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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第189章为何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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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暮深是痛醒的, 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间脏兮兮的屋子。

    他脑子一片空白,盯着床头的穗子看了许久,思绪才渐渐回拢。他脸『色』一变, 挣扎着要坐起来,一旁照看的李公公总算发现他醒了,状连忙将他按住:“沈少爷,可不能『乱』动。”

    沈暮深伤得太重, 许久没吃东西,被轻易按在了床上。他痛得连呼吸都在发颤,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宫人,眼底满是警惕与敌意。

    李公公状叹了声气:“沈少爷不必害怕,辰妃娘娘救了您, 您已经没事了。”

    他将如何救人的事简单说了,沈暮深还一脸恨意,只能无奈摇头,“罢了,辰妃娘娘的苦心,你日会白的, 如今还是先养好身子吧, 日你在这辰时宫住下了, 不必再担惊受怕。”

    说完,李公公便先行离开了。

    沈暮深精神紧绷许久,确定周围没人了,这才脱力般放松下来, 只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观察周围。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屋,屋里整洁简单、窗几净,比起寻常宫人住的地方要好一些, 应该是主子寝房附近的偏房。那个人刚才说,是辰妃救了他。

    沈暮深眼眸微动,想到什么脸『色』苍白,颤巍巍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还在。

    他看着完好的身子愣了许久,接着想起顾沈两家的恩怨。

    这恩怨说起来,也有十多年了,辰妃刚入宫那会儿圣眷正浓,便违背祖宗礼法以皇之礼回门,他父亲道,便上言弹劾了,自那之沈顾两家便不再来往。他如今不过十三四,许多事都是说,可也道,辰妃这么多年来,一直因为这件事看沈家不顺眼。

    然而她救下了自己,还保住了他的尊严。

    是为了用他拿捏沈家?沈暮深刚冒出这个想法,自己便先一步否定了,因为如今的沈家,即便没有他做质子,也是可以随意拿捏的,更何况辰妃若想用他羞辱沈家,等他净了身也不迟,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留他一个全乎。

    沈暮深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许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皱着眉头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从清晨睡到黄昏,迟迟没有醒来的痕迹。宫人晓他这段时间被关押用刑,身体和精神都累到了极致,所以除了服『药』,一直没有叫醒他。

    与他相比,顾朝朝显得格外凄惨了。

    她清晨天不亮去了皇宫中请安,一直到晌午才被皇放走,结果还没回到辰时宫,被得宠的贵人叫走一起用膳。皇说,等她刚吃完饭把她叫走了,一起在佛堂抄了半天佛经,天黑了才放她回来。

    这一整天从早到晚,她都没在自己宫里待过,而她竟然已经习惯了,因为从她成为辰妃开始,一直过得的是这种生活。

    没办法,她在宫里的身份属实尴尬,虽然是唯一的妃位,地位上仅次于皇,然而无宠无子,至少三年没有被翻过牌子了。宫里的女人看品阶,也不完全看品阶,一个不得宠的妃子,有时候连一个受宠的宫女都比不上。

    好在她家不错,她是与无争的人设,所以宫里人不敢为难她,只有妃嫔们拉帮结派时总会波及到她。倒也不是想拉她进阵营,纯粹是看对方阵营不顺眼,所以拿她当筏子挑衅对方罢了。

    顾朝朝秉持老好人人设,到哪都不得罪人,呵呵一天回到辰时宫,只想尽快回屋睡觉。

    只是睡觉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沈暮深今日如何了?”她坐在床边,懒散地看被召来的李公公。

    李公公行了一礼:“回娘娘的话,他睡了一天。”

    “啧,真够享福的。”顾朝朝有点羡慕。

    李公公恭敬地低着头:“娘娘,许太医说,若想他好得快些,恐怕得用百年老参做『药』引才行。”

    “仓库不是有一支?用上便是。”顾朝朝随道。

    李公公顿了顿:“可、可是,咱们也一支……”

    “无妨,本宫身子骨健朗,用不到那种东西,”顾朝朝摆摆手,“日他要用什么『药』,只要咱们仓库有,你便只管给他用上。”

    李公公闻言只好答应。

    顾朝朝看了他一眼:“沈暮深的事,可瞒好了?”

