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里交锋
与此同时，西城区，镇国候府大门前，七八位穿着锦衣华裘，腰悬各色等级香囊玉佩的公候子弟，在各自丫鬟、小厮的伺候下。
（神京城采取五横九纵的建造格局，又经过三次扩建，中心为皇帝所居住的宫城，二环则是公家衙门所在地，直到三环才是权贵们所居之处，还要再加上朝廷官员，也只是占据了西城区的四分之三的地段，另还有一些没有居住在西城区的。）
正在此三三两两的各自说着话，气氛虽说带有几分怪异，大体却是亲近的。
人群中只见一生的唇红齿白，身子颇为健壮的少年越众而出，对着众人拱手道：
“今日祖父回京，本是一件喜事，然而却劳烦各位世兄子侄在此相候，若是有失礼之处，且容我在此陪个不是。”说完后，环绕着众人行了一礼。
除南安郡王，西宁郡王，东安郡王，北静郡王等四王府子弟受了此礼外，其余七公子弟皆身子一侧，不敢受此全礼。
一番礼毕后，气氛更添三分融洽，所属东安郡王府，为首的一弱冠之年的少年郎，轻声笑道：“依我看来，世兄不必多礼，我等后辈皆是仰慕老国公而来，所以才在此等候，只愿一睹老国公风采，至于些许风雪不足挂齿。”
“不管如何，总是我府上怠慢了，若是被家中祖母知晓，我这屁股可得遭罪了。”
牛继宗对着穆英温和一笑，然后又施了一礼，以全刚刚对方对自家长辈的称赞之情，又见众人看着自己，于是出言自我取笑道。
“哈哈哈……”
顿时其他人又十分配合的笑了起来，而其中声音最为突出者当属宁、荣二国公处，贾珍、贾赦二人笑声中毫不掩饰的取笑之意。
使得其余各府中人隐晦对视一眼，又见牛继宗脸上明显带有几分不悦之色，皆不置一词，也无一人出言提醒。
牛继宗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二人，心想，这宁、荣二府竟敢如此轻视于我，以往祖父还说让我好生亲近亲近。
本想着今日借祖父回京，一则展现出自家的威势，不让他人小瞧了去。二则也是借此良机设局，将各府中的年轻一辈代言人聚在一起，也好提前认识了解一番。
不想今日一见，其余府中之人皆在藏拙，只是相互客套，除了刚刚出言示好的东安郡王穆英外，其余人尚且不知。
唯有这宁、荣二府在外的年轻一代竟然这般没有眼色，看来不如其余王公府上诸人多矣。
好一会儿，贾赦方才反应过来，立即止住笑声，见贾珍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好像是在问怎么了？贾赦也只得无奈的微微摇头。
想着刚刚的表现，贾赦心情不禁有些懊恼，在家中母亲就偏爱与弟弟贾政，打从贾政出生之日起，只要是好玩的，好吃的，还有漂亮可人的小丫鬟。
通通都要先送到贾政处，甚至小妹敏儿都要比自己得母亲欢心，而自己永远都只能得他们挑剩下的。
父亲如今在外领兵，就依往日母亲的作风，若不是自己占着个嫡长孙的位置，今日带着东府珍哥儿来参加这独属于公府继承人的聚会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
“踏！踏！……”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正在懊恼的贾赦却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转眼就见牛继宗略带温和的眼神，又见其余人等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贾赦虽不解其意，但是自幼培养出来的贵族仪态却让贾赦下意识的微微颌首致意。
而牛继宗则是对贾赦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自觉刚刚贾赦也许只是一时失态，料想堂堂公候继承人，当不至于犯这等低级的错误，平白得罪于我。
刚刚自己看似是出言赔礼，实则是提醒众人，国公爷快到了，之所以不直接出言提醒，就是为了试试众人的水准。
