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强者之间的默契
听到外边的争吵声，孔凯狂向病房门口看了一眼，神色中闪过一抹忧伤。
为了自己，医护人员煞费苦心。
可没有办法，剩下的路不走不行。
没过多久，肖旭轩红着眼眶走进病房。
他像平时一样拿着注射器，在孔凯狂的吊瓶中注入药物。
“是一种复合镇痛剂。”
“孔院士，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肖旭轩抽出注射器，哽咽着离开。
这句话里面有多少分量，孔凯狂能够听得出来。
按理说，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继续工作对一位医护工作者来说，本就是底线的挑战。
如今，肖旭轩打破了原则，反而做出了“助纣为虐”的反向操作。
他心里有多痛苦与纠结，不由分说，孔凯狂能感觉的到。
“谢了。”
尽管孔凯狂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被走到门口的肖旭轩听到。
这句话，让肖旭轩颤了一下。
他慢慢回过头，看到了孔凯狂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那是礼貌的笑，是谦和的笑，是感谢的笑。
此时此刻，肖旭轩忽然感觉有好多的话想说。
想感恩，想敬佩，想畅谈。
但最终，他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唯一能做的，就是轻轻鞠躬。
然后将那种由衷的尊敬，埋在心里。
“天桐，我们，我们继续……”
看到肖旭轩离开，孔凯狂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去伤感。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孔凯狂院士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是告别吗？”
“不要瞎说，刚才肖旭轩教授说的很明白，他用的是复合止痛剂，一定是为了帮助孔凯狂院士继续讲课的。”
“不对。”
“以孔凯狂院士现在的身体情况，复合镇痛剂，只能是火上浇油。”
“你们看，孔凯狂院士眼中的血丝，更浓了！”
黄色的字体突兀的出现在了弹幕中。
同时大家也将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孔凯狂的身上。
说的没错，孔凯狂的眼睛看起来确实要比之前更红了。
但是。
孔凯狂的精气神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细心的观众甚至还察觉到，孔凯狂说话的速度比之前也快了不少。
面对这种双刃剑药物，观众们顿时纷纷感觉心如刀绞。
“肖旭轩教授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也非常的纠结吧……”
“现在我终于明白孔凯狂院士的那个笑是怎么回事了，这才是强者之间的默契。”
“为了成全彼此，只能先委屈自己了，这种精神，实在是太伟大了！”
一想到两人心中的苦涩，直播间的观众们瞬间泪如雨下。
再看孔凯狂认真给唐天桐讲课的模样，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天桐，所以说对待这部分同学，一定要稍微严厉一些，不然他们很容易松懈。”
孔凯狂继续在电脑屏幕上圈画着。
可以看的出来，他的动作比之前要更加的流畅。
同时孔凯狂此时也对肖旭轩充满了感激。
这种药物真的会让自己打起精神。
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不管了，只要把该做的都做好。
一切就交给命运吧！
想到这里，孔凯狂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了一些。
站在门口的肖旭轩看到这一幕，顿时感觉格外心痛了。
现在完全可以说，孔凯狂是在用生命做教育。
这件事情的对错，没有人知道。
但他选择尊重孔凯狂的选择。
哪怕自己破了原则，捅开了底线。
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理想和尊严。
对于孔凯狂院士这样的人来说，如果让他在床上静静等待死亡，那无异于要了他的命。
人的一生，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既然已经来到了生命的尽头，那就应该放下一切顾虑。
做好眼前，便是做好了一生。
只是。
仅仅过了十几分钟。
孔凯狂体内的镇痛剂药效便开始减弱。
这是谁都没有预想到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药物的问题，也可能是因为孔凯狂经过多次手术体质的问题。
总之，之前的那种疼痛感。
又慢慢回到了孔凯狂的身上。
孔凯狂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同时头上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
说话时，嘴唇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些所有的反应，都是疼痛带来的。
“这个，这个地方，我，我需要稍微改一下……”
由于有了新的想法，孔凯狂不得不用键盘修改内容。
当胳膊抬起的瞬间，他的瞳孔猛的放大。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痛。
但这次要修改的内容实在是太关键了。
“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
孔凯狂忍着疼，自己劝诫着自己。
他硬生生用意志力，抵住了疼痛带来的眩晕感。
“嘶……”
此时旁边的人还没有发现情况的不同。
直到孔凯狂敲击键盘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唐天桐才发现孔凯狂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嘴唇也变成了前所未有的苍白。
“凯，你怎么了？”
唐天桐瞪大眼睛，神色中透着惊恐。
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孔凯狂。
但孔凯狂却没有回话。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稳健的活动着。
为了不浪费时间，他必须要集中所有的精力。
只有这样，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这项内容的修改。
“凯，你说话啊……你不要吓我啊……”
唐天桐想要晃一下孔凯狂，但是却又不敢。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孔凯狂院士，您现在必须要停止工作了！”
肖旭轩等专家鱼贯而入，大家站在孔凯狂的身前，第一次显得那么手足无措。
一来是因为孔凯狂并没有处于濒临昏迷的状态。
二来是因为孔凯狂身上的仪器都没有报警。
尽管只是看起来痛苦，但并没有客观数据做支撑。
换句话说，眼下他们找不到中断孔凯狂继续做教研的理由。
“我，我没事……”
“很快就要完成了……”
“只要我继续工作，就不会觉得疼……”
简短的三句话，让众人立刻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