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身后的李灿从刚才顾南进来之前就大感不妙，从来都是他屁颠屁颠去顶楼找老总汇报的份，绝没有老总亲自来找他的份。
可今天，顾总竟然亲自拿了份文件来到他的办公室，一言不发就站在窗前盯着对面的三人看了半天。
绝对是哪里出了差错了。
“没有的，顾总，我向您保证”
他边说边脑子里迅速过了三个人的档案。
贾凯，男，本地人，听说有很硬的后台，是别人举荐进来的，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工作还算上心，甚至偶尔还会蹦出几个很不错的点子。
钱贝贝，女，南城人，典型的江南美女，性格文静，毕业于北城大学，入职公司两年了，工作认真敬业，从不出错，为人也和善。
至于林洛洛，听说刚回国，年龄最小，清纯阳光美少女，一张初恋脸吸引了公司不少单身狗前来围观，入职时间不长，业务能力暂未知，但思路清晰，口齿清晰，估计业务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顾总在意的到底是谁？
他绞尽脑汁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朝旁边的贴身助理递了好几个求助的眼神，可那田禾今天就像是瞎了一样，根本无视他的各种小动作。
李灿这会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头上快要冒冷汗。
对面的谈笑风生三人组终于解散，贾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忽然抬头看了眼对面办公室里的人。
他朝着对面咧嘴一笑，喊林洛洛，“喂，林妹妹，入职一周还没见过老大吧”
林洛洛不明所以，有些愣神：“没见过啊，是不是年龄很大，凶不凶？”
钱贝贝已经在整理东西了，准备下班，并没有认真听他俩对话。
贾凯指了指对面，笑得一脸邪气，说：“你自己看看，对面那个个子最高的就是”
“啊”
林洛洛猛地一下转过身来，就对上对面顾南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唰”地一下脸就红了，在这里碰到他可不算是一件妙事，前几天刚在他面前出糗，今天才发现他是自己的大boss,她甚至下意识的去捂自己曾经受伤的那只手。
顾南的唇角微微勾起。
李灿何许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微小细节，立马说道：“小林虽然入职不久，但工作很认真，可能贾凯刚才有什么业务上的交流，三个人在讨论，再说，我听闻贾凯有女朋友了，婚期将近。”
贾凯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他不知道，但这会为了boss安心，自己的位置安稳，贾凯必须要有女朋友，最好是明天马上能结婚的那种。
“是吗？”顾南唇角的笑意更深。
旁边田禾听李灿的一顿胡扯，快要忍出内伤，谁不知道李家二公子的近况，他，顾南，顾总可是再也清楚不过了。
因为传言中贾凯进公司的后台就是顾南本人啊。
但是，这混小子对顾总未来的弟媳妇看起来有点过份的亲昵。
“今晚要举办迎新活动？”
对面的人已经收拾完，下班了。顾南望着前面那一排空荡荡的办公桌，问旁边立着的田禾。
“是的，在恒新国际”
顿了下，他又说：“您今晚要参加市里的招商引资酒会，这个不好取消”
顾南收回视线，拍了拍田禾的肩膀，低低的“嗯”了一声。
旁边的李灿擦了擦头上的汗，一把拉住要跟着顾南出门的田禾，着急的来了句：“林小姐怎么办？”
田禾侧过头，在李灿耳边说了句：“照顾好就行，别的话不要问，不要听，不要说”
李灿立马冲着田禾感激一笑，做了一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田禾微微一笑，转身跟着顾南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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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迎新会，林洛洛全程心不在焉，贾凯告诉她，顾总本名顾南，哈佛高材生，毕业后进入集团，短短五年内通过并购，重组，集团由原来的单一房地产行业巨头，摇身一变成涉猎商业地产、高级酒店、旅游文化、连锁百货的大集团，迅速跻身世界500强企业。
“顾南，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啊”，贾凯说这话的时候，正晃着酒杯里的香槟，侧脸在昏暗的灯光里有些朦胧。
“顾南”林洛洛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一瞬间失了神。
她记起八年前的被她就救过的那个少年，醒来的第二天，她问他的名字。
他当时从昏迷中醒来不久，躺在床上，用他那古水无波，毫无生机可言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合上眼，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顾南”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时间太久，她已经忘了他的模样了。
