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等到王苹过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两个人，南西和彪子这才退到一边。
他们一个人递银子，一个人称银子，还有一个人组织那些人按手印，分工还挺明确。
一个时辰过后，终于结算完了所有人的工钱。
前不久还热热闹闹的场地，现下却冷清的不行。
拿到钱的人都去找与自己要好的人，聚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商量着什么时候告假回家一趟或是在城中买点什么东西给自家孩子带回去。
南西拿到王苹递来的按满手印的纸之后，就和彪子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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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城郊那边见到的乱哄哄的场景，南西光是回想就已经开始难受了，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建造一个正规的像现代六七十年代那种工厂家属院得快点提上日程了。
南西说干就干，先是在家里找了一张纸，又去厨房找了一根烧火用过的细小的棍子。
在上面画出整个院子的大致布局，分为前后院，后院北边是大家住的地方，两排房子，一排二十个屋子，一间屋子住六个人，再修两个茅房，分男女。
东边是厨房加食堂，西边是账房，前院就是驴舍，再修一个专门给驴做吃食的厨房，还有一间仓库放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又画了一个上下铺的床，和现代结账的那种柜台。
盯着这张纸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先找木匠看能不能打出来吧，顺便问问他有没有熟悉的泥瓦匠。
午后末时，到木匠家里，大叔正歇晌呢。
见到是南西进来，懒洋洋地开口问道：“这次又要多少车厢啊？上次那一百多个可把我和我徒弟累得够呛。”
南西听到这句抱怨也不在意，笑眯眯道：“唉呀！您放心，这次可不让您做车厢了，咱们换点新奇的东西。”
说完，把图纸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来递给木匠大叔。
这挎包还是赵婶看她经常要出门办事，怕她有时候拿东西不方便，特地给她做的。
木匠大叔先是扫了一眼那个上下铺的图纸，又仔细拿到眼前细细看过去，眼里涌现出好奇的神色。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床呢，这个样式做出来倒是不难，就是你这小姑娘脑袋是怎么长的，能想出这么新奇的东西？”
南西哪敢承认是自己想的，转了转眼珠，回道：“不是我想的，家里原先是做镖局生意的，人多，房间少，于是家中祖父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我这充其量也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不敢贸然认领了这份功劳。”
“你这小姑娘还挺实诚，平常人都巴不得能领了别人的功劳呢，更何况这人还是你祖父。”
南西笑了笑，没说话。
木匠大叔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这上下两层的床要做多少个？”
“不多啦，一百二十个就行，您看一个算多少钱？。”南西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大叔听她随意就说出“一百二十个”，还好意思说“不多”。
气不打一出来。
“你这小丫头随随便便一句话，我们可得辛辛苦苦上半个月呢。”
又没好气道：“这个不像车厢那样要做精细活，一个两百文就行。”
南西见大叔横着眉毛的样子，赶紧安抚道：“大叔，别生气嘛，往后我有什么大订单可都找你做，不让别人赚一分钱。”
“这不，现下就还有一个别的生意想问问你嘛。”
木匠被南西这句“别的生意”转移了注意力，问：“你这丫头还有什么别的生意？快点一并说出来，别吊人胃口了，再晚我可就没工夫听你说了。”
南西把那张画满了院子布局的纸拿出来，摊开，放到木匠眼前。
嘴里说着：“您可有认识的泥瓦匠，最好手里能有现成的人，立马就可以盖房子。”
“我倒是有熟悉的泥瓦匠，但这就是你说的生意？我看这也不是给老夫的生意嘛。”木匠似有不满。
南西听出了大叔话里的言外之意，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这不也是在拐着弯给您拉生意吗。”
“您看，这要盖房子就得买家具吧。”
大叔点点头说：“那倒是。”
南西继续道：“是吧，若是您把我这生意介绍给泥瓦匠，那这关系就是您的。”
“为了维护好这份关系，那泥瓦匠下次若是有什么要买家具的客人，可不都得介绍给您。”
