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154章别叫姐姐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 顾朝朝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暮深说这长的句，然而她不觉得高兴，反而心脏狠狠一疼。
她颤抖着他抱进怀里：“不用懂事, 姐姐保护你，你可以一辈都不懂事……”
沈暮深蜷在她的怀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复着‘姐姐’两个字，顾朝朝哽咽着安抚, 直到他逐渐冷静，才带他往外走。
钱家夫『妇』约是怕她找麻烦，早早就躲开了，留下一个助理等在客厅，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接钱宝。
看到他们出来, 助理尴尬地打了招呼，旁边喝茶的沈和看到沈暮深，底闪过一丝意外，接着皱起眉头：“这谁打的？”
沈暮深垂着眸，即便顶着一脸伤也一如既往的平静，是右手时刻攥着顾朝朝的衣角。
沈和见没人理自, 咳了一后嘟囔：“这也太不是人了, 竟然把人打成这。”
顾朝朝无视他, 冷淡地看了助理一，问：“他们人呢？”
“……钱总临时有事，去公司了。”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
顾朝朝没有为难一个助理的兴致，脱下外套披在沈暮深身上, 这才牵着他的手离开。沈和与助理对视一，赶紧也跟了过去。
顾朝朝来时开了一辆车，钱家助理有自之明, 自开着车先往商场去了。
顾朝朝把沈暮深安排到后座后，看到沈和也想挤进去，她立刻制止：“你打车走。”
“不是吧顾总，卸磨杀驴也没有这快吧，这冷天的你叫我去哪打车？”沈和不满，说完见顾朝朝不为所动，珠一转就开始威胁，“顾总，你别忘了沈暮深现在法律上的监护人是我，这对我，不吧？”
“怎，你想拿他威胁我？”顾朝朝总算看他了。
沈和耸耸肩：“我没钱家那两口贪，可也不是什人，你打什意我不道，但肯定跟沈暮深的遗产有关……我歹是他亲叔叔，分我一半不过分吧？”
他从一开始被管家找到时，就已经打定了意，本来是准备挑个日再聊这件事，却没想到顾朝朝这翻脸不认人，刚拿到监护权就要他滚蛋，连车都不让坐一下。
顾朝朝今天已经被威胁了无数次，此刻听到他的话是冷笑一。
沈和见状，也没什耐心了：“你要是不答应，那我能带走沈暮深了，你别后悔……”
“你女儿在国外读书是吧？”顾朝朝突然打断他。
沈和面『露』警惕：“你什意思？”
顾朝朝勾起唇角，随口报上一个学校名字，看到沈和变了脸『色』才慢条斯理开口：“你得了癌症时日无多，想给唯一的女儿多留点东西，这没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她有没有那个命花呢？”
“顾朝朝！”
“我既然敢找你帮忙，就不会什准备都不做，你真当我是冤头？”顾朝朝神凌厉。
沈和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尴尬一笑：“开个玩笑嘛顾总，我自家闺女都没怎养过，就是把沈暮深交给我，我也不会带啊。”
“过两天交接一下监护权的事，把该签的合同都签了，我之前答应给你的，半点都不会少，至于别的，你多贪一分，我就让你老婆孩付出一分的代价，你烂命一条什都不怕，那就看她们怕不怕了。”顾朝朝说完扫了他一，直接上车了。
沈和黑着脸目送车辆离开，却说不出半个‘不’字。
顾朝朝带着沈暮深直接回家了，路上接到管家的电话，说是钱家助理已经到了，要不要把钱宝放走。
顾朝朝猛地踩下刹车，静了许久后淡淡开口：“放他走，找个没有监控的路段，再给他一点教训。”
管家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道了。”
顾朝朝挂掉电话，一回头发现沈暮深正在看着自，她扬了扬唇，『露』出温柔的微笑：“暮深不怕，姐姐没有做坏事，是钱宝太不懂事，所以我给他找几个老师教教他。”
说完，低头给管家发了条短信，要他下手务必以人不死就行为前提，狠狠收拾他个王八羔一顿。
管家收到短信时很是无语，但还是按她的吩咐做了，因此钱宝到家时，黝黑的皮肤上青青紫紫，像一头受了伤的山猪，精神状态极其紧绷。
钱德和钱夫人又心疼又气愤，偏偏沈暮深被打在先，他们也不敢『乱』说话，能咬着牙忍下了这口气。
顾朝朝带着沈暮深到家后，家庭医生已经等在客厅了，看到他们回来，当即要给沈暮深做检查，然而一如游魂一般随意摆弄的沈暮深，却死死拽着顾朝朝的衣角，说什也不肯放开。
顾朝朝无奈，陪着他回到房间，让医生做了一个简单的体检。
“是轻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别的一切正常，不用包扎涂『药』，注意保持患处清洁就，反而是心理上的问题……专业不同，我没办法给出准确判断，还是建议请心理医生进行疏导，免得留下创伤。”医生简单交代。
