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句句紧逼
齐钰觉得夏余今天很不对劲。
不知道是他“做贼心虚”，还是夏余确实有所发现，总之，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主动说什么话试探。
现在还不是彻底摊开的时候。
他手上还有很重要的工作，不是不能为了夏余推掉，而是——他不想让夏余觉得，自己是个很“随性”、很不成熟的人。
夏余一直以来，都是相对理智、相对沉稳，较之同龄人，行事有章程且思维成熟。
如果他因为感情这一类的事情，贸然冲动，夏余或许会感动、会内疚，但同样，难免会觉得他幼稚、分不清主次。
他想给夏余一份足够安心、足够纯粹的感情，也只有这样，他才可能与她走到最后。
还不能轻举妄动。
齐钰这么告诉自己，默默看着夏余披着夜色离开，背影逐渐成点，消失不见。
夏余：我到寝室啦【图片】，你安心工作吧。
齐钰：好。
夏余不让齐钰送，推脱了很多次，齐钰也没再坚持。只是让夏余回去之后，必须给他发消息报平安。
放下手机，夏余难得什么都没做，在床上躺了很久，忽然叹气。
趴在床沿边，头放在床栏上：“诶，都有空吗？”
“咋了？”
“情绪这么低沉，被你师父打击到了？”
“不是。”夏余沉默了几秒，“你们为什么老八卦我和齐钰？”
“怎么忽然这么问？”李佳恬放下手机，抬头，“你受什么刺激了？”
“就是想问问。”夏余迟疑，“他对我是不是不太一样？”
嘶——
李佳恬内心倒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表情：“啊？是吧？但你们两个这么多年朋友，确实也应该不那么一样吧？”
“是吗？”
“你怎么想的？”
“我就是觉得怪怪的。”夏余蹙眉，“他对别人一向不假辞色？”
“但他对朋友都很好啊！”李佳恬语气肯定，“你想，他对周志远他们，还行吧？还有你说的你们以前学习那批人？”
夏余无意识用手捏着床栏。
就因为这个，她才不是那么确定。
她从没有过异性好友，说实话，不太能准确把握一个度。
以前齐钰还算正常，夏余也没认识到什么问题。哪怕别人八卦，她也当无聊的起哄。
但是……
暑假齐钰莫名开始躲避她，她那会儿觉得不对，出于信任，没有深思。
可结合今天，齐钰忽然八卦陈蔚的事情，让她察觉到了些微的不对劲。
齐钰……从来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他当时给出的理由，在夏余看来很敷衍。
“夏余。”蒋晨忽然看向她，“你不觉得你这个问话有些自恋？”
“我没有自恋的资本？”夏余反问，又叹气，“换个人我才不会这么纠结，主要是这么多年朋友……我不想失去那么好一个伙伴。”
“兔子不吃窝边草？”
“兔子绝对不吃窝边草！”
“为什么？窝边草不好？”
“窝边草再好，也只是窝边草！”夏余摆手，“我这个人我自己知道，恋爱起来问题多的去了。如果做恋人失败，最后连朋友都处不成，多可惜。”
因为从前的失败经验，她在两性感情里面，容易没有安全感。当一个人没有安全感，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夏余连陌生人都不愿意去霍霍，就更别提齐钰了。
她很珍惜这个朋友。
“一般来说，感情里面顾虑，多来源于心理问题，或者是对对方的不信任。”蒋晨顿了顿，“能做这么长时间的朋友，你应该挺信任他，那就是你的问题？”
夏余惊：“你最近都在看啥书？怎么忽然还走知心姐姐路线了？！”
“学文，写人，也得懂人吧。”蒋晨无奈，“这算是很难的知识内容？”
倒也不是。
夏余从床上爬下来，坐椅子上，面对三人：“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也没打算以后去涉及恋爱。”
这是她第一次坦诚直面。
“什么问题？”何珊歪头，“你和我们来往都很好呀。”
“我很容易在感情里面患得患失，也很容易对提供感情的人，产生质疑。”
“质疑感情？”
“也可以这么说。”
蒋晨沉吟：“那我问个话：你为什么觉得窝边草不好？”
她抱住双臂，靠在椅子上，头微微后仰。
气势十足。
夏余感受到了些压迫，椅子稍稍后滑：“万一失败，朋友也没得做。”
“可是你这种情况，应该属于超级慢热类型。如果未来要步入恋爱状态，大概率得吃窝边草。”
“我没准备恋爱。”
蒋晨将夏余上下打量，轻哼：“假如，我说假如，你吃窝边草了，有什么不好呢？”
没给夏余反驳的机会，蒋晨语速加快。
“首先，磨合期少很多：许多年的朋友，你的底线、喜好、哀乐、执着等等，对方几乎了然。少了许多吵架的点，感情自然更好。”
“其次，共通点有很多：能多年朋友，得有相近的三观吧？得有相近的爱好吧？得有相近的话题吧？这些都是能保持和维持恋爱稳定的因素。”
“最后，能作多年的好友，大家一定有彼此信任、依赖的点，这是不是能最大限度减少你的不安？”
夏余闭眼，深深吸气：“没有假如。”
“为什么？”
“我凭什么拉别人下我这摊浑水？”
“夏余。”蒋晨笑，起身，步步上前，句句紧逼，“你当你是圣母？你当你很高尚？你就没有为人的自私吗？你……就对我刚刚说的一点没有心动？”
“蒋晨！”夏余气沉丹田，“照你这么说，齐钰对我有想法？”
“不。”蒋晨转身，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我不知道，也不清楚。室友一场，我纯粹是不想看你陷入过去的淤泥中不可自拔。你是我朋友没错，齐钰不是，我管他死活做什么？”
“……”
有道理，无法反驳。
况且蒋晨刚刚的话，对她来说……
夏余再次深深呼气：“算了，不说这个话题了。反正我忙……”
“那你就不提醒他吃饭了？”蒋晨挑眉，“我说完这些话，你还能自如面对他？如果能，那看来你确实对他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