。”
显然聊了不少人生哲理。
但陆淮安的向往是什么呢？
十多年后的孟邱都想不明白，此时就更猜不透了。
孟邱轻悄悄地走回房间，才推开门，陆淮安走了出来，她应激性地看了过去，对上陆淮安那双乌黑的眼。
他关了书房的门，插兜走过来——他房间在孟邱对面，孟邱以为他只是想回房间，但她准备关门时，陆淮安喊了声：“邱邱。”
孟邱便停下动作，静静地瞅着他。
陆淮安说：“谢谢。”
终于肯跟她说话了。
孟邱眼睛清亮，笑起来，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说：“哥，我们和好吧。”
陆淮安在她的梨涡上扫了眼，移开目光，“以后不骗人了？”
孟邱点头，“哥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行。”陆淮安走回自己的房间，“明天七点半见。”
孟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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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陆淮安和好的代价，就是恢复了一周五天学习的计划。
孟邱怀疑，是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他参加比赛的事，他怕她有样学样地玩游戏，所以故意用学习打发她的时间。
有次她对此发出抗议，陆淮安大方承认，但态度不变。
可惜此时的孟邱根本拒绝不了陆淮安，最后也只好本本分分地学习。
早点把高中知识梳理完，以后才有更多时间做别的。
这么一自我疏导，孟邱学习起来也就心甘情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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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她安安静静坐在那背书写字，陆淮安就忍不住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不然怎么会这么乖？
除非做了什么亏心事。
于是陆淮安更加确信，孟邱前段时间不能说话这事就是装的，怕他在父母面前揭穿，所以事事都顺从他。
为此他特意买了一本关于诚信做人的作文集，让她每天早上都念一篇，然后写一百字心得。
孟邱：“……”
她这个哥哥真的好难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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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陆淮安答应组队参加比赛，他就减少了去兼职的时间，有时候去网吧练游戏，有时候去同学家。孟重远和邱美玲不在家的时候，他就在书房里打游戏，孟邱则在客厅里学习，顺便帮他盯梢。
偶尔孟邱会偷偷去看他打游戏。
这天才她猫进屋里来，就听到他的队员们喊：“嫂子也上线啦，一起玩两把？”
然后宋书意的声音从里面飘出：“好啊，你们都来好早。”
只有陆淮安不吭声。
电脑屏幕里倒映出某个人的脑袋，陆淮安淡淡地侧了下头，孟邱尴尬地笑了下，陆淮安下颚微抬，毫不留情：出去。
“……”
孟邱便去别处溜达了。
耳机里，陈决左一句“嫂子”，江裴右一句“嫂子”，喊得上瘾，队伍气氛和谐。后面打怪中，陆淮安也随了句：“嫂子，注意左边。”
群里顿时安静。
陈决：“是我听错了吗？刚刚是陆哥的声音？”
陆淮安：“嗯。”
江裴：“那你喊什么嫂子。”
陆淮安：“你们不都在喊？”
陈决：“我们那不是——”
陆淮安：“我还以为她改名了呢。”
“……”
自后，群里没人再敢乱喊，宋书意私发微信来说抱歉，陆淮安回复没事。
因玩笑开始，以玩笑结束，大家也没什么可尴尬的。
-
随便玩了一局，陆淮安说有点事便下线了。
陆淮安走出书房，去了客厅，孟邱正在写数学题。
她偏科有点严重，喜欢理科就专学理科，每次背书科目都得陆淮安亲自安排。
“上学期的英语背到哪了？”陆淮安去倒了杯水。
孟邱说：“背得差不多了。”几乎都认识，熟悉几下，也不用怎么背。
“文言文和古诗词？”
“还在看。”孟邱抬了下眼，“等背完英语再看。”
陆淮安：“历史地理政治生物？”
孟邱认真地跟他说：“我暑假学习是选择性的，不需要雨露均沾。”
“……”
陆淮安轻轻地靠在旁边的柱子上，说：“不是说以后要考清华北大？你现在的智商就得这么努力。”
孟邱：“你考得好，不也没去？”
“我没这个志向啊。”
“那我现在反悔了。”反正以后也考不上。
虽然她初中成绩拔尖，但高考竞争激烈，再加上高三有一段时间她学得挺崩溃的，考试的时候因为紧张，发挥得不是很理想。
“哥。”孟邱突然直勾勾地看着他，“爸妈不在家，你偷偷跟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坚持想去b大？”
陆淮安任她盯了会，凉薄的唇角抿了层戏谑，“你不是说以后打死都不会考b大？”
“？”
