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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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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你的福, 我大概要收拾行李回家了。”影山步瞟他一眼,凉凉地回答。

    萩原研二见他态度平和,已经没有了先前针锋相对的紧张感,心里暗中猜测, 影山步现在这样冷静, 要么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要么便是谋定而后动。

    他面上微笑, 心中却打起了精神。

    直到这件事真正尘埃落定之前, 萩原研二都不能放松警惕,因为影山步毫无疑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两人若是当真私下里产生武力冲突的话, 萩原研二没有胜算。

    如今他能够先声夺人, 只是凭借着在心理战术与话术技巧方面的长处来以强凌弱罢了。

    而他所看出来的,影山步真正的内心, 才是让他处变不惊的最根本底气。

    萩原研二目光柔和,低笑道:“是吗?或许你能够把我说服呢。又或者,在东西寄到之前让我高兴的话,说不定我也会改变主意。”

    影山步轻轻冷哼一声,显然对此并不买账。

    两人已经走到了自助餐餐厅, 降谷零对他们挥了挥手:“在这里!”

    其他三个人已经面前摆了杯盘碗盏,盛满食物, 大小伙子们每人食量都不小,各自面前盛放得满满当当。

    见他们两人到来,伊达航主动站起身来,从一旁举起一张空桌过来拼成长桌,诸伏景光则顺手拉来两把椅子,凑够了位置。

    “让我看看菜色……”萩原研二伸手扶着椅背, 站在诸伏景光身边弯腰去看,“好吃么?看起来还不错哦。”

    诸伏景光抬头对他笑了笑,然后看着站在一边的影山步道:“还不错,快去拿吃的吧。”

    降谷零目光落到他垂在身侧的手上,神情严肃担忧地问道:“步,你的手怎么了?”

    影山步抬了抬手展示了一下,从容解释:“小伤,水果刀不小心划了一下。”

    “真的吗,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诶。”诸伏景光眉心微微皱起。

    “真的没事,明天就好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降谷零才算放下心来,没好气地说道:“伤口不深的话这个天气最好还是不要包得太严实比较好,容易造成化脓。”

    “知道了,谢谢,晚上回去就拆掉。那我先去打饭了。”

    影山步对他点点头,转身走向食品区,萩原研二则紧随其后。

    第一趟转下来之后,又去了第二趟。影山步原本以为萩原研二只是胃口大开,然而回到餐桌时,坐在对面的人却很自然地把手里端着的盘子推到了他面前,示意道:“喏,这些是你爱吃的。”

    竟然他第二次所端的食物是根据影山步第一次的选择观察下来帮忙盛取的。

    众人都知道影山步的食量,笑道:“需不需要我们多拿点?我们人多,桌子上多放一点他们也不会担心浪费食物。”

    “更何况不可能浪费啦。”降谷零挑了挑眉,大手一挥,“步吃不完的话还有松田呢!”

    正在埋头苦吃烤肉的松田阵平突然被cue,茫然抬头:?

    萩原研二大笑:“吃你的饭吧阵平酱,没有叫你。”

    坐在这暂时拼接起来的长桌角落,影山步安静地举起筷子吃饭,一如既往地不参与讨论。

    桌上的氛围如此和谐,令人不忍打破,也不舍得离场。

    警校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不耐,因为他从不与人混在一处。但是在这群同期好友热热闹闹地凑上来强行将他纳入朋友的圈子里时,他不知不觉中便再也无法拒绝这样热忱的情谊。

    无关利益,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新人,在同一起点与其他人一起跨入崭新的领域,然后相识相知,彼此磨合、接纳、帮助,最终凝聚感情纽带。

    也许以他的立场和身份而言,对着普通人产生陌生人之外的感情便是最大的错误。

    “要喝饮料吗,我帮你带一杯?”萩原研二问道。

    抬眼与坐在对面的男人对视,头发半长的年轻警察含笑歪了歪头,目含询问之意。

    影山步冷淡地垂下眼,像是对这个明明已经手握自己把柄,很快便会把自己从警校除名的人感到不解与不耐。

    既然已经摊牌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还要在所有人面前继续维持着和睦的假象,而不是把这件事广而告之?

    “不用。”

    在影山步看不见的角度,萩原研二看着他勾了勾唇角。

    然后不多时,影山步的面前便多了一杯冰水。

    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沉默吃饭的黑发青年没有抬头,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自己的动作。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问了旅馆老板娘了,后院里有三个公共温泉池,分别是药浴,冷汤和热汤。等会一起去泡吗?”诸伏景光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伊达航点头:“好啊。男女分开的吗?”

    “哎——班长难道在想男女混浴吗?作为在座唯一的非单身人士竟然在想这个,不太好哦。”松田阵平坏笑着摇了摇手指。

    伊达航咳嗽起来:“什么啊,我只是问问!”

    然后他一巴掌按在松田阵平头顶,将那头卷翘的自来卷揉搓得更加凌乱:“你小子不要造我的谣啊!”

