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云轩之始 第172章：为君一人妆
龙文牧只觉得等待是那么漫长，漫长的像是要度过一生一世。
回想着自从老康城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每个画面都犹如昨日。
无奈的一声长叹，像是要耗尽一生的力气。然而就在他快要将心底的坚持放下的时候，白色的身影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清心观的入口。
龙文牧神经为之一振，鼻子里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他知道来人是谁，刚刚沉寂下去的心陡然提升了起来。
就在千灵雪现身入口的那一刹，五道身影陡然现身在她的周围。
“陛下有令，你不得离开。”五道身影同时伸手朝她按去。
千灵雪素手轻扬，一片朦胧的白雾遮蔽了那五人的视线。手中打出一个指诀，空中骤然浮现五个黑色的漩涡。
“住手！”龙文牧大吼。
他感觉到那漩涡中蕴含的力量，这是天妖吞虚的力量。
千灵雪每次动用这个力量都会被这股力量反噬，代价关乎性命，龙文牧宁愿她再也不要动用。
五个漩涡分别对准了那五人。
五人哪怕是天妖师，都郑重不已，手忙脚乱的应对。
白色的气雾遮挡着四周，让这片天地化作冰天雪地。
龙文牧踏着细碎的冰晶，在他的正前方，千灵雪盈盈走来。
四目交错，龙文牧神色有些惊愕。
他不是惊愕千灵雪动手的事，他是惊愕眼前的这份美好。
盈盈走来的身姿就像那画中之人，玉唇的浅红，将她衬托的恰到好处。
不蔓不枝，却也不是完全的朴素。只能说，世间所有美好，仿佛都在此处。
千灵雪走到了龙文牧的跟前，彼此不过一步之遥。
千灵雪看着眼前的人，就是他，曾给过自己希望，也是他，在雾山脚下许诺治好自己。
曾经相处的一幕幕，此刻还历历在目。
“好看吗？”千灵雪问。
冰霜覆盖着周围，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千灵雪轻巧的转动身子，裙摆轻轻飞扬。红色发束的末梢随风而摆。
“好看。”龙文牧说。
千灵雪嫣然而笑，淡淡的笑容，点亮天地。
“无法与君长相厮守，今世之情，容我来世报。百世千世，我只为你一人妆。”
她的声音是那么轻柔，就如依偎在怀里的耳语，字字如珠如玉，又如滚烫的火流灌入龙文牧的心底。
“跟我走！”龙文牧想也没想，伸手抓住千灵雪的手腕。
这一刻，脑海里什么都不再去想。
不去管什么出阳国，也不去管外面的五名天妖师。这么做会有什么代价他不知道，只是心底的那股火流让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念想。
他可以为此不惜一切。
然而千灵雪只是素手一点，龙文牧被一道柔力轻轻推了出去。
他看见渐远的伊人挥袖拭去唇上的红润，于此同时，五道身影同时轰碎了四周的冰凌。
这处两人的世界轰然粉碎，几乎是龙文牧倒飞的同一时间就有人出现在他站过的地方。
五道身影遮挡了视线，龙文牧从长长的石梯上方倒飞下去。等到落地后再冲上来时，千灵雪早已不见，一道由妖力幻化的屏障将整个清心观笼罩，上方共有五道气息维持住屏障。
龙文牧站在石梯的最顶端，两个眼睛瞪的很大。
从听到今天的消息以来，只有此时此刻他最为失态。
手中余温还没散尽，龙文牧就这么呆愣的立在石梯的顶端，遥望着清心观的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仰头长啸，滚滚啸声像是惊雷，震得山岳簌簌发颤。
良久，啸声绝，转身消失在此间。
……
今天的青云堡和往日气氛截然不同，不光是因为昨日的预战，更是因为今天传出的消息。
千灵雪嫁入出阳国，出阳国和云轩国永结盟好。
知道千灵雪名字的人不少，但亲眼见过千灵雪的人却不多，但这却不妨碍众人对此议论纷纷。
热闹的巷道里，龙文牧穿梭在其中。
前面有一片精美的楼阁，那些地方一般都是核心弟子的居所。
游走在人群里，朝着那片建筑走去。
楼阁附近有高墙环绕，入口处，有实力不俗的弟子在守卫。
龙文牧不做犹豫，也不避人耳目，径直走向入口。
“来者止步。”有守门的弟子见到了他，有意阻止。
但是话音刚落，却蓦然发现眼前根本没人。
“我眼花了？”那弟子见鬼似的揉揉眼。
高墙里，龙文牧边走边看。
这地方不小，有排名的弟子基本都住在这儿。
自顾自的搜索，寻了许久，终于在某个地方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朝着那边走去，那是一座伴湖的楼台。
“你是什么人？”有女弟子站在楼阁下。
龙文牧恭敬的抱拳：“我是来找绯小鱼姑娘的。”
“你找绯师姐？”那嫩生生的女弟子警惕的打量他，“你找绯师姐做什么？绯师姐都有夫君了，你们这些人，别天天都来烦她。”
龙文牧哭笑不得，这被误解的可不轻。
