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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落魄名媛万事顺遂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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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了片刻,新邦叫得上名号的人都来了。

    空荡的屋子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十几个人一溜儿的站着,个个都面白似鬼,挂着巨大的黑眼圈。

    张倾稳如泰山的坐着,在气势上就让这帮人不敢小瞧。

    张倾自然知道,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帮派,实力才是最好的体面。

    她看向站在旁边的薛肥道:

    “薛将军,这五千余有多少是能用的。”

    这话把薛肥问住了,他们初来乍到,大多都是卖苦力过活,仗着在军旅里面见过血,他们也很快在“堂口”众多港岛有了一席之地。

    在洪帮和兴中会手底下抢了几个堂口,勉强度日罢了。

    最早的时候,他们作为难民被大英政府安排在港岛西边的一块荒地上。

    刀光剑影好几年,如同卑微的蝼蚁处处小心,死伤了好些人,才占了这栋闹鬼的破楼。

    若说得用的,也就当初一同过来的一千多人,虽然打起义军不怎么样,但好歹是正规军。

    真刀真枪的好些年,组织性和服从性比普通的四九仔要好上许多。

    后面的几千人是他们收的乌合之众,如同他手里的雪茄一样,装装门面还行,真做事儿还是差点意思。

    “薛将军,我需要三千人,三日后送到这两个地方。”

    张倾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薛肥。

    薛肥对于这个气定神闲,丝毫不见外的娇娇女很是意外。

    但还是规矩的双手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地址瞳孔一缩。

    “章氏船厂?”

    张倾点头,“招工一千人,要懂文化能吃苦的,工资和福利按照洋工人一样结算,”

    张倾话音一落 ,被冷落站在那里的十几个人,相互对看。

    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在港岛,一模一样的工作,洋人的薪水要比港人高十倍不止,而且还必须享受各种津贴补助。

    但无人替港人说话,这里好歹太平能吃饱饭,回去内地也活不下去,只能咬牙认了。

    如今这个妹妹仔说,要给他们正经工作,还享受同洋人同样的待遇,如何能不让人觉得惊喜呢。

    张倾点头,她需要在两年内,用现在的章氏船厂打造出世界上一流的军舰。

    造船这事儿,上辈子她虽然没参与的太多,但细细地研读过书籍被录入在系统书库里。

    说一句凭空画出图纸有些夸张,但细细琢磨一下,费些功夫还是可以的。

    “余下的人回去新井岭?”薛肥不解。

    新井岭就是当初港督府安置他们这些难民的荒地,那里除了难民可是什么也没有。

    就是难民,但凡有些出路的也早就搬离那里了 ,余下的都是苟且等死的。

    张倾点头,不多做解释。再次递给薛肥一样东西,缓缓道:

    “这是今天跑马场下注,去领了给兄弟们当军饷用。”

    不知为何,薛肥觉得这个小鬼头比她老豆更让人心存敬畏。

    一言一行里透露着淡然和笃定,让人一步一步的按着她的意思去做。

    “今天跑马场爆了冷门,没比过赛的8号马得了冠军,赔率爆冷。”

    站在那里的一个四九仔忍不住地开口道,他就是刚骂骂咧咧从跑马场出来的赌民之一。

    说完,他就觍着脸凑到薛肥身边去看,就一眼,他腿差点软了。

    “肥、肥、肥、肥、肥……”他口中一连说了几个“肥”,后面的话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八、八、八、八……”

    <tt_keyword_ad data-title="食品饮料"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03"></tt_keyword_ad>薛肥一脚上去,浮肿的圆脸恼怒他关键时刻丢人,“死扑街,叫我老豆,我有那么老吗?”

    那人被踹了,反而能说话了,“肥哥,就是八号马爆冷,坑惨所有人。”

    薛肥在这才认真看自己手里的跑马劵,上面写的确实是八号,只是看到后面的金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蹲下扯着那四九仔呲牙道:“赔率多少……”

    那四九仔也才看清楚跑马劵后面的下注金额,搂着薛肥又哭又笑,人高马大的人却像个孩子一样。

    “肥哥,我们发达了,我们发达了,兄弟们再也不用睡在湿哒哒的露天地了。”

    说完他疯癫的大吼大叫,摇晃着每个人,“我们发达了,有钱了,再也不用翻乐色桶同老鼠蟑螂抢东西了。”

    “小五子没福气,前几日我让他不要同洋人对上,不就抽几鞭子嘛,忍一忍就过去,他不听话啊,他才十六岁,是我带他来的,他就那么活活的被人打死在街头。”

    “老高,老高,还有老高,你们记得吗?”他面色涨红,眼眶通红的问每一个人。

    “老高病了,就是普通的风寒,在粤州三剂汤药就可以了,可是这边的医院不收我们苦力仔啊,我们是烂仔,怎么配住医院呢,我们就该活活的被病死。”

    他说着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跪在地上嚎啕。

    “我的老婆仔,她就在路边走路,明明是洋人女撞到她的,可是巡逻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她,可怜我未出生的孩子,一尸两命啊……啊啊啊啊!!!”

    空荡的屋子里全是他的嘶吼声,许多人也都抹一把乌黑的眼眶,鼻头发酸不已。

    每个都像极了受伤的野狗,各自抵舔着自己的伤口。

    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愿提及的过往和委屈。

    曾经风光的两广军,如同蝼蚁一般在曾经是自己的土地上苟且偷生。

    不敢欺压反抗洋人,只能做着被同胞厌恶惧怕的老鼠。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恐怕心中都压着许多的愤怒和委屈吧。

    薛肥也蹲在地上,虚胖浮肿的手指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落在地上,把灰尘砸出一个个小坑。

    张倾默不作声的走出去,站在薛肥原先站的阳台上。

    她目光落在昏暗狭窄的巷子里,被邢嬷嬷打的几个四九仔已经不见了踪影。

    远处可见欧洲人居住的繁华街道,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等到身后的声音变小,里面传来瓮声瓮气的说话声。

    “肥哥,你别哭了,你泪水旺,万一把跑马劵打湿了,人家要不认账的。”

    薛肥骂骂咧咧几句,起身走到阳台,脸上的泪痕未干,真心道:

    “张小姐,从今往后,我们新帮您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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