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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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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院生活非常无聊, 尤其是对于什么也看不见,直接被剥夺了一切娱乐权力的失明患者来说。

    影山步纵然可以在系统后台找点消遣,但他不能总是表面上发呆, 也不能反常地陷入沉睡, 因此每天最多就是跟松田阵平聊天, 听对方转述最近的时事和网络上的流行新趋势之类的。

    但他没怎么在这个世界的网络冲过浪, 所以时常对于一些名人和段子露出迷茫的表情,让松田阵平大为诧异:

    “你不知道?不是吧,难道你从来不上网吗?”

    在影山步解释说他没有社交平台的账号之后, 松田阵平直接震惊了, 盯着他半晌才喃喃地感慨道:“还真的有你这样的人存在啊。”

    好的,他可以理解现代社会遇到他这种人非常少见, 但是能不能不要用一种科学家见到行走的原始人的表情上下打量他了呢。

    影山步拳头硬梆梆地忍了又忍, 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是个瞎子, 才没有对松田阵平饱以老拳。

    午饭时间, 吃了几天的饭团汉堡杯面之后无论是谁都该吃顶了。在松田阵平再次将便利店的袋子放到病床的小桌板上时, 影山步光是闻到味道都知道菜谱如何, 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幽幽望向他, 而松田阵平竟然立刻看出了一些名为抗议的情绪。

    “那也没办法。”松田阵平随手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把给自己买的便当拿出来, 无奈道,“那我跟你换换?然后我喂你?”

    他这段时间早就换回了便服,还趁机回了趟家,取来换洗衣物, 又给影山步添了点缺少的生活用品。护士在发现他已经恢复得与常人无异之后, 倒也没对他乱跑的行为有什么意见, 但还是嘱咐他每天去找护士报道一下, 测量一下体征数据,以免有什么后续的突发情况。

    而与影山步同一病房的人则情况要差上不少,他们在医院里留观了几天之后情况只是稍有减轻,但是本身中毒剂量少,所以都是轻症,护士在挨个记录情况的时候安慰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回家休息了,但是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变化要立刻就医。

    作为现场接触剧毒物质最久的人,影山步的情况迟迟未有好转实属正常。虽然松田阵平看起来乐观积极地陪着他聊天,语气一派轻松,但是可以感觉到背后潜藏的担忧与焦虑。

    过了两天,护士站在病床边上对着显示器记录心率血氧,问道:“你朋友呢?”

    这几天下来,全权代处理住院事宜的松田阵平已经跟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熟悉了起来,护士也知道在这个病床上修养的是那天解决了案件的警察,而陪床的则是与他一起共同经历了危险的同期,只不过一个恢复得很快,另一个至今还没能从短暂失明的状态中恢复。

    “他回家了。”影山步从病床上坐起来,乖乖张嘴叼住电子体温计的探头。

    等体温计发出滴的一声之后,护士取下来读数记录,接着问道:“你现在除了看不见还有什么别的不适吗?今天还有头疼、头晕、恶心、乏力的症状吗?”

    影山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有,但是比第一天来的时候好很多了。”

    “那就是好事,现在就等你什么时候恢复视力,就说明受到影响的神经大部分都恢复了。你身体素质很好,后续应该比其他人恢复得快一些。”

    不知这番话中有多少安慰的成分,总之影山步心领了,静静地点头致谢:“好的,我明白了,谢谢。”

    护士对着这个立下了一番功劳却只能躺在医院里的年轻警察心有唏嘘,恻隐之心下又嘱咐了一番有事就按铃叫她,然后转身去忙了。

    松田阵平一大早就回家了。影山步入院以来便因为乏力的后遗症早上起得比较晚,所以松田阵平早早离开,大约打算趁午饭前回来,而床头柜上放好了灌满温水的水杯和属于影山步的手机,虽然无法拨出电话,但是接电话是没问题的。

    影山步其实劝过松田阵平回家休息,但没有任何效果。他只能暗中祈祷霜岛雅树快点忙完过来审讯,结果还没等来霜岛,却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他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摸索着墙壁慢慢朝着病房的方向走着,忽然又听到了熟悉的稚嫩声音:“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站起来了啊!”

    影山步停下脚步,转头望过去。他认出了这是之前在天台遇到过的小女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个时间会出现在住院部。

    小女孩身上依然穿着学校制服,一蹦一跳地从走廊远处走到影山步身前,仰头打量了一下,脆生生地问道:“原来你可以走路啊!”

    影山步蹲下身:“嗯。你怎么在这里?”