    众人热热闹闹地吃完晚饭,提起等会几点在浴场集合时,影山步摇头拒绝了:“我的手今天不宜沾水,你们去吧。”

    “我等会陪步酱去药店买点消毒用的东西。我跟前台打听了一下,稍微有点远,今天就先不泡啦。”萩原研二道。

    “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啊。”

    “明天一定,明天一定。”

    端起盘子去清理时,松田阵平跟在萩原研二身边,趁旁没有其他人,问自己的幼驯染:“你今天有点不对,太安静了。”

    “怎么了,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闭不上嘴的人吗。”萩原研二斜睨他一眼。

    松田阵平见他状态似乎还不错,似乎只是有心事,但这心事也不是什么苦恼,便不再多问。

    “你心里有数就好。”

    萩原研二看着自己的幼驯染,浅浅笑了笑。

    “放心吧,没事。”

    不管是他还是步酱都是。

    -

    “走吧,去药店。”

    从自助餐厅分别之后,萩原研二便伸手揽着影山步的肩膀,阻止了他走回房间的势头,示意他去旅馆大门。

    影山步蹙眉斜瞟他一眼,肩膀耸了耸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不复原先的温情,又或者可以称为对好友的放任与纵容。

    然而身边的高个子同期却立刻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可怜兮兮地说道:“这可是为了你的伤去买药,怎么还这么凶啊?”

    影山步脚步停下,淡淡道:“我说过我的伤口明天就会愈合,不需要再……”

    话没说完,就被人重新勾住肩膀,用力地拉向旅馆大门。

    “好啦好啦,就当是散步消食了,陪陪我吧。”

    黑色短发的青年被勾得一个趔趄,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平衡,但是却没有再试图挣脱。

    六月的夜晚,山下湖边热意消散,凉气丝丝缕缕地上涌,微风送来不知何处的青涩草木香,与偏僻村落特有的石灰味和泥土味。

    两人并肩在街上走着,夏日昼长,此时太阳还未落尽,只在天际预示性地泼墨数朵彩云,而转头望去,隐隐能够看到富士山的模糊轮廓,无声伫立在低矮村落之上。

    “这样看的话,住在山脚下的人还真是幸福啊,可以一直欣赏到这样的美景。”

    萩原研二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他语气随和,就像是此前没有任何冲突发生过的朋友间的闲谈似的,惋惜道:

    “我们白天没有去大石公园真可惜,阵平酱给我看了照片,薰衣草开得很好。要不然我们明天偷偷翘队去大石公园看一眼吧?”

    但影山步却不回答。

    他不确定他们是否还是朋友,或者说,他看不明白萩原研二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萩原研二侧头看了他一会,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笑了笑便转过头去,专心看向脚下略有泥泞的小路。

    拐过一处街道,天色乍然变暗。日落来得悄无声息,抬眼只见绛紫与桃粉过渡的云霞缭绕在富士山背后,将山影衬得更加黑暗。

    有鸟倏忽飞过,掠出匆忙的黑影,无从分辨种类。

    影山步终于开口道:“我的身体对于物理伤害恢复的速度非常快,是常人应有的数十倍。但是这是有代价的。人体是很精妙的系统。打破了正常人的循环,我就必须用药物来维持身体的稳定。”

    “如果没有药会怎么样?”

    “会崩溃。”黑发青年语气轻巧地说道,像是并不在意自己说出了怎样可怕的现实。

    “你看过《雪国列车》吗?列车依靠奔驰在循环的铁轨上维持恒定的生态和能量,但是引擎的核心组件却会老化。如果无法保证能够永远提供全新可用的零件,那么列车便会停下,最后一切只会分崩离析。”

    街边的路灯闪了闪,突然亮了起来,灯光驱散了逢魔时刻的暗淡,将青年的影子拓在地面,随着稳定的步伐拉成急速变换的模糊形状。

    他说:“我正是为了这种药而活的。”

    顿了顿,他似乎笑了一下,纠正道:“我是依靠这种药而活的。”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

    看着缓慢走远的那个背影,他有些无法接受这样大的信息量,甚至几乎不愿意相信这看起来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青年,竟然本质如此脆弱。

    近乎是一种与绝症无异的慢性死亡。

    然而与绝症最大的区别在于,影山步只要拥有这种药物便与正常人无异,然而一旦失去药物便会立即宣告死亡,没有苟延残喘,没有绝处逢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药从哪里来?”他终于追上了影山步,伸手拉住了人的手臂。

    “一家实验室的临床项目。”青年转过身看着他。

    许多不幸罹患小众绝症,又称为孤儿病的患者没有对症的治疗药物,因为现代社会药物的研究都需要前期医药公司提供高额的资金支持。

    所以有些巨富之家在家庭成员遇到这样的困境时会建立基金会开设研究项目,推动实验室的临床药物,只为了那一位患者有希望延续生命。

    影山步没有细说,萩原研二不知道是否是这样的情况,但非常合理。

    无论影山步是目标患者,或是参与了临床试验的病人,又或者是恰巧受益的患者,都是邀天之幸。

    “你……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

    说完,萩原研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的蠢话。

    他看着对面的人。

    这个在他心中面冷心软的正直青年、无所不能的优秀警察表率、他注定无法拥有的倾心之人,用平静的语气陈述道:

    “警察不会要我这样的人,而我有不得不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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