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流放千金福寿安康3
有了一人开口,牢房里的人也都开口了,和谢元娘同牢房的那些庶子媳妇儿们也都虎视眈眈的看着那食盒里的东西。
“对啊,给我家丁哥儿也分一些。”
“还有我,我的晴儿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尚哥儿也饿的直哭呢。”
若是平日里,一碗粥,几碟子小菜,自然没有人关注了,可是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连口水都没喝过。
就是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孩子呢,最主要的是这一天又累又怕的,且还不知明天如何呢?
“你们的外公不来看你们吗?”张倾稚气的声音一出,除了孩子的啼哭,那些夫人们都羞红了脸。
她们娘家多多少少都是官宦之家,尚书府出事儿的动静这么大,到目前为止,也就老六这个商贾之家的娘家来人了。
“母亲,我不吃,那些饭菜就分给侄子侄儿吧,他们还年幼,饿坏身体容易落下毛病。”一个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尴尬。
王氏看着自己娇养的女儿,眼圈瞬间红了,“我的儿,你就是太心善了,那些人不见得领情。”
其他人连忙附和起来,“小妹乖巧又漂亮,我们定然领情的。”
“可说呢,这满府上下,不!都城上下,再也找不到比小妹更心善的小姐了。”
“我最喜欢姑姑了。”
”是啊!”
张倾耳边全是一片赞叹,把她那小姑姑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模样。她用爪子把一个小巧的汤包递到谢元娘嘴巴,看她张嘴吃下后才歪着头道:
“娘,你快吃,小姑要把自己饭菜分给其他人,我们有外公送的,就不要了小姑的啦,小姑的就分给其他的弟弟妹妹吧。”
张倾的声音软糯,带着孩童的天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却让对面牢房再次安静下来。
谢久功捏了捏张倾的脸蛋,给她了一个只有两个人才懂的眼神。
谢元娘在许多吞咽的口水中,旁若无人的吃了个半饱,张倾也摸了摸略微暖和的肚子。
把小碟子里的包子递给在牛氏身边的两个女孩儿,
“四姐 七姐,吃!”
两个小的咽下口水扭头看了一眼牛氏,牛氏却把目光看向别处,对着两个女儿道:“不吃嗟来之食!”
牢房里顿时传来了几声嗤笑,不知是在笑牛氏的顽固坚持,还是在笑张倾她们的讨好被拒。
看着两个女孩儿眼眶变红,都把头扭了过去,张倾端着小碟子回到了谢元娘的怀抱里,把包子喂给了谢元娘。
谢久功离开前,张倾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好一阵子。
等他唉声叹气的走后,大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去嘲讽攻击谢元娘了,他们都是官家出身,同一个商贾之女计较,本就掉身份。
夜深人静了,张倾蜷缩在谢元娘的怀中,想着明日即将开始的流放,她这具身体只传达给她一个意念,带着家人好好的活下去。
不再受任何一个人的摆布和践踏,不做任何人的替身,张倾想了想流放路上的经历,又看了看自己短手短脚,做到这些何其艰难。
这个散发着霉味儿的牢房终于安静下来后,张倾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睡之前她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空间,心下略微安定了片刻。
第二日一大早,牢饭都没吃上一口,就被人带着出了大理寺的监牢,张家十二岁以上的男丁都带着枷锁站在外面的广场上了。
张倾一眼看过去,乌压压的一片,颇为壮观。
她知道古代氏族人员颇多,三代以内的直系人员加起来不少。
谢元娘心疼她没有鞋穿,非要抱着她,所以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一个长相极为风流的男子,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几缕发丝随着清晨的微风在白净的脸颊两边荡漾。
一双桃花眼在看到张倾的时候,猛然一亮,就是脖子上的枷锁让他眉头又紧锁了一下。
平添了几分凌乱的美,这就是这具身体的亲爹张长安。
“暖暖,那是你爹,他受苦了,应该我来戴这个才是,你爹细皮嫩肉的,如何能受得了如此粗鄙的东西。”
从抄家到昨天见到亲爹都没掉过眼泪的谢元娘,此刻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恨不能自己去替换了张长安,
张长安一双绝美的桃花眼里全是委屈盯着谢元娘,张倾甚至看到了他瘪起的嘴角,似乎有千般委屈要述说一般。
向来冷漠的张倾打了个寒颤,她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似乎应该。。。也许,会有些多余了。
一行人跪下听了旨意,张倾大致明白了,这次发配的除了自己家,还有应天府韦家,齐国公长孙家,六皇子外家赵家。
怪不得一眼看去黑压压的片,发放之地是离都城千里远的鄂西北房陵。
“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被称为房陵。
自开国以来,房陵四处是山,交通极为不便,地势又奇高,空气更是稀薄。
加上四季分明,温度和高湿度都特别高,伤风感冒就能要命,是众人所知的瘴痍之地,流放犯人的好去处。
这里既不是边境,交通基本完全靠走,加上离开朝时的国都安州距离不远,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某些罪不至死,但惹人厌恶之人的流放之地。
就是一句话,你们虽然罪不至死,但放在朝廷碍眼,让你们来,就是受苦的。
旨意宣读完,几家欢喜几家愁,谢元娘站起身就要往张长安那边去,一路非常勇猛,几乎是所向披靡。
“安郎,你受苦了。”
“元娘,我好疼。”
张倾:我是空气。
两人腻腻歪歪了一阵子,也没人注意或者鄙夷他们,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朝代的风气本就开放,还有一个大多数的人都如同谢元娘他们这般,开始找自己当家的男人,见面了自然是激动哭诉。
一时间大理寺监狱前偌大的广场上全是悲戚声音,站在周围的官差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几人任由这些人抒发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