    她快乐地踮了踮脚,说道:“今天学校有活动,下午才去学校~我就先来医院等我妈妈啦。”

    想起来上次小女孩所说的话,影山步道:“你妈妈在这家医院做医生吗?”

    “是的哦,她是这里很有名的医生,每天要做很多手术的那种!”

    “真厉害。”影山步夸赞道。

    眼前的大哥哥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态度很温和,让小女孩没什么防备心态。她出生起就在这家医院,到如今已经将这里当作了她的后花园。因为听话又机警,再加上医院里上上下下的医生护士基本都认识她,所以家长才放心她在医院等候。倒也不是任由她乱跑,但三令五申地让她在办公室老老实实地坐着,她也总能找到机会往外溜。

    小女孩与有荣焉地挺起胸:“那是,我以后也要当跟我妈妈一样厉害的医生,治好我舅舅的病。”

    影山步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你舅舅生了什么病?”

    “哎,我也不清楚,但是好像很难治,不过呢,好在最近已经越来越好了!”小女孩老气横秋地皱了皱鼻子,“我妈妈说是我舅舅运气好,她其实没什么办法,但我觉得如果我妈妈不行的话别人也不行,那就只有等我长大啦!”

    影山步“嗯”了一声,鼓励了她几句好好学习,正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突然从走廊另一侧传来一道脚步声,鞋跟清脆,是皮鞋与瓷砖相撞发出的声音。

    “真里,你在跟谁说话?”

    来人声音带着一点微微的沙哑,语气冷淡,有种浑然天成的疏离感。

    “哇,完蛋了,被抓到了!”真里吐了吐舌头,转头看到人之后喊道,“舅舅我错了,我这就回办公室!”然后撒腿就跑。

    跑之前还不忘很礼貌地对影山步挥了挥手:“大哥哥拜拜,祝你早日康复!”祝福的话说得很顺溜,看来没少在医院跟病人套瓷。

    那个名为真里的小女孩的舅舅冷哼一声,念了一句“臭小鬼”,然后步伐不急不徐地停在了影山步面前。

    影山步刚才蹲下身跟真里说话,这时候眼前只能看到深灰色西装的裤脚,和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

    他以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目光自对方身上扫过,对来人置之不理——毕竟他确实是看不见的。他转过身体用手撑了一下身后的墙壁,因为这个人显然没有扶他的意思,搞不好还得警告他一下不要对小姑娘起什么坏心思。

    却没想到他刚刚侧过头,就被人抓着肩膀掰正身体。他条件反射地伸手格开,然后就被按着胸口推到了墙上。

    他后仰一点,神情警惕地问道:“你想做什么?我对那个女孩没有任何目的。”

    然而来人凝眉盯着他看了片刻,又伸手晃了晃,沉声问道:“你看不见了?”

    被抵在墙上的青年愣了愣,好像觉得对方是自己熟悉的人,于是警惕之色缓缓散去,转为疑惑:“你是谁?”

    高宫健一身穿笔挺的西装,左胸外口袋塞着白色蓝边的丝巾,黑色格纹领带则上别着银色领带夹,棕色头发以发胶三七分梳理得整齐,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他神色凝肃,不敢置信地追问道:“你真的看不见了?步,为什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多久了?”

    影山步这才好像从自己寥寥无几的熟人中匹配上了名字,迟疑道:“高宫……?”

    “啊,你总算认出来了。”高宫健一顾不得埋怨,追问道,“上次见你还是去年,那时候你说毕业要做警察,算算时间现在才刚毕业没多久吧,怎么就……怎么就……”

    看来在那段没有亲自经历的大学期间两人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影山步暗忖,也许他还会遇到其他人也有着相似的设定,需要他注意一下。

    “我被警察录取之后现在在警校训练。”影山步简单解释了一下这次受伤的前因后果,结果却得到了高宫健一的建议——

    “别做警察了,步。除了这个之外你做什么都可以!”

    他说得斩钉截铁,想到什么似的,低头靠近了一些,两人头碰头地耳语道:“你应该还没有从那个组织脱离吧,那让你当警察是不是他们的指令?”

    影山步眼睛微微眯起,没有回答。

    高宫健一见他警惕也没有生气,自言自语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警察内部的关系吗……我可以帮忙,虽然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但是我去找人应该可以交换到一些能用的关系。”

    他目光沉沉,从话语中流露出痛心和愤怒:“我早就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在暴殄天物,让你去做这种事……你有没有机会可以脱离这个组织,代价是什么?”