孟邱第一反应是她什么时候说过？
第二反应是他考b大和她不想去b大有什么关系？
不等她反应过来，陆淮安就放下水杯进书房了。
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你没听错，我就是想摆脱你这个小跟班。”
玩笑的语气。
孟邱一个字都不信。
她在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不去b大这句话？
可惜过去太久远了，她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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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邱美玲和孟重远依旧忙，偶尔才准时下班。
基本上，现在晚饭吃什么取决于孟邱想吃什么，陆淮安会做什么。
陆淮安心情好时，孟邱要什么有什么。
陆淮安心情不好时，孟邱要什么没什么。
兄妹俩偶尔会拌嘴，但也只是耍耍嘴皮子。
孟邱好像彻底融进了现在的生活，关于前世的那些梦魇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她不再无端地杞人忧天，只是把一些重要的日子记在笔记本里，那都是能决定一些人不同命运的日子。
而这些人，都是她要去守候的。
-
转眼到了七月中旬，陆淮安的游戏比赛就在明日，孟邱想去现场帮他加油，但陆淮安不让，她只能偷偷用手机看直播。
三个多小时的直播赛，陆淮安的团队胜了。
已经知道的结果，孟邱并不意外。
她为陆淮安高兴，第一时间给他发了微信：开心到打转的表情。
陆淮安隔了十分钟回复：“。”
只是告诉她，他看到了。
孟邱：“……”
孟邱记得，陆淮安晚上会和陈决他们一起庆祝，晚上不回来吃饭，邱美玲把菜端上桌的时候问了一嘴，孟邱便说：“哥今天有同学生日，应该不回来。”
这也是陆淮安用的借口。
谁知她才说完这话，陆淮安就用钥匙开了门。
见邱美玲和孟邱都看着他，他问：“怎么了？”
邱美玲说：“邱邱说你同学生日，以为你不回来了。”
陆淮安扫了孟邱一眼，说：“嗯。回来换个衣服。”
孟邱继续安静地吃饭。
没一会，陆淮安开门走出，邱美玲给了他三百块，让他玩开心点。陆淮安不知是怕被看出什么，接下了钱，看了眼孟邱：“一起去吗？”
孟邱：“？”
陆淮安说：“是书店里的朋友，之前给你讲过功课那个姐姐。我们就在附近吃点烧烤，然后唱会k。”
孟邱看向邱美玲，邱美玲眨了眨眼，说：“想去就去吧，别回来太晚哦。”
孟邱点了点头，也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出来时陆淮安已经穿好鞋子在外面等着了。
邱美玲等门关上，立马给孟重远发短信：「咱儿子今天要去给一个女生庆祝生日！」
孟重远下班走在路上，秒回：「女朋友？」
邱美玲：「女同学。」
-
夜色刚起，白日的余温还在，地面透着一股沉闷的热。
两人走出小区。
车来车往，鸣声不断，夹杂着知了倔强不服的长嚎。
“恭喜——”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最后陆淮安说：“嗯。”
“嗯什么？”
“你不是要恭喜我？”
“……”
孟邱抿了抿嘴唇，那也是。
孟邱：“那你刚刚要说什么？”
陆淮安说：“你的功课学得怎么样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督促她的学习。
孟邱失去了跟他说话的兴致，敷衍道：“你周末检查的时候就知道了。”
陆淮安安静了会儿，说：“以后还是少玩游戏。”
孟邱直接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
烧烤店离得不远，过了马路，走几步就到。
陈决远远地站起来挥了挥手：“这！”
宋书意也在，她起身亲昵地把孟邱拉到身边来坐着。
还有几个孟邱没见过的，应该是陆淮安战队里的团员，他们一一打了招呼，也没做介绍，过了这顿以后彼此不定会再见面。
“妹妹，得亏我记得你，不然你哥就抛弃你自己来庆祝了。”江裴似是怕被陆淮安抢了功似的。
孟邱明白了：原来是江裴提议把她带出来的。
她瞅向陆淮安，等陆淮安察觉看过来时，哼了声。
陆淮安：“……”
老板陆陆续续把吃的都上齐了，宋书意照顾孟邱的喜好，顺带照顾了陆淮安的，陆淮安说：“我不挑。”
这话一出，宋书意突然想起陆淮安说孟邱挺挑食的。但刚刚，谁递给她东西，她都照吃不误。
“小邱，你哥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宋书意小声问。
孟邱愣了愣，卡壳两秒后摇头，“我哥性格挺好的。”
所以你可以继续喜欢他。
宋书意竟看出了小姑娘的暗示，敛了几分羞赧，说：“你性格也很好呀。”
陆续有人给孟邱递烧烤。
陆淮安见这姑娘来者不拒的样子，也不怕撑死自己，在她拿起一根鸡翅时，伸手抢了过来：“都不知客气一下？”
孟邱盯着那根鸡翅，眨了眨眼，陆淮安直接说：“不许吃了。”
孟邱：“……”
不。
其实她是想说，那根鸡翅她已经咬过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