就像现在，她闭上眼，拼命的想将现在的顾南和曾经的那个少年联系起来，可是那些东西好像是破碎了的，断片了的，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也许，只是名字相同，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呢。
就算是同一个人，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就把曾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何必又执著于此呢。
想到此处，她又似乎释怀了一样，不再愁眉苦脸，瞬间将今天的那一丝丝尴尬抛诸脑后，混入贾凯组织的游戏里去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有人高呼。
她也笑，跟着喊。
回到家里，已经半夜12点了。
林洛洛感觉自己有些醉了，她关上门，望着家里黑乎乎的空荡荡的一片，又觉得委屈，跌坐在地上，双手捂脸，低低的哭出声来。
“林妹妹，要开心，不开心了找哥，哥给你撑腰”
贾凯发来信息。
林洛洛看着这条信息又破涕为笑，是啊，找不到父母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他们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呢。
孤单又有什么关系呢，重新认识新的朋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就好了。
有时候，非要执着于那些所谓的真相又有何用呢，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拥抱新生吧，林洛洛。
酒会结束后，原本要去松源别墅的顾南又让司机掉头，经过江畔小区，看着18楼的灯亮起，又变暗，他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眯着眼休息，偶尔睁开看一眼楼上。
“何叔，8年，一个人的外貌变化会很大吗？会让人彻底认不出来吗？”
最后，18楼的灯终于暗了，没有再亮起。他轻轻叹息一声，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这话问得司机老何一头雾水，可又不敢贸然回答。
他思付道：“可能会吧，俗话说女大十八变，有些小姑娘三五年就大变一个样，认不出来很正常”
顾南听着这样的回答，又看了看外面夜幕下波光凌凌安静的江面，自嘲似的笑了笑：“是吗？也许吧”
可是，笑起来实在太像了啊。
再后来，林洛洛就没有见过顾南了。
听贾凯说，飞国外了，有项目。
贾凯现在已经不坐她的对面了，迎新第二天就被李灿叫去谈话，出来就调换了位置。对面换成了一个很开朗的小姐姐。
理由没说，只有贾凯临搬走前冲着林洛洛意味深长的一抹微笑。
但他第二天又恢复了原样，用他的原话说任何封建礼教都休想拆散他和他的林妹妹，他依旧绕过大半个办公室来找她和钱贝贝。
这明目张胆的偏爱让林洛洛有点受宠若惊，她曾经问他理由，他说别多想，就第一眼见你觉得你特亲切，像失散多年的妹妹。
后来，李灿算是看出了一丝端倪，这货根本对林芊没有一丝儿女之情，只有泛滥的兄妹之情，倒好像是对钱贝贝有那么点儿贼心不死。
他也就懒得管了。
反正老大也不在国内，来了再说。也不知道贾凯的后台是谁，这位爷也不大好惹，就先这样吧。
他慢斯条理的喝了口茶，转头就对上了林家大小姐林欢的戏谑的眼神。
“哎吆喂，什么大风把您刮来了，林大小姐”
他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毕恭毕敬地把这位传闻中的顾总未婚妻，集团未来的老板娘请到沙发上，顺手放下了百叶帘。
林欢看着他的动作，微微一笑，悠闲的翘起二郎腿，满意地看着自己今天刚弄的指甲，语气随意。
“听说顾总前几天亲自来了趟企划部，是真的吗？”
李灿心里一惊，暗暗的咒骂又是哪个嘴上没把门儿的将这件事透了出去，脸上却平静着，陪笑道：
“可能是我最近工作不太用心，来敲打我的吧”
林欢将两只亮闪闪的双手叠放在膝上，神情倨傲，有点居高临下的瞥了李灿一眼。
李灿觉得她有种故作矜持的样子，但他肯定不能说出来。
“听说公司最近新进了一批员工”
这模样怎么这么像电视剧里皇后询问太监，皇上是不是最近又纳了几个后宫的场景。
李灿感觉林欢有点像那个装模作样的皇后，可自己肯定不能是那个卑躬屈膝的太监。
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看前阵子顾总空降企划部的样子，有些事还悬着呢。
他想到此处，不禁站直了身子，笑着说：“是的，但这个归人事部管”
“我知道，听说你们企划部也招进来几个”
她依旧端着那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姿态。
这让李灿觉得极其不舒服。
甚至产生了一丝逆反心理。
“是的，但是公司的具体人事在人事部，您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人事部，林小姐”
林欢可能没有料到平日里圆滑的李灿说话突然这么直白。
她有点下不来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原本叠放在膝上的双手交织在一起半天，最终“啪”地一声拿起旁边的包，狠狠地瞪了李灿一眼。
然后起身，一把拉开门。
门外，林洛洛正拿着整理好的文件，来找李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