    影山步终于被他一连串的话说得绷不住原先的戒备之色,失笑着伸手碰到了对方还在喋喋不休张合不停的下巴,然后用力地捏了一把高宫健一的脸颊,生生掐出一个红印子。

    “嘶。”成年之后贵公子派头十足的高宫健一顿时破防,委屈地捂着脸埋怨道,“你干嘛突然掐我?”

    “下次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尤其是在外边。”影山步语气严肃,但表情却温和,“我不想你惹上麻烦。”

    高宫健一仍然愤愤,气得在影山步身后的墙上锤了一拳,但格外注意保护手指,没有用指关节,而是用的侧掌。

    他被制止之后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默默地伸手将影山步的手臂搭在自己脖子上,另一只手扣在对方腰上,问道:“你的病房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影山步报出房间号之后,他“啧”了一声:“怎么是这里。你先等一会,我去找我姐说一声。”

    他随即解释道:“我表姐是我妈家族那边的人,在这个医院做脑外科医生,还算有点地位,刚才那个小姑娘是她女儿。她今天没什么空,我来接真里去参加学校活动。”

    影山步跟着高宫健一走回病房,问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我听真里说你最近还不错,已经可以到处跑了?”

    高宫健一低声笑了一下,想要耸肩又忍住了:“是啊,运气比较好,老天还没把我的命收回去。大概是遇到了你之后运气变好了吧?”

    “那就好。最近有参加什么比赛吗?”

    “嗯,我在准备下半年的布达佩斯大赛。这次应该可以出国了,真期待啊。”

    影山步被安置在病床上之后,莞尔道:“那费赛呢?”

    他们相识于这个比赛的日本区选拔,影山步在贝尔摩德的一手策划下由影山步代替高宫健一登上舞台,作为替身来给台下准备执行秘密任务的贝尔摩德释放信号。

    那时候高宫健一的身体差到无法高强度练习,更无法登台演奏。彼时他是费赛最年轻的参加者之一,却无法在舞台上堂堂正正地与其他对手角逐桂冠,便成为了他心里的遗憾。

    若是高宫健一身体允许,也许在那一年就可以打进决赛,创造属于他的传说了。

    “费赛五年一次。”高宫健一也无奈,“只能抓住下一次的机会了。好了,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很快回来。”

    影山步点点头表示明白,结果头顶被趁机rua了一把。

    “好乖好乖~”

    病床上的青年面无表情地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快走。”

    没有等多久,高宫健一便推着轮椅回来,将他搀到轮椅上,然后推到了住院部顶层的单人病房里。

    “运气比较好,昨天刚有人出院,不然就算我姐有本事也腾不出来空病房。”

    护士将手中提着的整理好的影山步随身物品放到床头柜上,启动病床边上的检测仪,将病房简单布置好。

    影山步坐在轮椅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仰头望向推着轮椅将他送到病房中央的男人,无奈道:“我是警察,住太好的病房会被人骂的。”

    “那就别当了。”高宫健一冷哼一声,但也只是抱怨了一句,随后说道,“我听说这件事了,前几天闹得很大,现在后续的风波还没平,没想到你竟然参与其中了。”

    “什么叫我参与了……”影山步心想别把他说得像是犯人一样啊。

    “如果有记者来骚扰的话我帮你拦,不过现在也没人找你,大概警方那边没有透露你的消息,也算是件好事。”高宫健一有点坏心地揶揄道,“你能感觉出来这个病房跟原来有什么区别吗?”

    影山步:“……床变宽了?”

    高宫健一忍不住笑起来:“单人病房!好吧,知道你看不见,我来带你熟悉一下。这边墙上都有扶手,你可以自己下床上洗手间,配套单人卫浴。护士会定时送来三餐,不过你的情况特殊,我会重新安排一下饭菜。”

    “……谢谢。”影山步张了张嘴,最终低声道。

    “这对我只是举手之劳。”高宫健一伸手盖在影山步的眼皮上,“我把我的好运气分给你,如果你真的想谢谢我,最好赶紧恢复给我看,听明白没有。”

    手掌遮掩下,青年唇角抿起:“好。”

    时间快到了高宫健一要去接外甥女去学校的点,临走之前影山步拜托他用自己的手机给松田阵平拨通了电话,影山步告知了病房的变动,以免松田阵平走错。

    单人病房里不存在人多眼杂的问题,也没有监控,于是影山步终于可以自由地使用洗手间了,这让他长出一口气。

    他下地溜达了两圈,深感自己选择的路线害人害己,后悔道:

    系统冷笑一声:

    影山步恍然想起来之前在地铁的时候系统播报过一次漫画更新的事情,但是他哪里顾得上,直接抛在脑后了。

    在病房里绕了一圈舒展身体,他最后躺回病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点开漫画。

    时间过得太久,他差点都忘了漫画的内容,好在每次漫画都有简短的前情回顾,这回是紧接着他被赤井秀一按在柜子里躲避波本……降谷零的追查。

    影山步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现在这个时间线上的赤井秀一估计还在美国做fbi呢。

    漫画开篇,黑发的警官被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以手枪抵在脖颈,向后拖走。

    黑色人影以气音威胁道:“把手抬起来。”然后迅速将警察腰间皮带右侧枪套内的左轮取走,插进自己腰间。

    影山步顺从地被拖着倒退离开交易现场,眼睛向一侧偏去,似乎在试图看清绑架自己的人到底长什么样,脸旁有一个代表思绪的气泡:是个左撇子。

    远处空地上,交易失败的两个人进行了争吵,然后情报贩子将出售情报的中年男人打昏,骂骂咧咧地扛走了,从另一个门口离开。

    影山步问道:“你是谁?”

    钳制着影山步的人影没有回答。

    “放我走,我会当作今天没有见过你。”黑发警官表情机警地虚与委蛇道,然而脑海中想的却是:这个人应该与那两个人不是一伙的,希望他还没有来得及发现我是警察。

    然而与此同时,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咚咚”的声音,让两人同时侧目看去,黑色人影反应非常快,直接一把捂住影山步的嘴,将人继续向隐蔽处拖走。

    下一幕,赫然出现的是双手持枪,表情冷肃的降谷零,而作为对比,旁边一格就是左手持枪压在影山步颈部,另一只手捂住对方下半张脸的赤井秀一!

    降谷零背靠墙壁,一点一点缓慢地朝着深处挪动脚步。他在回忆刚才于人群中发现了影山步的那一幕,然后又以回忆的形式解释了他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在发现影山步的行踪有异常之后犹豫了片刻便拔腿跟上,结果发现对方是追踪着其他人进来的,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便想办法找到了大楼的平面图,依照推测找到了这里。

    降谷零一边谨慎地持枪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一边想道:会是这里吗?

    然后下一秒突然在地面上看到了一个反面朝上的棒球帽。他的瞳孔顿时缩小,因为这顶帽子刚才还戴在影山步的头上。在这一瞬间,他像是转变了状态一样,神情沉了下去,极其仔细且警惕地打量脚下的线索,一寸寸地向前搜索而去。

    同时,赤井秀一劫持着影山步一步步地倒退,最终退入一个一人高的铁皮柜,然后将门无声地虚掩住,只留下一个缝。而降谷零思维活泛,原地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影山步的电话,但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静静躺着一只布满裂纹的黑屏手机,无人回应。

    “步?”

    赤井秀一听到呼唤,锐利的眼睛眯起,心想道:又是一个公安。不能让这两个人联系上,否则他的脸就要暴露了。

    于是他手上动作更用力了些,将影山步捂得近乎窒息,张嘴就咬了一口表示抗议,赤井秀一反应慢了一秒才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然后便以单手按着怀中人的前胸向后按,并且用枪口抵着影山步的下颚用力向上顶,逼得人不得不仰头靠在赤井秀一的肩头。

    因为柜顶不够高,赤井秀一微微低头,影山步却仰头后靠,若不是压在下巴上的冰冷□□,两人便仿佛亲密无间的战友。

    而降谷零在外边的排查闹出了一些动静,给赤井秀一带来了压力。他心想:真是难缠的警犬。

    直到降谷零推倒了最后一排空纸箱,东倒西歪的箱子遮掩住了铁皮柜的轮廓,在昏暗的空旷室内只留下高低错落的寂静的影子,和漫天扬起的尘土。

    这才作罢。

    好在情报贩子在天台楼梯口闹出了些许动静,转移了降谷零的注意力。他快速跟随声音来源从楼梯口上去,正巧看到苏醒的中年职员跟情报贩子扭打起来,然后再次被打昏。正义的警察三两下就制服了情报贩子,而这人反应很快,立刻花言巧语道:“警官,我们只是有仇,在这里约架,我不是想害人啊警官,我再也不敢了!”

    但就在降谷零转身查看中年职员的情况时,双手被拷在背后的情报贩子目光扫到不远处半开的楼梯门,撒腿就冲了过去,兴奋的表情旁写着:那里门开着,不需要我再动手开门了!

