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流放千金福寿安康7
自古流放就是这样的,风餐露宿。
像这次流放4千里的,算是最重的流放惩罚了,按照每日50里计算,大约三个月就可以到了。
可惜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房陵,堪比宁古塔的流放之地,越往南去,人烟越少,官道全无,翻山越岭算是基本路况,若是遇到暴雨,山体塌荒还要清理道路方能前行。
所以,才有了从夏日到寒冬的路程。以致于到了房陵能活着的人才算是最大的幸运。
这个时候是日头最毒的时候,那些官差都是有经验的人,不想一开始就累到一大片,到时候拖进度就不好了。
“王头儿,这批人可真难搞,打不得的骂不得,六皇子虽然被发配到边疆,但赵太妃还在宫中。”
王虎没有说话,倒是其中一人咬一口胡饼,眯着眼睛看了看远方的路接过话头道:
“韦家虽然出了皇后,这个韦府伊还是皇后亲自下旨查办的,不过是个同族之人,如今虽是太后强势,但皇后娘娘也极为受陛下是尊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那人刚说完,有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眼里带着几分崇拜道:
“齐国公长孙家虽不如先帝所在时候的辉煌了,但在军中颇有威信,上面再三交代模要让他们受了委屈。”
余下一人灌了一口水,骂了一声鬼天气道:
“许二和周九这俩玩意儿,还没出都城地界呢,就发痧了,若不然还是让他们两个回去吧。”
“是啊,别任务没完成,小命儿没了。”几人一边抱怨,一边随口聊着。
“可算了,这趟差事虽然辛苦,但银子不少,那两人都是急等着钱用的人,回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一句话说的大家心情都有些不太好,俱都沉默了片刻,看着手里硬邦邦的胡饼,心情越发的烦躁。
“老胡现在越发的惫懒了,说什么天热不做汤水了,让兄弟们先凑合一下,他成日里在拉货的车上睡觉,当然不知兄弟们在烈日下的苦楚了。”
一人嫌弃的看着手上的饼,本就天热,吃不下什么东西,现在连汤水都不给做了。
“你可小声些,谁让老胡上面有人,虽然平日并不怎么来往,但也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你我何必为了小事儿开罪于他。”
其他几个人也就不说话了,有人为了转移话题,就指着张家一众人道:
“本以为张家可以捞些油水,结果千牛卫的元湛将军竟然同他们还有那种交情。”
本来面无表情的王虎眉毛跳了几下,鼓着腮帮子一下一下的嚼着饼子,依旧没有接话。
京都的夏日一向比别的地方要热上许多,虽然现在已经离开了繁华的城中心,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着兄弟们被晒的面红耳赤的,又看了眼长长的流放队伍,他心中也带了些焦虑,但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
“让老魏多上点心,药材咱们这次带的也足够,让许二他们再挺上一挺,若是不行,到前面青山镇,放在驿站吧。”
其他人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大家伙也都不愿再讲话了,天真他妈的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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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倾觉得空气里都热的有些扭曲,元娘带着她一同解决了生理问题后,到了河边洗了手。
从包袱里拿出了两个水囊,仔细的灌满后,又鞠水洗了脸,把手里的帕子浸满水,才往人群里走去。
张倾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遇到看上眼的东西就采摘了,用外面的小裙子兜着。
目光就看见了张长卿脚上那双浅色的绣花鞋,目光微微一顿,并没有停留,而是往前走去。
张长卿看着这个庶出六哥家的丫头,眼神也是晦暗不明了许久,才回到了自己母亲身边,脑子里想着那人的话“你们的眼睛长的像极了,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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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你手上拿的这些是什么?”张长安脸上的汗渍被元娘仔细的擦拭干净,此刻额头上正耷拉着元娘的手帕降温。
俊秀的脸上一双桃花眼极为的水润,关心的看着女儿问道。
“有用!”张倾淡淡的回答,似乎张长安已经习惯了闺女的冷漠,只能眼神带着委屈的看着元娘找安慰。
元娘一见相公这个模样,脸上微微发红的同时,心中也有几分得意,当年貌比潘安的尚书家六公子,是她谢元娘的。
张倾看着天上的日头,把采集的一些草药扑在太阳下晒着,夏天日头强的时候,一般会修整一个时辰,然后晚上天气凉快时候多走上两个时辰。
“呸!这是什么玩意儿,是人吃的吗?”
“就是,我们家狗都不吃这玩意儿。”
“本侯爷要告诉贵妃娘娘,说你们虐待我赵家人。”
分发食物的官差面无表情,任由这帮人子开口责骂,看着他们把菜团子丢的到处都是,转身离开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个笑。
张长安和谢元娘两个大人领了两个菜团子,张倾是个小孩儿,只有一个。好在菜团子做的极大,吃个半饱应该没有问题。
张长安也有些愁苦的看着粗糙的菜团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玩意儿,这种硬邦邦的东西能咬动吗?
“娘,我想吃菜粥。”张倾开口道。
元娘瞅着赵家人和韦家人大多是骂骂咧咧的把菜团子丢了,只有齐国公家的毫不嫌弃的拿着菜团子的啃咬着。
张家人也多少带着嫌弃,不想吃的就丢在一边,饿的太狠的只能抽抽噎噎的啃着。
自己宝贝闺女要吃菜粥,扭头看见自己相公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横。
火生的极快,因为荒郊野外的,柴火极多,几个正在啃胡饼的官差见到这个情况,也有些懵。
“头儿?”其中一人问道。
路上生火也不是不可以的,但都是要提前报备的,若是私自做主,定然要挨上几鞭子的。
王虎似乎没看见一般,把头扭了过去,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远处的青山,脸上的刀疤平添的几分戾气也少了几分。
那几个小头目也搞不清老大的心思,就走过去喊道:“干什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