顾朝朝点头答应，等医生离开后把沈暮深拉到床边坐下，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唇角的伤口：“疼吗？”
“姐姐。”沈暮深叫她一。
顾朝朝睛泛酸：“不想叫就别叫了，不要勉强自，你什我都喜欢。”
明明状态比之前更不稳，却一遍又一遍地叫姐姐，想也道不是开窍，而是太过恐惧，以至于宁愿违背本心，也要试图讨她。
“以后不会有人再我们分开了。”顾朝朝安抚地『摸』着他的头。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许久之后唤了一：“姐姐。”
顾朝朝失笑，圈却更红了，略微稳定绪之后，才扶着他躺下：“睡一会儿吧，昨天到现在，你还没休息吧？”
沈暮深乖顺地躺在床上，却依然揪着她的衣服不放，顾朝朝无奈，能陪着躺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睡：“乖，睡吧，我哪也不去。”
沈暮深不肯闭，是一味地盯着她看，顾朝朝也不催促，安静地等他放下戒心。
许久，他终于抵不住困意，迟缓地闭上了睛。
当他均匀的呼吸响起，顾朝朝沉默片刻，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电话手表，把昨天到现在的录音发到了自手机上，又掏出耳机戴上。
窗外太阳在空中游走一圈，最后落入无尽的黑夜。录音加速播放，终于在此刻全播完，她睛布满红血丝，整个人都几乎要融于黑暗，直到身边的人轻哼一，她才猛地回神，轻轻拍了拍他。
这段录音要公布，足够让钱家夫『妇』身败名裂，从今以后再没脸见人，要她公布……顾朝朝沉思许久，还是面无表地他手机上的删除。
本来想把自的也删掉，但她思索许久，到底还是保存了，是加密之后存到了文档里，如果没有意外，这段录音这辈都不会再有机会公诸于世。
沈暮深在身边安静地睡着，顾朝朝却半点睡意也没有，要闭上睛，满脑都是钱夫人扭曲的音。
她从很早之前就道，钱家人对沈暮深不，可她所了解的不，都是一个个没有的铅字，从未有过如此之的冲击，以至于她心口一阵一阵抽疼，第一万次后悔自没有昨天就冲进钱家救人。
“在都过去了。”顾朝朝喃喃一，侧身沈暮深搂在怀中，睡梦中的沈暮深若有所觉，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
顾朝朝静静躺了许久，总算在沈暮深均匀的呼吸中睡了过去。
虽然睡着了，可睡得却不安稳，连梦里都是钱夫人嘶吼鬼叫的画面，以至于翌日天不亮，就从睡梦中惊醒。
她睁开睛时，下意识觉得胸口太闷，愣神许久才发现是沈暮深的胳膊搭在了上头。顾朝朝眸微动，沉默片刻后悄悄抓住了他的手，正想挪开时，却猝不及防间对上了他的睛。
“我把你吵醒了吗？”顾朝朝温柔地笑了笑。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底还带着一丝刚刚醒来的『迷』惘。
许久，他总算清醒，于是新攥住了她的衣角。顾朝朝『揉』『揉』他的头发：“饿了吧，起床吃饭。”
说完就坐了起来，沈暮深也有学，跟着她一起从床上下来。
顾朝朝把他送到浴室，接着想回自房间洗漱，结果刚一动，就受到了衣服的牵引，再看他的手，始终攥着她的衣角，把那一块攥得皱巴巴的。
顾朝朝无奈：“我回去洗漱，很快就过来。”
沈暮深不肯松手。
“……你该上厕所了吧，我留下也不合适。”要是她睡了一夜，也该上厕所了。
可惜不管她怎劝，沈暮深始终不肯松手。顾朝朝越来越着急，终于忍不住直接上手了，然而没等把衣服从他手中解救出来，就听到他干巴巴地开口：“姐姐。”
顾朝朝：“……”
如果道这句‘姐姐’有朝一日会用在这种地方，她当初说什也不『乱』开玩笑。不不觉已经起床十几分钟，顾朝朝憋得脸颊都红了，却怎都不忍心下狠手。
“姐姐。”沈暮深又叫了她一。
“败给你了！”顾朝朝咆哮一，直接打开了旁边的水龙头，然后拉着他走到马桶前，让他面朝反方。
“不准回头！”顾朝朝绝望呵斥。
沈暮深乖顺站着，果然没有回头。顾朝朝速战速决，用最短的时间解决了生理需求，却还是有苦难言的崩溃，尤其是在她上完厕所后，还要特意问他一句：“要上厕所吗？”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许久点了点头。
顾朝朝：“……”
这次没有回头的人成了她。
沈暮深不肯放开她，而他的房间里又没有她需要的东西。她能在陪着他洗漱完后，又领着他回自的房间，两个人来来回回，光是洗漱就耗费了半个小时。
等在餐桌前坐下时，顾朝朝如释负，抬头看到管家进来，第一句话就是：“等会儿请个心理医生过来。”
管家愣了愣，正要点头答应，就看到了沈暮深脸上的伤，不由得惊呼一：“这是怎了？钱家人还对沈少爷动手了？！”
他昨天一直在处理钱宝的事，晚上回来时沈暮深已经睡了，所以这还是他自昨日起第一次跟沈暮深见面，看到沈暮深脸上的伤自然为震惊。
