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城市套路深
齐钰虽然说过他父母感情好，但夏余未曾想过有这么好。
饭前，叔叔给阿姨剥水果皮，阿姨反手将水果弄成块儿一边吃一边喂叔叔。
吃饭，阿姨给叔叔盛汤夹菜，叔叔给阿姨剥虾去骨。
行为十分自然流畅不做作，齐钰和孙澄似乎都见怪不怪，很淡定。
而齐爷爷和齐奶奶……
夏余看了眼齐奶奶给齐爷爷盛汤，又看了眼齐爷爷给齐奶奶剃鱼刺，低头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吃几口饭，却好像很饱了。
齐钰家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齐妈在饭桌上又是一位很“关心孩子”的母亲。
稍微聊了些乱七八糟的热场子，齐妈装作不经意抬头。
“夏余，我们家小鱼在学校有谈恋爱吗？”
“妈……”
“咳。”夏余擦了下嘴，抬头，“没有。”
“是因为一直沉心数学吗？”
“我看是因为这小子不好接近。”齐爸插嘴，“眼里全是数学题，谁敢追他呀？”
“我和人小姑娘说话，你插什么嘴。”齐妈轻飘飘地横了眼齐爸，“吃饭。”
“得，我闭嘴。”
夏余看着两人笑。
“夏余，是齐钰爸爸说的这样吗？齐钰很难接近？”
“可能今后是这样。”
齐钰起身，给夏余盛汤，希望堵住夏余的嘴，别说太多。
夏余没理他，齐妈也没理他。
“怎么回事？按你这么说，之前还有人追他不成？”
“听说是的，但是被他拒绝之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敢追他了。”夏余想了想，“那姑娘还挺好看的，也很有毅力。”
“说说？”齐妈来了兴致。
夏余看了眼齐钰，见他很无奈，但没有拒绝的意思，斟酌着把上学期的场景描述了一下。
大庭广众，不留余地。
齐妈听着听着，脸色沉了下来。
“齐钰。”她的声音有些不怒而威的气势，“我从前怎么教你的？别人喜欢你是一份心意，就算不接受，也不要过分践踏！”
“她都快追我寝室来了。”
“就算如此，你是先礼后兵么？你有先私下同她对峙吗？还是说有先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齐钰无话可说。
第一反应是拒绝、躲避，然后直接暴力拆局。
可是……
“这样能一劳永逸，我这叫杀鸡儆猴。”
“你真的是。”齐妈气笑了，“别人姑娘真是造孽遇上了你！我看你以后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齐钰低头吃菜，不说话、不抬头。
夏余见气氛逐渐紧张，连忙开口补充。
“咳，是我刚才没说完全，主要还是有我的问题。”
齐钰在饭桌下偷偷用脚碰了碰夏余，可她没理睬，还在开口。
“最开始齐钰还是有处理比较温和，别人姑娘没理会。后来闹我头上了，还闹到了我学校论坛，齐钰怕之后再发生什么事儿，才那样处理的。”
为了让气氛好点，夏余特地没说清楚乔曦是怎么“闹”的、事情对她到底影响又有多大。
这个嘛，自由发挥想象。
果然，随着夏余话落，齐妈的表情好了很多，笑容又挂在嘴角。
瞥了眼齐钰，似笑非笑：“我就说嘛……哎，我儿子这么重‘义气’，实在是该奖励。来，这个鸡腿给你。”
齐钰看着碗里的鸡腿，闭眼，叹气。
算了，他妈千年老狐狸，套话水准一流。
夏余第一次见面没提高警惕，被套了也正常。
随后，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齐妈都在不留痕迹地问夏余各种问题。
一会儿站在老母亲的角度，问齐钰在学校的表现。
一会儿装作十分担心，问齐钰在学校交没交到朋友。
一会儿又叹气，忧心齐钰天天在学校看题不出门。
……
夏余不知不觉说了许多，听得齐钰没忍住，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好好平息了一下心情。
回来的时候又面色如常。
一顿饭吃得夏余晕乎乎的，直到齐钰把她送下楼，才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可齐妈实在是太有欺骗性，夏余又不擅将自己人及其父母往坏处想，最后想不通，只能放下疑惑。
——还得顺路送孙澄回去。
齐钰转身回到齐爷爷家，便见着四位长辈齐齐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坐下。”齐妈抬了抬下巴，指着沙发前面的一根小凳子，“我们聊聊。”
“聊什么？”
“那小姑娘。”齐妈眼含深意，“好朋友？”
“目前是。”
“哦~目前是。”
齐爷爷“呵呵”笑了下，转头小声和齐奶奶讨论夏余送的茶。
而齐爸则在帮齐妈揉肚子：齐妈晚上很少吃这么多东西，刚刚为了套话，吃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撑了。
“就问这个的话，我先去收拾碗筷了？”齐钰起身，试图离开。
“坐下。”
无奈，齐钰又坐回凳子上：“还有什么事？”
“小姑娘很了解你嘛？”
“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
齐妈冷哼：“你是我肚子出来的，我不了解你？”
如果齐钰不自己外露、外显，就算做十年朋友，别人都甭想知道齐钰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人忒能端着。
“私下交流也多，所以了解深一些。”
齐妈没心思再绕弯子：“喜欢她？”
“……”齐钰轻咳，点点头。
脸有些红。
“什么时候开始的？”
“才知道。”
“迟钝。”齐妈眨眨眼睛，隔着茶几凑近，“知道怎么追求姑娘不？”
“知道怎么追求她。”
得，很用心了。
齐妈挥手：“行，去收拾碗筷吧。恋爱了记得给妈说声，妈给你恋爱资金。”
“好，谢谢妈。”
齐钰笑着去将碗筷收拾好。
在厨房，一边洗餐碟，一边想着夏余今天在餐桌上的蠢萌表现，忍不住乐出声。
夏余呀，对越信任、越熟悉的人，就越不会怀疑和多想。
这一刻，齐钰似乎有点领悟到夏余为什么时常保持警惕、时常保持距离。
——如果夏余的本质是软萌，那不这样做，似乎很难保护自己？
将洗好的碗碟放入消毒柜，看着窗外的繁星，齐钰悠悠叹气。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本质蠢萌的兔子，才啃出来觅口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