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见李檀
他养面首？
只怪温如玉出言惊人。
言念一时间竟呆住了。
而李檀一愣之后大怒。
“什么面首？”
“我与元郎……我与宸王殿下之间，从未有过越矩！”
“你休要胡说八道！”
她吼得极为大声，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脸色却是紧绷。
——外强中干。
好一个纸老虎。
温如玉微眯眼，有胆子你别改口，再叫一声元郎试试。
“……”李檀咬碎了牙，心中分明不惧，可身体仍还记得当日之痛，起了身鸡皮疙瘩。
两个女人面对面，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也不再开口。
言念:“……”
言念微微分开手指，从指缝间小心偷瞄温如玉的神情，见她似笑非笑，咽了咽口水。
见二人僵持不下，言念不得不放下手，他正想解释，却瞧见温如玉负在身后的右手。
——她在捻手指。
言念双腿忽地一软。
他今日怕是难熬……
“你果然还活着。”这时，竟然是温如玉淡漠地开了口。
“哼，我没被野狗吃了，”李檀嗤道，“是我福大命大。”
“命大……那些畜生原本能够饱餐一顿，”温如玉眯眼勾唇叹息一般道，“福薄啊。”
“……”言念瞟了瞟李檀，见她眉宇间皱得死紧，眼看就要发作，忙挡到了两人中间。
两个女人皆是一怔。
没管身后之人，言念只抬头看着眼前人，“阿隰，那些事回府我再与你解释，你先与我去见阿公，让他看看你。”
温如玉不动。
“你现在解释。”
“……”言念微顿。
“为难？”温如玉轻笑。
言念忙摇头，“不为难。”
身后的视线是有温度的，终归是他撒谎利用在前，如此虽对她不公平，可……言念靠近两步，眼帘一垂吻了上去。
周遭一静。
院中风轻轻地吹，树叶也发出沙沙声，树影摇晃，斑驳的光影浮动，落在了人身上。
温如玉垂目看着眼前放大的精致面孔，被他长而卷翘的睫毛扫过脸庞，心中泛起痒。
“唔~”
言念被动张开口。
反客为主间，温如玉抬手扣住言念的后颈，浑若四周无人闯入齿关，迫他伸出舌尖。
唇舌交缠共舞之声，夹杂在风叶摇曳声中，传入耳中。
李檀先惊后怒而后漠然，待听见男子的低吟喘息，终究是忍无可忍，飞快转身走了。
脚步声一远，温如玉便放开了脸色通红的言念，抚去他唇上水渍，凤眸中暗沉灼热。
不论那人是何身份，见过言念主动吻她，该认命了罢。
被那双凤眼灼灼地望着，言念耳根发烫，舔了舔下唇，软声道:“阿隰，外人面前，有些事不好说，我回府再……”
外人？
那她是内人喽？
温如玉心口一舒，凤眸之中似有辰星划过，熠熠生辉。
“好了。”
温如玉眼尾微挑，不带任何忍耐的勾唇笑起来，叹了叹气道:“孤本该甩袖离去的，但谁让孤愿意纵容你，猜到可能被你算计了，也想饶过你。”
“……”言念眨了眨眼，心口酸软，“那谢过殿下厚爱？”
“嗯，你应该的，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面对此场景，能像孤一般冷静的，恐怕没有。”
温如玉开了屏，脸色淡淡瞧不出什么，语气却是得意。
“……”冷静？你捻手指蠢蠢欲动时，我要是没有挡到你二人之间，你怕是已杀了人。
言念无奈摇头笑了笑。
温如玉也笑，“那走吗？”
“……好。”
往后院走时，言念暗自松了口气，神情变得轻松了些。
他眼睛看着前方，不曾注意到温如玉无声地顶了顶腮。
“阿公，阿隰怎么样？”
“阿公，你看了半晌，可看出什么了？我今日确确实实看到阿隰眼底红了，她……”
“圣子！”才半柱香时间，就问了不下八遍，阿公不耐地抬手一指，“你现在出去，到外面去喂喂鸟雀，别在这。”
言念:“……”
阿公催促，“快点出去！”