大叔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看南西年纪轻轻的，说话确是一套一套的，想逗逗她。
没想到不但没看成这小丫头着急到跳脚的样子，反而又被她说了一堆大道理。
觉得心累，放弃了，也不再为难她。
“行了，说这么多，不就是要我牵个线吗？”
“我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走一趟吧。”
南西听大叔话里的意思，这是答应了。
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跟在大叔后面，一口一句：“大叔您真好。”
“大叔您怎么这么善良。”
“大叔……”。
“……”。
直把大叔夸得不胜其烦，最后实在忍不了了。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小丫头，你可快把嘴闭上吧，没看你大叔我耳朵都要被茧子给堵住了吗？”
被要求闭嘴，也没影响到南西的好心情。
毕竟多说两句话就能让大叔亲自带她走一趟，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两人见到那泥瓦匠的时候，南西没有像在路上跟木匠大叔相处时那样叽叽喳喳的。
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木匠大叔介绍她的身份。
这也是南西以前在职场时得到的经验，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能做什么事，都要分清楚，否则一不小心就会翻车。
说明来意后，南西跟那泥瓦匠打了声招呼。
又拿出了那张图纸，问他：“您看这张图，能按我的要求做出来吗？”
那人一处一处仔细扫过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南西：“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还得去你们那院子再看一看具体该怎么做。”
“可以，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走吧。”
又想着木匠大叔已经给自己牵了线，剩下的靠自己就行，也不好意思再让木匠大叔跟着再走一趟了。
拿出订做上下铺的钱，又单独拿出来五两银子，说：“大叔，您今日也帮我不少忙了，不能再麻烦您了，这多出来的钱您就买个零嘴吃吧。”
大叔没推辞，大方的收下了，毕竟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他这样做，大家都舒服。
南西也确实松了一口气，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周纵，她还没有欠过别人的人情呢，可不想再多一个人情债了。
领着泥瓦匠坐自家驴车过去那边，省了很多时间，两刻钟就到了。
那人从前院走到后院，又从后院走到前院，拿了一根棍子在地上敲敲打打，来回转了好几圈。
若这人不是木匠大叔介绍的，南西都要以为他是在做法呢。
真想问一句：“这位脸上蓄满胡子，不知道是大叔还是大哥的人，您到底何时才能好啊！我实在是不想跟着您溜了啊！
但南西这人本质上还有点小怂，想着自己也不是专业的，贸然出声的话，会不会惹恼人家啊！
就在她百无聊赖地七想八想的时候，那泥瓦匠终于开口说话了：“姑娘，我对照着图纸，研究了你这院子的布局，也用棍子探了探地基。”
“可以按您的要求建房子，不过就是要建的太多，而且很琐碎，这工期就得拉长一点，估摸着得一个月。”
南西还以为要多久呢，一个月还是等的起的。
接着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事：“那您看，我这院子整个建好，大概要多少钱？”
那男人倒也实在，直接说道：“我看您这院子房子上的好多材料拆下来都可以继续用，再买一部分新的，加上每天发给干活的人的工钱，差不多就是五十两银子吧。”
这个价格南西还可以接受，也不想自己再重新找工人，买材料，就问：“那您这能不能把干活的人和材料一并包了，最后我把钱一并结给您。”
那人答应了：“自然可以，我本就是做这个的，还怕您偏要找那些不会干却硬要干的人来呢，难免会影响进度。”
两人一拍即合，南西就把王苹叫过来，介绍给那泥瓦匠：“我平日不在这边，你若是有什么事的话，找她就行，她叫王苹。”
那泥瓦匠不知为什么，见到王苹，突然就不自在了起来。
还是王苹大大方方打量了他几眼，觉得眼熟，走近看了看，倏然出声道：“木头哥，你怎么在这？”
这下倒是轮到南西开始诧异了：“你们认识？”
那泥瓦匠还没回过神来，只能王苹解释：“我们以前是一个村的，后来木头哥家里富裕了，就举家搬到城里了。”
“说起来，我们二人也好多年没见了。”
那泥瓦匠也接道：“是，是好多年没见了。”
南西也不想打扰别人叙旧，就说道：“那正好，你们二人既然是旧识，那接触起来应该也不费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往门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