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告白告白
言念脸不红心不跳，浑当自己是个聋子，且还有温如玉这个真疯子在面前不断发疯。
底下醉鬼说要纳侍。
温如玉:这女人不行。
底下醉鬼说要喝花酒。
温如玉:我改邪归正了。
底下醉鬼说自己夫郎温柔又大度，给她纳了很多小侍。
温如玉:这蠢货，她夫郎根本不喜欢她，不过她活该。
言念:……
他当年到底为什么会选择温如玉，图她疯？图她有病？
底下有醉鬼开始嚷嚷。
“你们这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的夫郎，乃是我青梅竹马的表弟，我对他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但他待我更好，与我洗衣做饭生女育儿，他真好。”
温如玉耳朵动了动，将瓦片盖回去，突然伸手捏住言念的后颈软肉，凑近亲了亲他。
“这人也不行。”
正擦拭唇角的言念一愣，这不是挺好的吗？是个良人。
“洗衣做饭伤手，”温如玉笑眯眯地，“生女育儿伤身，阿念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做，我就会爱你。”
“……”
夜色已深，漫天星辰下，温如玉注视着呆怔的言念，再度俯身珍重且虔诚地吻上他。
耳边醉鬼的吵闹没了，风声也没了，烟火尘埃也没了。
他只听到了心跳声。
温如玉的。
他自己的。
捧着言念的脸颊，温如玉以唇贴着他的唇，轻声呢喃。
“言念，我心悦你。”
呼吸声戛然而止。
心跳也骤然失衡。
言念陡然想逃跑。
温如玉满怀期待。
“你呢？”
“你对我可曾有一点……”
“不要！”言念倏然推开温如玉，捂住自己疯狂跳动的胸口往后挪了又挪，对上温如玉骤然灰暗下去的眼眸，他慌乱地低下头去，全身都在打颤。
温如玉定定地瞧着他。
要将人抱过来安抚吗？
不行，她现在做不到。
说不失望是假的，温如玉现在就是很难受，她只要哪怕一点点的回应，但言念不给。
拒绝得这么干脆。
一左一右，两人僵持着。
半晌，温如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扬起笑容，挪过来将一直微微发颤的人抱紧。
“别怕，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
够了。
只要人在，心就算了吧。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
底下的醉鬼们都散了，温如玉仰头看着皎洁的月亮，脑袋放空地想着，已经十年了。
十年前那个月夜，十一岁的言念回头笑着说:“苏晚吗？苏晚是我特别喜欢的女君。”
他是会喜欢人的。
只是不会喜欢她。
没跟顾有卿打招呼，温如玉抱着言念准备回府，谁知马车行到半途，就被言念喊停。
言念下了马车，宵禁时间已到，街上已经没有半个行人，温如玉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大启男儿身量都很娇小，大部分长相柔媚，小部分温润清俊，言念恰恰介于这两者之间。
大启如今能称得上绝色的男子基本都入过温如玉的后院，但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言念。
他的容貌，能将清俊和柔媚糅合得恰到好处，不过硬，也不会显得软弱，且身形高挑，腰细腿长，很能激起女人的征服欲和掌控欲。
温如玉为什么喜欢他？
第一眼是因为嫉妒，嫉妒他被所有人众星捧月，第二眼是因为他像一团火，而温如玉最渴求的，就是一团能照亮自己的火。
第三眼，是执念。
年少时一眼倾心，却得知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还许了人家，而自己是连名字都不能有的贱奴，而她原本配得上他的，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后来他消失了。
自此执念深重。
掌权后她一直在找言念，可她疯了。
她清醒时不让人去找，疯时又逼着影卫去寻，反复无常，病入膏肓。
直到遇到第一个像言念的人。
她将人抢进府，一个又一个，理智知道这样不对，这些人都不是他，可发病的时候，她仍然会去确认这些人还在不在。
三年，近百个男子。
养着他们，像养个妄念。
于是妄念也深入骨髓。
她是自卑的，不择手段逼婚，她知道言念看不上自己，言家公子，骄傲又矜贵。
她只会玷污他。
但她还是做了。
甚至越来越贪心。
重来一次，她还会逼他嫁。
权力，本就是拿来强迫人的。
是他教她要不择手段的爬上去，她如今恩将仇报，倒也真是令人不齿。
踏出冷宫时，景元帝问她要不要恢复原来的名字，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言念君子，温润如玉。
她因他得以重获新生。
也因他换了个新名字。
——温如玉。
——言念。
她要与他至死方休。
“温如玉。”
前方的人停了下来，温如玉收起眼中的阴翳，牵起笑容，抬眸看过去。
“不走了？”
言念摇摇头，直视着对面的女人，他突然抽了头上的玉簪，露齿一笑，“温如玉，我今日要是死了，你今日会不会来殉我？”
——今日。
他要的是立刻，不是其他。
温如玉顿了顿，上前两步，道:“会。”
会？会。
有什么枷锁被这一个字打开，言念认真地看了看温如玉，毫不犹豫地回头纵身一跃而下。
母皇死后，父后在城墙一跃而下，血溅棺椁，得知自己的身份时，言念又气又恨，恨景元帝无耻，气父后根本不爱他。
言念不懂，到底是多深的爱意，才会迫使父后得救后不来寻他，而是去殉母皇。
那般果断又刚烈。
他想，如果温如玉跳下来，如果温如玉也愿意陪他死，他就将一切都告诉他。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在深夜里传得很远，温如玉先惊后笑，随即快步追来，纵身跃下。
她反悔了。
就是死，她都不想放过他。
……
半个时辰后，城外运河旁。
原来言念跳的是运河，运河深不见底，且与护城河相通，两人都被冲出来了。
两个湿漉漉的人抱作一团，温如玉捏住言念好看的鼻子，佯怒道:“小骗子，孤想陪你死，你倒是自己爬上岸？嗯？”
“别捏，咳咳……”打开温如玉的手，言念捂住胸口咳嗽起来，脸色咳得通红。
温如玉脸色顿变，去探他的额头，触手烫得惊人，“跳什么不好，跳河，回去再收拾你！”
脱下外衣将人包裹起来，此时回京是来不及了，温如玉四处看了看，抱着言念就往后面的村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