“姑娘误会了，我跟虞大帅是朋友。你去帮我传句话，就说龙文牧找她有些事。”
那女弟子听见虞大帅的名字，顿时神采飞扬，这个名字这两天传遍青云堡，对弟子们而言，崇敬的程度，甚至胜过了往昔的曲中意。
女弟子听见他这么说，郑重的审视了一番：“我去帮你传话，你在这儿等着。”
说罢，就小跑着不见了。
没消一会儿，就见到绯小鱼从里面出来。
“你怎么来了？”绯小鱼见到龙文牧，又看虞大帅没跟他一起。
“有些事来找你。”龙文牧说。
绯小鱼让旁边张望的那女弟子先回避，示意龙文牧往下说。
“六天以后是天妖之战，我想问你，到时候云轩国出战的有哪些人？”
绯小鱼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如实回答：“现在人选已经定下，是我、大帅还有就是曲中意。”
在龙文牧的预料之中。
开始是青云堡排名前三的人，但云如龙当众宣布虞大帅为其中一人，他自然就要占一个名额。排名前三的人里面白浩实力最弱，也被取而代之了。
“你怎么了？”绯小鱼见龙文牧脸色不太好。
她其实也能猜到一些。她从虞大帅那儿听说过一些龙文牧和千灵雪的事，今天千灵雪的事又传得沸沸扬扬，绯小鱼估计龙文牧也是听到了消息。
只是这种事，她也不好出面劝解。
“怎么才能取得名额？”龙文牧又问。
绯小鱼惊了一下：“取得名额？这种事应该不可能的。出战人员已经定下，没有特殊的情况不会更改……难不成你也想出战？”
“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更改，就是说有特殊情况就会变动是吧。”龙文牧沉沉的说，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你想做什么？”绯小鱼汗毛有些直竖。
“曲中意在哪儿？”龙文牧问。
“你可别做傻事。”绯小鱼突然紧张起来，她觉得龙文牧今天很反常，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千万别是今天的事对他打击太大，让他做下什么冲动的事才好。
龙文牧看向此刻还在附近的那个女弟子，放声问：“姑娘，请问你们的曲师兄在什么地方？”
那女弟子闻声眺望过来，刚刚龙文牧宣称自己是虞大帅的朋友，那女弟子自然不会隐瞒。
伸手指向某个方向：“曲师兄住最高的那座楼阁。”
“多谢。”龙文牧抱拳，大步走去。
“喂，你想干什么？”绯小鱼想阻止他，龙文牧却大步不停。
龙文牧大步往前走，绯小鱼在后面跟随，这场面，引得不少人围观。
龙文牧还没走到，听见旁边有人呼唤。
“龙师弟！”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白浩也围了过来。
他们这些核心弟子住处都相隔不远，白浩也在附近。
此刻他手还悬挂着，厚实的布条包裹着。
“白兄。昨日一战，你伤势颇重，怎么不好好休养？”
白浩长叹：“反正大战也没我的事，与其静养，不如出来散散心。”
“你倒是轻松自在。”龙文牧打趣。
“龙师弟你来这儿是有事？”白浩见到绯小鱼也在跟随，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龙文牧笑而不答。
没有多远的距离，龙文牧几人来到一处竹林边。
曲中意所住的楼阁，便是在一处竹林里。
龙文牧大步行去，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来到楼阁前站定，抬头打量。
“龙师弟，你找曲师兄有事？”白浩小心翼翼的问。
“有事没事，你马上便知。”龙文牧抬腿，一脚踹在那紧闭的门扉上。
他的这一举动，不光是绯小鱼和白浩，连后面那些围聚过来的弟子都吓了一跳。
再坚固的大门也禁不住他的这一脚。
偌大的门扉敞开，里面飘出淡淡的血腥味。
龙文牧眉头一蹙，连绯小鱼和白浩都不由微愣。
三人闪身进到门扉里，见到最下层的大厅里，有五六个弟子围聚着。
屋梁上落下绳索，悬挂着三个血迹斑斑的人。
“你们！”绯小鱼定睛看去，一眼就认出了被悬挂的那三人，当下大怒。
龙文牧瞳孔稍稍收缩，那被吊着的，是虞清风、虞烈熊和虞天星三人。
三人身上伤痕无数，地面还有一摊浅浅的血迹。
三人嘴巴被堵上，双手被捆绑在身后，用绳索悬挂在屋梁之上。那些伤痕像是鞭子抽打出来的，三人面无血色，而立在他们下方的几人手里还拿着鞭子。
“什么人敢乱闯！”有人回过神，顿时大喝。不过在看清绯小鱼和白浩的面庞的之后，立马熄火了，“是……是，绯师姐和白师兄……”
那几人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的后退。
“这里是怎么回事？”连白浩都怒了。
他不认识虞清风三人，但是这个场面分明是有人在刻意折辱这三人。
这三人都穿着青云堡弟子的衣服，在青云堡里，弟子交手切磋可以。但是有意囚禁，甚至是折磨同门，这在青云堡中可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