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两日后,终于到了去铁匠铺取锅的日子,南西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火锅的滋味了。
也不嫌弃外面冷了,穿衣服的动作眼见着都比从前快了不少,足以可见她内心有多期待了。
一个人驾着马车就出门了,路面还是有点滑,为了自己的小命,南西就是再着急,也不敢让马儿走快点。
到地方的时候,感觉人在车上都快睡着了。
进到那铺子里,还挺热,摆的全是打铁的火炉,暖烘烘的,把南西一身的寒意都驱散了。
踮起脚尖,越过那上面满是火星子的锅,使劲往里瞅,这才看见那天约好打锅的壮汉。
走到他附近,喊了一声:“大哥。”那人没反应。
只能听见打铁时,乒乒乓乓的声音。
没办法,南西只能再次扯着嗓子喊道:“大哥,我那锅做好了吗?”
那壮汉这才有了点反应,转过身指了指耳朵问南西:“什么?大点声,没听清。”
好家伙,怎么还没听见,这大哥的耳朵不会是长时间在这种环境待着,出了点问题吧?
这次南西双手叉着腰,深吸一口气,用了平生最大的大力气吼:“大哥,我那天订做的锅您做好了没?”
壮汉这遍才听清,恍然大悟一般:“哦,就是那个奇形怪状的锅是吗?”
虽然南西不认同这大哥“奇形怪状”的说法,但未免大哥耳朵不好,还要再重复一遍,无奈点头:“是,您放哪了,今日就是咱们约好的日子,我过来取。”
“早做好了,就在一边,我这就取来,你在原地等着就行。”
话落,那壮汉走到几步之外的一个架子旁边,从最上面把锅取下来。
直愣愣地递给南西,也不包一下或者缠个绳子什么的。
南西一只手里还攥着钱,都没法把锅接住,一时间手忙脚乱的。
最后只好把钱先放锅里,双手端着那锅,看向那壮汉:“大哥,钱在锅里,我手实在是腾不开,你自己取一下吧。”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南西与他告别之后,就端着老大一个锅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抬了这几步,就把南西累到不行,没想到这锅还挺重,全都是真材实料啊!
应该把彪子一起带过来的,整天就知道跑出去玩,还不如过来给她当苦力呢。
今日天气还算可以,不若去找宁殊吧。
正好问问她腊月十五那天有没有空闲。
仔细回忆了一下上次她说的她家府邸的位置,好像离这也不远,很快就能到。
南西牵着马转了一个方向,就朝着那边走了。
到了门外,敲了几下门,有一个老伯出来。
老伯没见过她,直接就把她拦在了门外:“你是谁?敲我们宁府的门做什么?”
南西也知道人家是不会放不相干的人进去的,放缓语速,慢慢解释:“我是来找宁殊小姐的,之前与她约好了的,还请麻烦您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南西来了。”
“你是来找我家小姐的,怎么从前都没见过?”老伯还是不信任她。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是在上次周家的宴会上认识的,刚认识还没多久呢,确实是第一次过来找她。”
“周家,哪个周家?难道是我们家姑爷的那个周家?”老伯再次确认。
“就是的,您就放心进去通传吧,若是你家小姐不让我进去,我也绝对不会纠缠的。”南西肯定道。
“看你长得这样,也不像个坏人,我就勉强信你一次。”
说罢,就转身进门了,还不忘再把门关上,一副生怕南西偷跑进来的样子。
没看出来,这老伯还是个看脸的人,这倒是便宜南西了。
大概一刻钟后,就听见门“吱呀”想了一声,拉回了南西无聊到发呆的目光。
那老伯先出来,宁殊紧随其后,快步走过来,牵起了南西的手:“对不住呀,我之前忘记告诉王伯了,在门外冻坏了吧,快先进来。”
还不忘转头对那老伯说:“王伯,这下可记住了吧,这是南西,我新交的朋友,以后可不准把她拦在门外了。”
“哎,知道了,小姐,我以后准保不会认错人的。”
“这位小姐的马车还在外面,我这就去把它牵进来。”王伯语气带着歉意。
“去吧,下次注意就好。”宁殊挥了挥手。
还是这老伯一提,南西才想起来自己的马车还在外面,真是抱歉,马儿跟着自己受苦了。
赶紧说了一声:“多谢老伯,不然我的马车等会儿怕是要丢了。”
可惜老伯没听见,早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徒留南西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空气中弥漫了一丝尴尬,还是宁殊解围:“王伯他年纪大了,耳朵听不大清了。”
南西顺坡下驴:“是吧,不过他腿脚还行哈。”
接着又说:“这段日子我忙着家里的生意,一直不得空闲,拖到了现在才来找你,实在是罪过啊!”