    结果他刚冲下去几步,就见到了站在拐角平台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背后,犹如乌鸦双翼的男人。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指着他的头部,让他表情瞬间变色。

    临死前,他只来得及在脑海中想道:难道是那个组织——

    蹲在地面的降谷零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枪响,下一格漫画便是他站在楼梯口上,看到自台阶上滚落,躺在血泊里的情报贩子,额头正中一个血洞朝外汨汨流淌深色液体。

    降谷零沉下脸,咬牙想道:凶手已经无法追击,当务之急是找到步。

    回到之前的楼层,在黑暗中杂物的空隙处,露出地面上昏迷青年的半身。下一页,几乎用了半张页面来描写降谷零跪在地上将影山步的上半身抱在怀里,庆幸地发现对方只是昏迷过去了。

    降谷零埋在影山步肩头的金发边上冒出一个气泡,写着:太好了……

    而影山步动了动,眼睛转向了正在紧紧抱着自己的人,下意识地伸手拽了一把降谷零的头发。

    他想道:不是假发。

    “痛痛痛,你做什么啊步!”

    “我以为你是坏蛋。”影山步面无表情地敷衍道。

    两人就方才的情况交流了几句之后,回到天台的杀人现场提取了证物,然后影山步以这是他的公务为理由把降谷零赶走了。

    漫画结尾是黑夜中影山步独自站在天台上的背影,被夜色拉长,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然而远处的灯光也昏暗,让他的身形几乎隐入黑暗中。

    这一话到此为止就结束了,但是后边还有一页,开头写着:接下来的连载将会暂时插播警校时期特别回忆!

    下边是几格类似于剧情定格的画面,有入学仪式时身着礼服站在队列中的影山步;有天台上松田阵平抓着影山步领子压在栏杆上发生冲突的画面,身后是伸手想要阻拦的降谷零;有道馆比试时,伊达航把松田阵平摔倒在地,其他四人在台下鼓掌叫好的画面;也有在食堂吃饭时,众人谈性十足,眉飞色舞,有人埋头苦吃,有人含笑倾听的画面。

    影山步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漫画和弹幕,他对漫画的剧情一目三行,着重观察了当时其他人的心理活动,比如赤井秀一居然担心的是他的身份会暴露才想要阻止降谷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降谷零应该早就发现了赤井秀一作为组织成员的身份,甚至还潜伏到了影山步家附近质问他来着。

    在心里默默给赤井秀一点了根蜡烛,影山步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关上了漫画,因为这一点并不会带来任何改变,毕竟降谷零有朝一日也会潜入组织,到时候顶多是让他更加确认了先前的猜想而已。

    至于弹幕的虎狼之辞影山步只当自己没看到。

    这次的漫画让他得出的结论就是,他确确实实是作为一个纯正红方角色出道的。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估计警校篇会着重描写他和其他人的关系亲近,以及作为警察如何维护正义。

    倒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开头。

    影山步双手垫在脑后,躺在床上想道,毕竟他被黑衣组织盯上的伏笔已经铺垫出来了,那么之后应该会有相关剧情展开,只是不知道漫画作者想要怎么叙述。

    多想无益,他心很宽地躺平了。总之他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好好走完警校时期的时间线。

    不,最急的当务之急是把霜岛雅树忽悠过去。

    影山步在病房里兜圈子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他还以为是护士姐姐,朗声说了句“请进”,听到房门扭开的声音,便扶着墙慢慢地朝病床的方向挪去。

    然而病床并不靠墙,最终还是有一段路需要他按照记忆中的方位脱离参照物独自走过去。

    走了没几步,他为了保持平衡伸出的手却忽然被一只厚重有力的手握住,然后有另一只手握住他的上臂,扶他走到床边坐下。

    影山步轻轻回握了一下,意识到这触感不是自己的同期,也不是护士,问道:“谢谢,你是谁?”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是霜岛雅树。”

    身着雪白住院服坐在床沿的青年如今已经没有了在警校时身着制服英姿勃发的模样。影山步微微一愣,然后平静地说道:“您是来问毒气袭击案的情况的吧,请坐。”

    然而霜岛雅树却并没有依言坐下。

    他久久站在这未来可期,如今却不幸遭逢重大变故的年轻警察面前,一言不发。

    他早就通过其他几个警校生口中得知了案件的情况,甚至从松田阵平那里已经得到了一个版本的报告书了,但他还是坚持要来与影山步见一面。

    却没想到真正见到的时候,这种冲击力比想象中还要大。

    这种……目睹欣赏的警察同行因伤陷入痛苦消沉的画面,几乎立即引发了他的创伤回忆。

    他微微提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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