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绾绾第章第章第章心疼他了吗
“宋玉，去把他叫来。”
没多久，阚首归就被宋玉带进来，身子被寒风冻得僵硬，以至于他走进来时动作有些不流畅。
楼弃目光悄无声息的落在他那双紫的发黑的双手上，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
不等她开口，阚首归先说道：“主子，还剩两三个雪人。”
他的思绪仿佛也被冻僵了，执着于堆雪人。
楼弃眉目冷淡，“不用了，就算你堆了那么多雪人，我也不会觉得开心。”
男人垂下脑袋，遮去眼底的失落和受伤，“我知道，但还是想堆完。”
楼弃忽然来了气，手上的杯子一摔，“砰”一声发出刺耳的声响，怒目瞪他，“你就这么喜欢堆雪人吗！”
阚首归沉默不语。
他当然不喜欢堆雪人，只因为这是她让他做的，无论是什么事，他都想完成好。
他越是沉默，楼弃心里越烦躁，“阚首归！你哑巴了？说话！”
见楼弃情绪波动大，他担心那骇人的一幕再次出现，忙道：“主子，你别生气，我说！”
男人喉结滚动一下，黯然失色道：“侍妾并不喜欢堆雪人，因为”
他说话声音更小了，“是主子的命令，侍妾想把它做好。”
同时也是为了惩罚他自己。
“真的是这样吗？”楼弃不屑一顾，一语道破他的小心思，“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来减少内心的些许愧疚？”
心思被戳破，男人彻底没了言语。
楼弃抿着嘴，将他这副样子看在眼里，心底的火烧的越来越旺，她拧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随手一丢，瓷瓶滚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路滚到阚首归脚边。
“这是防冻伤的药膏，拿着它滚回你的房间，把自己收拾干净！”
男人昏暗无光的眼眸霎时染上些许惊喜的光亮，弯下腰像是拿着奇珍异宝似的拿起那瓶药，极其珍稀的捏在手心里。
“侍妾多谢主子。”
“赶紧离开！少在我面前碍眼！”
直到阚首归离开，楼弃心里的那股子烦躁迟迟不肯消退。
宋玉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藏在暗处的手不由自主的捏成拳，又泄气似的松开。
“绾绾，别皱眉。”他抬手，冰凉的指腹抚平她眉宇间的戾色。
楼弃眉头松泛了些，眼睛能触及到的范围已经看不到阚首归的背影了，她忽的轻轻叹了口气。
“绾绾心疼他了吗？”
心疼？倒也算不上，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想报复他，所以让他当最低等下贱的侍妾，让他光着手堆雪人折磨他，本以为自己就会开心。
可是她没有，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不仅如此，还觉得烦躁。
尤其每次看到他满心期待的想求表扬，最后却失落而归的表情，心里就升起烦躁，而且不止一次。
她很厌恶自己有这种情绪，有这种情绪就代表她还没有彻底放下阚首归。
宋玉见身边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说话，以为自己猜中了，正要开口时，一道略显茫然的声音传来。
“宋玉，我是不是不该这样对他？”
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绾绾，你没有错，这都是他应得的，想想他曾经带给你的伤害。”
楼弃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心疼他，只是忽然觉得我越是这样对他，不就代表还是放不下他吗？”
宋玉一愣，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来，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恨由爱而生，从而滋生出伤害，但无论是恨还是伤害，归根结底还是放不下对方。
真正放下对方的是不恨，因为不爱所以不恨。
他盯着她的脸问：“绾绾，那你想怎么做？”
想怎么做，她还没想好，或许会让他离开九空城吧，等他手上的伤好了以后，就让他离开，从此以后二人再也不见。
而另一边，阚首归正往手上涂药，先前手冻麻木，自然感觉不到疼，现在麻木逐渐消失，胀痛感逐渐清晰，且越来越疼，痛到他根本没办法蜷缩手指，动一下便是揪心的疼。
手指的指关节泛着红，终究还是伤到了。
他强忍着疼，动作因手指僵硬不敢动而变得缓慢，他一点点涂抹着，等涂完全部的指节，已经日落西山了。
桌上摆着方才下人给他送来的饭菜，如今他十根手指不能动，连筷子也拿不了，更别说吃东西了。
腹中空空，他本就一天没吃过东西，眼下饭菜香飘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胃也跟着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两声。
肚子饿了，手又没办法拿筷子，他只好用两个掌心夹起一个馒头，低头轻轻咬了一口，远远看去略显狼狈。
之后的一段时间，楼弃再也没有找过他的麻烦，也不让他干活，他每天像个雕像似的矗立在她身边。
亲眼看着宋玉是如何关心楼弃的，她又是如何与宋玉谈笑风生，一颦一笑都透露着他可望不可即的温柔与明媚。
她真的变了，变得爱笑了，性子也没有以前那么冷，偶尔也能从她身上看到少女独有的那种天真。
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变化他都看在眼里，酸在心里，妒火燃烧却也只能拼命忍住。
是他亲手毁掉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怪的了谁？
修养了一段时间，阚首归手上的冻伤终于消退了，夜幕降临，就在他奇怪楼弃这段时间没有再“刁难”过他背后的原因时，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抬眸对上楼弃那双过于平静的异瞳，整个人直接怔在原地。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藏在心里的称呼脱口而出。
“绾绾？”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楼弃打量了四周一圈，这间房本就是他刚来九空城时住的，哪怕后来他离开九空城，她也一直帮他保留着，这里的陈设还和以前一样。
干净、简单，除了必用品和书桌上的几本书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清冷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收回目光，她刚往那儿一坐，阚首归便下意识的要下跪。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下意识反应，让她的心颤了颤。
“今日不必了，我来是有话要对你说。”
男人绷直了身子，仔细看去带着几分紧张。
“主子请说。”
“明天你就离开九空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