    “娘娘放心,沈少爷那儿,一直是奴才亲自照料,无第人晓他的事。”李公公低声道。

    顾朝朝点了点头。这个李公公是她身边最可靠的宫人,她不担心他会泄『露』出去。

    简单过几句,她便让李公公出去了。

    李公公走,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顾朝朝在床上滚了几圈,才有种活过来的觉,然颠颠跑去梳妆台了。

    铜镜里,她眼角的细纹连脂粉都遮掩不住,脖子上的皮肤也有些松弛,虽然整体看起来还算风韵犹存,但也能清楚地看出年纪。

    她在前面几个界不是没有老过,上个界更是活到了鬓角发白,可这次一出现是四十岁,觉确实……挺奇妙的,尤其是男主才十三岁。

    “这回看来走不了情线了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慨一声。一个十三,一个四十三,差了三十岁,要再能走情线,未免太变态了。

    这本名叫《痴痴重生之『奸』宦归来》的小说里,男主十三岁时因为家族落难被送进宫中,在宫里受尽羞辱『摸』爬滚打十几年,终于成为了一代『奸』宦。

    然而刚坐上掌印之位,还没来得及搅弄风云被刺杀,等再次醒来时重生回十三岁这年,凭借上一的记忆避免了家族落难,也因此被断送了仕途。

    读者看这个文名,还以为他重生会不断打脸逆袭,结果最连官都做不了了,顿时生出不满,顾朝朝这才作为贵人出现在这个界。

    现在的时间线,是男主的第一次人生,也是全文的最开始,距离他被刺杀重生还有十四年。

    “看来要着重拯救事业线才行。”顾朝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她要是穿成皇多好,实在不行受宠的贵人也行啊,偏偏穿成了这个在宫里无权无势的辰妃,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随心所欲,还怎么帮男主搞事业?

    顾朝朝沉思许久,还是想不到自己除了管吃管喝之外,还能帮到男主什么。她叹了声气回床上躺下,很快困意上头。

    『迷』『迷』糊糊时,她突然灵光一闪——

    现在的时间线,是男主的第一次人生,也是全文的最开始,距离他被刺杀重生还有十几年,也是说,即便她不干涉,他也会按照剧情慢慢成长,成为一代『奸』宦。

    而她只需要阻止十四年的刺杀,可以躺赢了?

    顾朝朝激动地坐起来,这下彻底没了困意。

    而晚上想太多的果,是第天起床困难,以至于去给皇请安的时候还打了哈欠,结果被皇当着众妃嫔的面训了个彻底。

    这种没面子的事,顾朝朝已经习惯了,挨完训老老实实去佛堂抄经,一直到天黑才回宫。

    因为她每天早出晚归,沈暮深虽然一直住在她旁边的屋子,两人从来没过面。顾朝朝也不打算他,小孩刚受了不少刺激,这会儿还处在戒备期,估计了她也不会有好脸『色』,反而会质她为什么救他。

    她现在当宫廷社畜已经很累了,可没时间跟他套近乎。

    日子一天一天过,转眼沈暮深已经来辰时宫小半个月了,始终没有被顾朝朝召,反而是他自己存不住气,时不时会透过门缝偷看。

    偷看了几次,他已经看出些端倪了——

    这位辰妃的日子似乎很不好过,每天清晨天不亮要出门,一直到天黑才回来,回来脸上的倦容几乎遮掩不住。

    是一日夜间,他用过晚膳,等李公公离开吹熄了灯烛,然坐到门等着。他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思,或许是孤独太久,也可以是心存警惕,让他总忍不住瞧瞧这位辰时宫的主子。