“阿隰……”言念忙拉住温如玉的衣角，露出一点委屈。
“好阿念，你乖一点，”温如玉看似无奈，眼角眉梢间的溺爱却是一览无余，“去吧。”
去吧？
言念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也让我出去喂鸟？”
“对。”温如玉笑着道。
“……”竟然也嫌他吵！
言念一言不发的走了。
“这孩子，话怎这般多。”年近古稀的老人摇摇头，再度伸手搭上温如玉的脉搏，头也不抬看似随口道:“看你也不像是话多之人，也觉他吵吧？”
“？”温如玉眉梢一抬，如墨的眼珠转了转，似是而非的‘唔’了一声，说:“是挺吵。”
阿公:“……？！”
砰！
老人拍桌而起，气得甩袖将手背到身后，怒道:“圣子一向寡言少语，他今这么话多，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疯病！”
温如玉收回手，慢条斯理的放下衣袖，从容淡定的很。
阿公看她这样，更是气得眉毛高高扬起，又要拍桌子。
在他手落下的前一瞬，温温如玉好整以暇的开了口，“是阿公您说他话多，孤顺着您老人家说话，为何拍桌？”
“我……”老人卡了壳。
温如玉这才慢悠悠道:“您是长辈，您想试探孤，可以，但您最好还是换一个方式。”
对上老人不解的目光，温如玉笑容无害道:“孤见不得任何人说他半句不是，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孤都会生气。”
阿公脸色微变。
温如玉继续道:“孤身体如何孤自己清楚，孤今日随阿念过来，只是为了安他的心。”
“孤就不劳烦阿公了，若是阿念问起，想必阿公知道要如何答复他。”温如玉说完，起身拘了个礼，往外走时，她突然回过头道:“大婚至今，孤没对他说过一句——出去。”
她那样舍不得的。
却被人催促着往外赶。
‘出去’二字方一落地，茶舍之内陡然寒意四起，桌上的白瓷小盏，轰然一声碎裂开。
阿公神色骤然凝重，只觉后颈上无端落下一阵压势，想要逼他跪下，气血猛然翻涌。
滴答！滴答！
桌角处茶水落地。
阿公脸色一白，“你……”
不到二十五的年纪，温如玉周身气势已令人不敢小觑，她那双眼，像刚出鞘的利剑。
冷意眨眼逝去，温如玉忽然笑起，“告辞，阿公留步。”
“……”
眼睁睁看着温如玉离开，良久，阿公手撑着桌子，慢慢往后在椅子上坐下，他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被这丫头唬住。
再慢一瞬，他就要跪了。
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浑厚精纯的内力，上次见面，她定然隐藏了实力，此人实在危险，老人心中突然一阵后怕。
当年回京，圣子不管不顾选择了这位十七皇女，明知是乱了纲常，他却硬要嫁给她。
老人抚了抚胸口，半晌，揉了揉眉心，还是圣子眼毒，比他们这些老东西看得清楚。
如今知道了其真实身份，老人感叹之际，还是觉得这样一个人，不是敌人真是大幸。
……就是不会尊老。
脾性大，心眼也小，不过一句话，既然就想让他下跪。
“还好……”她如此生气，可见对圣子之心，没有掺假。
别院里暗藏玄机，后院里一处角落里悬挂了无数鸟笼，累落重叠，形似一个八卦图。
这些锦雀不是寻常鸟类，高傲且很有灵性，地上或是树叶里的虫子，一只都不会吃。
它们吃的都是生肉。
言念一过来，原本懒懒散散互相梳毛的锦雀就炸了窝。
四不像的‘咕咕声’，小黑豆似的眼睛，彩霞似的羽毛，与之前王府里那只一模一样。
言念听着嘈杂的咕咕声，没有一丝不耐烦，端着一盘切分好的肉，一只一只的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