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周纵第二天来教南西练武,结束正准备走的时候,南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昨晚睡前突然想到,那个水泥铺在地面上,虽然会变得很平整,但若是下雨的话就遭了。”
“雨水会很难从地面渗下去,最好是在路两边修两个排水沟,把水排到田地里,不然出现涝灾就不好了。”
周纵本以为她有什么事呢,原来还是水泥的事。
“我们昨日刚把方子拿给工匠去研究,等到他们做出来之后,我自会把你今日所说告诉他们。”
“那我就放心了。”遂放开了周纵的袖子。
感受着袖子上余下的那点馨香,周纵的耳朵尖不知不觉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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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西到人牙子那的时候,时机不凑巧,前面恰好来了一个人也要雇人。
等了好一会儿,那人才终于走了,人牙子对着前一个人说得口干舌燥,忙灌了一大杯水,终于有空招待南西了。
快跑几步走过来,生怕这位客人等得不耐烦走了。
“诶呀,久等了,不知这位客人,您有什么要求?是要雇人还是买人?”
南西看见他满头冒汗,还要继续招待客人,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也不做为难。
“我要招十个能驾驴车的人,还有五个做杂役的人,不会驾车也没关系,我们这儿包教,不限男女。”
人牙子一听要招这么多人,脸上堆着的笑都真诚了不少。
“嚯,您要招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在城里一下子招不到这么多人,可能得去下面的乡下找一找。”
“那也没事儿,未免麻烦,就都在乡下找吧。”
“不知您给他们每月多少月银?”
“我那活每天做完就天色不早了,你且告诉他们,我这儿包吃住,每月一两银子,一月放一天假。”
“不过大家不是同一天放假,要轮流,生意不能停。”
这在乡下已经是顶好的活计了,人牙子现在看南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财神爷,她要是再多招几个人,自己从中拿取抽成,这个月可就不愁没生意了。
“您这要求好找,留个地址,明日我就带着人去您家,随您挑。”
“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一下,别找过来都是些不干不净的人,咱们既然敢在你这挑这么多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南西假装恶狠狠地威胁,气势还是挺足的。
效果挺好,那人牙子脸上的汗流的更凶了,心里不由庆幸自己只是想了一下要不要把妻子那游手好闲的弟弟塞进来,还没付诸行动。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咱们自不会坏了自己的声誉。”
这件事办完,南西在街边买了几个肉包子,边走边吃,到了自家拉客的一处站点。
正好这趟是严叔的车。
在这见到南西,严叔实在是诧异,就问出了口:“西西,你今日这是要去哪?怎会在这儿等着?”
“我早先拉客的时候在城郊看好了一处大院子,跟人打听了一下,那院子的主人早就搬到了城中,留了一老奴守在那,随时都能卖。”
“只是原先没钱买下它,现下有钱了,正好买下用来放咱家的驴,不然家里总有一股驴屎味。”
“那地方就在终点站不远处,到时咱俩一起去,也能更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
两人到了地方,敲了几下门,就听到里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到了近前。
门打开,一位大概五十多岁的老人问他们:“你们是何人?来这院子是要做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说明来意。
那老人又说:“既是如此,你们先进来看看吧。”
走进来,一打眼就看到墙角的一堆柴火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简直是强迫症的福音。
南西心说:这个老伯倒是个体面人。
一共有九个屋子,中间三个,东厢西厢各三个,布局也很好。
剩下的地方就全是空旷的院子了,面积很广,目测可以养个五六十头驴。
南西把每个屋子都看了,又在院子里各个角落走了一圈,心里很满意。
“你且带我们去找这房子的主人罢,我们已经决定好了要买下它。”
那老伯听了这话,面带了一丝犹豫。
南西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让他直说。
“姑娘,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如今我已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又孤身一人,无儿无女,这院子要是卖了,想必我的主家也不会再收留我。”
“只求姑娘买下这座院子后,能让我也留下来,给我一个安身之地,一口饭吃就行。”
南西看他把这院子打理得不错,而且身上没有什么麻烦事儿,留下他不是什么难事就答应了。
“你想留下来也可以,每天把这院子打理好,我每月给你半两银子。”
老伯听后感激不尽,作势就要跪下,南西和严叔赶紧拉住了他。
“你不必这样,我们本就是各取所需,你给我干活,我给你银子,双方两不相欠。”
老伯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是姑娘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南西,平日叫我西西就好。”
“他是严叔,全名严明,我以后忙起来,可能不会经常来这里,若是有什么事找严叔就好,他就在附近拉车。”
“老伯怎么称呼?”