    他熄灯许久,顾朝朝才回来,穿过不大的院落径直回了寝房,房门关上,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沈暮深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只看到这点画面。他继续坐在冰凉的石板地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性』子虽然沉稳,也不过十三四岁,突逢大变内心十分『迷』茫,加上莫名其妙被带来辰时宫好吃好喝地照顾,心里便愈发『迷』茫不解,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所有的不安都会涌上来,他一闭上眼睛,便能看到蚕室那把晃晃的小刀。

    沈暮深独坐许久,身体被冰凉的地板冻得都快木了,这才要起身回床上睡觉,然而他刚动了一下,看到主寝的房门悄悄开了,他一停顿,重新坐下。

    顾朝朝还不道自己被人看个正着,鬼鬼祟祟地从屋里出来,便悄悄来到院子角落吹冷风,一边吹还要一边警惕四周,避免被人发现。

    正是寒冬腊月,院子里的水缸都结冰了,她只穿着一身薄衣,很快冻得瑟瑟发抖。

    她异常的行为引起沈暮深好奇,他盯着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将门缝开得更大一些。

    顾朝朝正专注吹风,到动静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沈暮深出现在门,当即紧张地看一眼周围,隐约到有人走来,急忙朝沈暮深跑去。

    沈暮深本想着对她行礼,结果看到她三两步冲进自己的屋子,顺便将门也关上了。

    沈暮深顿了顿,这才俯身行礼:“参辰妃娘娘。”

    “免礼平身。”顾朝朝说完,随意扫了眼外面,确定那些宫人离开,这才松一气。

    沈暮深到底年纪不大,到她举止古怪忍不住多嘴:“娘娘,您方才是在做什么?”

    顾朝朝这才看他。

    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容貌应该正处在尴尬期,他唇红齿白十分俊俏,顾朝朝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意:“想得风寒。”

    她在他面前,没以‘本宫’自称。

    沈暮深一愣,接着蹙眉:“因为不想去请安?”

    “你道?”顾朝朝惊讶。

    沈暮深怕她发现自己偷窥的事,连忙解释:“是偶然早起瞧的。”

    顾朝朝没当回事,落落大方地承认了:“没错,是因为不想去请安,也不想与宫里人打交道,太烦了。”

    她言语随意,沈暮深生出些许亲切:“那为何不直接装病?”

    “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好糊弄,”顾朝朝叹了声气,“若是被皇发现装病,那吃不了兜着走了。”安全起,她还是真病比较好。

    也确实是太想休息了,才会出此下策,否则她哪会糟践自己的身体。

    沈暮深沉默片刻,道:“不娘娘平日可用香料?”

    “自然是用的。”

    “香料为了增香,时常会加一味名叫鞭壶的草『药』,平日与香料一起焚烧对人无害,但若以水服之,会脉象虚弱脸『色』发白,”沈暮深说完顿了顿,“不过只是表象,对身子没有大碍,顶多是肠胃不适,比起吹冷风要好一些。”

    顾朝朝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东西?”

    沈暮深点头:“有的。”

    “那你随来,从香料里找一些出来。”顾朝朝说着,便径直走了。

    沈暮深看着她过于活泼的背影,只觉得这人虽比自己母亲还大上几岁,是没有半点长辈的样子。他没有多想,跟着进了主寝,便从香炉里挑了些还未燃烧的鞭壶。

    顾朝朝接过,直接水喝下了,沈暮深愣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娘娘这般信得过……”

    他本来还想先以身试『药』,好打消她的疑虑,谁她根本没有疑虑,直接将『药』吃了……深宫里的娘娘,这么毫无戒心?还是说她笃定自己不会害她?不管是哪种原因,对现在的沈暮深而言,都实在难以理解

    顾朝朝了:“自然是信得过的。”

    沈暮深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主寝里突然静了下来。

    许久,沈暮深还是鼓起了勇气:“娘娘,您为何要救下?”

    这个题还是来了啊,顾朝朝清了清嗓子,一脸真诚地看他:“从第一次你,便觉得你与有缘,虽然与你爹不和,但确实……想过认你当干儿子。”穿了这么多次,总算能真给男主当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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