沈暮深垂着眸安静吃饭，因为右手攥着顾朝朝的衣服，所以要用左手拿筷，挑了半天都没把面条挑起来。顾朝朝看不下去了，叫人给他换了把叉，然后冷着脸道：“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
管家又看了沈暮深一，总算明白顾朝朝为什这生气了。他深吸一口气，也忍不住义愤填膺：“钱家人太不是东西了，才一天的时间，就把沈少爷折腾成这。”
顾朝朝安抚地捏了捏沈暮深的后脖颈，见他没什反应，便扯了一下唇角：“这件事不会这算了。”
“对了，沈少爷的手表有录音功能，要把录音公布，不就能让他们一家这辈都抬不起头了？”管家睛一亮。
顾朝朝脸上没什波动：“想整治他们，有的是办法，没必要从暮深这里下手。”
管家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旦公布被虐待的录音，以后少不了成为旁人的谈资，而旁人每谈论一次，对沈暮深都是一次伤害。
“……这也，是不用录音的话，想收拾他们家可能需要费点时间了。”管家叹了气。
顾朝朝给沈暮深倒了杯牛『奶』：“暮深的监护权我已经拿到了，不管他以后能不能恢复正常，钱德夫『妇』都别想拿到沈家的家产了。”
管家顿了顿，懂了：“他们两夫妻这几扩充公司，没少给合作方画饼，如果合作方道他们这笔资金飞了，恐怕会有的忙。”
顾朝朝不想当着沈暮深的面再多说什，管家心里也有了数。
一顿早饭平和地吃完，心理医生也到了。
面对外人，沈暮深身体明显紧绷，整个人都充满抗拒，顾朝朝无奈，能让心理医生躲起来，自配合着给沈暮深做检查。
折腾了一上午后，心理医生看着一系列数据松了口气：“沈少爷状态还算不错。”
顾朝朝现在就怕听到‘不错’二字，闻言顿时一阵头疼：“你确定吗？”
医生看了沈暮深揪着她衣角的手，没忍住笑了：“沈少爷很依赖顾总。”
“……我以为这是有睛就能看出来的事。”顾朝朝已经被沈暮深拽了许久，此刻已经没有心开玩笑。
医生见状有些无奈：“虽然状态不错，可精神上多少受了刺激，所以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也正常，顾总能忍忍了。”
“那要多久才行？”从早上到现在，她已经尽量少吃东西少喝水了，但还是带着沈暮深去了一次洗手间，她这辈都没这窘迫过。
面对她的疑问，医生也不回答，半天能说一句：“反正尽可能顺着他。”
顾朝朝：“……”就是他也不道多久才行的意思了。
送走医生，她看了一直跟在身边的沈暮深，沈暮深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沉默片刻后开口：“姐姐。”
“……你故意的吧。”顾朝朝胡『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直到他脑袋炸『毛』，才带着他去画室。
近48小时没有回来，沈暮深一进门就轻车熟路地往放着画笔的桌前走。顾朝朝能被迫跟着，看到他用左手拿画笔后立刻道：“换手。”
沈暮深不懂。
顾朝朝能亲自把画笔抽出来，然后他的左手扣在自的衣服上，等沈暮深下意识抓住后，才把他的右手掰开。
因为左手已经抓住了，所以右手顺利松开。顾朝朝『揉』了『揉』他的手，等他舒服点后才道：“了，可以画了。”
沈暮深定定看着自的右手，一会儿又看左手，确定手里是她的衣服后，最后看她。
顾朝朝乐了：“看什看，赶紧画。”
沈暮深拿起画笔，单手开始调『色』。
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画画，才发现他的每一笔，都不是她想象中的任意为之，而是实打实进行过配『色』的。
顾朝朝看着专注的沈暮深，突然想起原文里，他在经历无数人的伤害与欺骗后，还是遇到了一个真心待他的恩师。
跟着恩师学绘画的那段时间，可以算是他人生最放松的时候，精神状态都了许多，也会跟人有简单的互动了，如果后来不是被钱家人强行带走，说不定会逐渐恢复正常。
所以……把这段剧提前吧，让他早几个月认识恩师，说不定会让他更幸福一点。
顾朝朝唇角微微扬起，刚要说什，沈暮深的画笔再次挥她。
顾朝朝猝不及防，身前被他涂了一块颜料，连脖、胳膊等『露』在外面的分也没能幸免。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看沈暮深，然而自闭症小朋友全然不懂什叫看『色』，依然专注地在她身上涂涂抹抹。
顾朝朝受不了了，直接攥住他的右手，等他看自时才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不道，画身上是要洗澡的？”
沈暮深清澈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左手仍然死死攥着她的衣服。
许久，他缓缓开口：“姐姐。”
顾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