宁殊温柔一笑:“这有什么,要是这么说起来,那我也有罪喽,我不也没去找你吗?”
“这不是快到年底了,家里的店铺、庄子那些都要挨个去查账,忙得我真是脚不沾地。”
“还好今日你来的时候我在家,不然怕是就要跑空一趟了。”
南西连忙摆手,开玩笑:“不说这些了,反正就是咱们两人各忙各的,今日能得见应该就是天注定的缘分。”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不一会儿就到了宁殊的屋子。
一进去,宁殊就拿了个暖手炉,递给南西:“瞧你这手冻得,快些暖暖,我还是头一次牵到你这么凉的手呢。”
南西耸了一下肩膀,作无奈状:“没办法,我这是天生的,等看看明年能不能找个大夫调养调养。”
说起这个,宁殊好似是想到了什么:“我有一个表妹从前就是你这种情况,也是天生的,不过没你的手凉。”
“后来,好像是在城中找了个特别有名的郎中,按人家给的药方,一年就给调理好了,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回头我去问问母亲,她应该知道具体的情况。”
南西自然是想有个好身体的,没有拒绝宁殊的好意:“那就劳烦你了。”
宁殊装作不虞的模样:“咱们二人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了,就是问一嘴的事,也不麻烦,你再说这些客气话,我可要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南西撒娇。
“我今日过来也是有事找你。”
“什么事呀,需要帮忙吗?能帮的我一定帮。”
“唉呀,不是不是,你想岔了。”南西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是我要过生辰了,就在腊月十五,想请你去酒楼吃顿饭,庆祝庆祝,那日你可有空?”
“你要过生辰了,怎地不早点告诉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准备你的生辰礼?”宁殊十分惊讶,连带着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不过还是温柔的。
“生辰礼不用准备,我不看重那些,只要你人来就好了。”
“那怎么行,第一次给你过生辰,怎么能不准备礼物呢?”宁殊一脸不赞同。
“你就别想这些了,腊月十五是吧,到那天我肯定会去的。”
南西把今日的来意说完,也不欲再说这些,遂转移了话题,与宁殊说起了别的。
两人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能接住对方的话,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聊得太投入了,一时就忘记了时间。
还是一个丫鬟进来,提醒宁殊要吃晚饭了,南西这才往外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得赶快回家了。
今日出门的时候,只跟赵婶说了自己要去取锅,来宁殊这儿是临时起意。
再不往家赶,怕是赵婶他们该担心了。
拒绝了宁殊留饭的邀请,在门口两人告别,说了一声“腊月十五再聚”,南西就上了马车。
还好自己搬了家,富贵人家都在这一片,离得还不算远,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完全天黑前到了家门口。
到了近前,才发现严叔和彪子还有周纵都在门口等着自己,一时间给南西感动的不行,心里还有些愧疚。
不过严叔和彪子知道自己没回家还能理解,周纵怎么也站在这。
一下车,严叔就把南西手里的缰绳接了过来。
还有彪子在一旁像个小大人一样嘱咐:“西西姐,下次你可不能再回来这么晚了,天寒地冻的,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还好我刚把周纵哥叫出来,你就回来了,不然我们就要满大街出去找你了。”
南西听不下去,一把就捂住了彪子的嘴:“好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下次保证不会这么晚回来了,你个小人精今日就放过我吧,再说下去,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彪子嘴巴没法说话,只能发出“啊——”的声音,抗议无效,把南西逗得不行。
只是南西没想到能捂住彪子的嘴,可没办法捂住另一个人的嘴呀!
只听一旁的人,突然发出声音:“你今日到底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不是教训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是很平淡,但就是让南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练武犯错时,被他拿棍子打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