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外冷内热
两人走出一段路，夏余才缓缓开口。
“刚刚最里面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是老板。听说二十年前因意外失去双腿，后来就想办法开了这么一家面馆，到现在。”
“听说开馆子以前，老板还不会做吃食，最开始是为了生存。这么多年下来，却赚了不少钱，买了几套房子、车子也有了。”
“里面坐着吃面的，有些是图近，也有人大老远跑来的。他开店时间4-12点，是为了那些凌晨还要上班的司机们。”
夏余零零碎碎说了许多。
“如果你不知道前提，可以从‘美食’这个点入手。味道，一直是人刻在骨子里的记忆。知道前提之后，还可以从老板入手，写不屈精神、脚踏实地和命运抗争。”
“懂了。”齐钰侧头，“美食这个点怎么写？我几乎没看过这类文章，没有头绪。”
“食物啊……”夏余想了想，“不然你问问教你书法的老师？传统类文学，应该写这类文章挺会的，情感代入这方面，我差点意思。”
“我……这类我也不太行。”
“我知道。”夏余顿了顿，“不过我个人觉得，你可以都练习练习。不用精，但一点不通肯定不行的。学个囫圄，考试够用就行。”
“嗯。”
“等等！”夏余忽然想起什么，猛地顿足，“你竞赛成绩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纠结作文啊！？你可以走竞赛特招这条路啊！？”
“我父母还有爷爷姥爷的意思是，如果我精力允许，还是参加高考，当然竞赛成绩也要抓。如果走高考，我选择多一点。”
“不是，我不理解。”夏余满脸诧异，“可你喜欢什么？你未来想做什么？”
“我以后想读到博士、博士后，就在研究院之类的地方，单纯和数学打交道。”
“……你这。”夏余扶额，沉默很久，“齐钰，虽然这个话我作为外人不该说，但是我要提醒你：人的精力一定是有限的。”
“你选择一样的时候，你必定也在舍弃某一样。你竞赛成绩好，未来未尝不能进国赛前20名、甚至替国出战。如果你精力分散开……结果未必能如愿以偿。”
“我明白。”齐钰叹气，“我也在考虑。”
“还有，如果你提前保送，高三可以整年都去研究你喜欢的、提前学习等等，学点以后写论文、看论文必备的基础语文素养就够了。”
“嗯。”
“英语……算了，你英语本来就很不错。”
“谢谢。”齐钰垂头，“其实我也在想走特招，但是家里人怕我未来吃不上饭……”
“倒也不至于。”夏余嘴角抽搐，“谁说的这个观点？”
“我妈。”
好吧，天下的妈妈都爱操心。
“那你爸怎么说？”
“他说看我自己，尊重我的选择。”
夏余若有所思：“你可以好好想想，再和你父母谈谈。现在高二，尽快做决定。”
“谢谢。”
“没事。”
“真的挺谢谢的。”齐钰苦笑，“也就你站在朋友角度，能和我说这么多。”
“嗯？”
“老师和我说过，但一般来说，如果能出个竞赛成绩不错的学生，作为科任老师、班主任，他助力挺大的，我不能完全听信。”
“我爸妈……我妈比较焦急我以后的工作，我爸比较随我。我爷爷觉得我应该多看看世界再决定，我姥爷随我。”
“人生这种事情只有自己才能对自己负责，为了以后家庭生活和谐，一定一定不能偏信。万一出错、后悔，你以后怨谁？怪谁？不恨？你要记住，哪怕你以后选择竞赛、统考同时进行，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明白了。”齐钰长长叹气，“谢谢。”
“没事。”
“那个……我这儿有各科笔记，除了数学，我做的笔记都比较详细，如果柳桃需要，可以找我复印。”
“那我替她谢谢你啦！”
“是我谢你。”
两人说完这话，已经是八点了。
夜幕低垂，秋风习习。
橘黄的路灯闪在路两旁，一如夏余重回15的那个夏天。
只是一切仿佛不一样了。
夏余闭了闭眼，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命运，无论如何，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
“！！！学神真的愿意给我笔记复印？！”
“嗯。”夏余点头，“我的意思是，每周他来一起学习的时候，你再拿去复印？复印了也别声张，不然谁都找他，麻烦多。”
“放一百万个心，我柳桃别的不说，大事上绝对嘴严！”柳桃笑得合不拢嘴，“有次我们物理老师让大家传看学神的笔记，做得那叫一个精美！还有他自己的想法批注、延伸，特别好！”
“这么用心？”
“也只有他上课能有空一边听讲、一边写这些。”柳桃耸肩，“多亏了你姐妹！说说下次想吃什么？我请你！”
“中午食堂，你想办法请我吃个热凉粉鲫鱼？”
每天食堂都有热凉粉鲫鱼，但那是限量的。只有跑得快、去得早的才有吃。
“没问题，明天？我们第四节课刚好体育课，到时候只要您亲自来食堂就成！”
“行。”夏余顿了顿，“多多益善，我把施潼、沐漾一起的，我再给齐钰发个消息，你当面谢他？”
“好嘞！”
齐钰好约，沐漾和施潼却不好约。
施潼家注重营养，每天放学，都要求她回家吃饭，找了专门的阿姨给她营养搭配。
而沐漾？
自从她考上精英班之后，她妈就自愿调去了清闲一些的岗位，只为了中午能回家给沐漾弄点吃的。
每日高蛋白跟着走，苦啥不能苦孩子营养。
齐钰是个男孩子，糙养得很，在食堂吃。
“鲫鱼？”齐钰惊讶，“听说食堂的鲫鱼很好吃，但我还第一次吃到。”
“对亏今天你们班体育课，柳桃才有时间提前来排。”
“嗯……”齐钰想到下课前十分钟，柳桃忽然报告说她不方便肚子疼、去医务室。
都这个年龄了，女生生理期这种事情，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柳桃一点都不害羞，还直接以此来当请假理由？
齐钰看了眼对面笑嘻嘻的柳桃，默默低头吃鲫鱼。
确实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