“叫我黄伯就成。”
“那好,黄伯,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找这院子的主人吧。”
三人到了城中一处还算大的院子,但也只是比南西现在住的那个院子大,比起周家可还差了不老少呢。
黄伯敲了下门,不一会儿,有个人探出头来,一见是黄伯,喜道:“黄伯,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人要买城郊那处院子了?”
“是,已经把买家带来了。”
其实,这院子也是个老大难,一般人家买个那么大的院子也没用,富裕人家又不会在那块地买。
所以这家人都搬来城中好几年了,那院子都没卖出去。
那院子的主人一听说南西他们要买院子,上前一步,赶快把人迎进来,张口就问:“不知您出价几何?“
南西没有回答,反问:“您想卖多少银子?“
那人心中知道南西是在试探他,但实在是太想把这院子卖出去了,怕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思索了一会儿,说出一个价位:“一百八十两。”
南西一听这个价钱就不乐意了,一双好看的眉蹙起:“这位大哥,您这可就不是诚心要卖了啊。”
那大哥也知道自己喊高了点,怕南西翻脸直接走了,不敢轻易喊价了,只说:“你说多少?”
“要我说,一百五十两是我能给出的最多的价钱,剩下我也拿不出了,行就行,不行就当我今日白来一趟,也不算太亏。”
那人考虑了好一会儿:“好,一百五十两成交,我现在就去取房契和地契。”
转身的时候,看到黄伯还在一旁,当着南西他们的面就说:“黄伯,不是我不想留下你,可我这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你年纪又大,干不了什么活,能让你在那院子住了这么些年,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从今往后,咱们就当作不认识罢。”
南西听了这话,不由一阵鄙夷,据她所知,黄伯住那院子也不是白住着,每天都得打理维护那院子,还没有工钱。
若不是黄伯维护的好,恐怕她也不会买这院子。
不过这话,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实是对那院子很满意,否则看了这家主人的嘴脸,南西都怕以后家里生意好了,这家人再缠上她。
心里想这么多,南西面上还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这也是以前做社畜的基本修养。
毕竟从前做社畜的时候,就算甲方把方案批的一无是处,面上还得笑嘻嘻的说自己马上改,心里却把他们骂了千八百遍。
那人把东西取出来后,本想一手交钱,一手交东西。
南西实在是不放心这家人的品性,也是为了给自己多一重保障,硬拉着他去官府做了登记。
看到上面官府盖的章印后,南西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看了下天色,也不早了,幸好没让严叔跟着一起留下来。
早在那人同意一百五十两的时候,南西怕耽误时间,就让严叔先去拉客了。
剩下她和黄伯两个人,南西想让他认认地方,以后有什么事不至于跟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对地方,就带着黄伯回了家。
进门向赵婶他们介绍:“这是黄伯,以后就在今天新买的那个院子里做工。”
又转头对黄伯道:“这是赵婶和婷婷,现在混个脸熟就行,以后大家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既然已经认好了门,未免天黑路不好走,黄伯你若是想回那院子就回吧。”
又想到那院子也没什么吃的,喊赵婶给黄伯拿了点吃的,就对上了黄伯那双感激的眼睛。
南西虽然不会吝啬对自己人散发善意,但实在是怕面对别人感激她的场景,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拿好东西,把黄伯送走,这一天也算是快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