二则是想看看谁愿主动与自己亲近，除了穆英外，其余人虽然没有表态，却也没有抗拒的意思，只是附和着笑了笑，捧了个场。
然而却是不成想贾赦、贾珍居然敢当众笑话自己，落自己的面子。
不过刚刚又瞧见贾赦、贾珍与众人一般泰然自若，又不觉为他开脱，毕竟也是公府的门面啊！就是有些不足之处，也不可能有多差。
脑中千百个念头，然而实则不过数息时间，牛继宗上前几步，来到街中站定。
七八名骑卒翻身下马，对着牛革抱拳行了一礼，牛继宗面容和善的对着眼前为首的家丁微微颌首。
不一会儿，远远就见一架车驾，在众多骑兵的护卫下缓缓而来。
待车驾停下后，牛继宗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孙儿恭迎祖父回府。”
“哈哈……好孙儿，难为你一片孝心。”牛继宗话音刚落，车驾内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应声响起。
“东安郡王府穆英，在此恭迎老国公回京。”
“北静郡王水……”
“………”
穆英见二人叙礼毕，于是率先上前大大方方见礼，其余各府人等依次上前见礼，尽显公候子弟风范。
“哦，不成想今日四王七公的后辈子弟齐聚于此，这倒是一件喜事。”车架内先是传来一道惊讶声，然后有些欣慰道。
且不提众人心中是何所思所想，穆英开口道：“今日世兄邀请我等来老国公府中赴宴，席间又听闻老国公今日回京，我等晚辈喜不自胜。
趁着几分醉意，这才厚颜向世兄讨了个情，与几位亲友在此迎接老国公，若是有何不得体之处，还请老国公海涵。”说完后，恭恭敬敬的对着车架行了一个晚辈礼，又对牛继宗微微一礼。
听得穆英所言，牛清沉默半晌，走出马车，借着火光，扫视了一番众人，在穆英身上停顿了数息，方才道：“看见你们，老夫就像是看见了你们的祖父一样，只可惜他们一个个都走了，现如今只剩下我这么一个糟老头。”
说着，不禁有些伤感，又见底下众人关切的看着自己，牛清不禁有些感慨，道：“今日看见你们，老夫心中就高兴啊！只希望你们这些小辈能够青出于蓝，将我们几家的情意延续下去。”
说罢，这才转身回到车内，道：“好孙儿，爷爷有些乏了，你得好生款待你的几位好兄弟，万万不可怠慢。”
众人纷纷躬身站立两边，公府家丁急忙在石阶上铺好木板，将车驾放入府中。
待车驾入府后，几人眼神暗地交流一下，随即南安郡王府魏羡上前见礼，“小弟今日得世兄款待，已是不胜感激，又得见老国公当面，实是一件幸事。”
然后话音一转，道：“今日天色已晚，也不好再叨扰府上，不如改日再聚，届时由小弟做东，再请几位亲友赴宴。”
其余人等也一一上前见礼拜别，就连刚刚一直显得颇为热络的穆英也是直接拜别离去，只是言辞之间隐隐有几分警醒之意。
……
待其余人各自起行后，穆英又对着牛继宗说了几句亲近的话后，方才微笑着与其告别，在王府侍卫的护卫下缓缓离去。
穆英瞧着在车中等候的两个娇美的小丫鬟，伸手拉住其中一个小丫鬟搂在怀里，又接过另一个小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心情顿时舒快不少。
心中默默沉思，今日来镇国公府做客，看样子牛继宗还想要做第三代的领头羊啊！还借老国公的手来压我们，这可不是谁年纪大，谁就能做主的事。
这些都还是些没准的事，照今日的情形来看，年轻一代中除了自己过些时日要袭爵外，就只有牛继宗年龄最长，看今日的情形，想来，继承人的位置也是定了的。
而其余各府中子弟来之前，料想家中长辈早已交代过，除了宁、荣二府有失水准外，其余人等都是中规中矩。
加之现在都还未长成，还看不出个什么好歹来，未来还有着诸多的变数，来日方长，还得慢慢来。
按现在的局面，待老国公百年之后，就该轮到宁、荣二府来挑大梁了，确切的说应当是荣国公贾代善。
听说前几日南安王妃进宫给贤妃娘娘祝寿，看来得让母亲去南安王府中打听一番，也好看看宫中有何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