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换
这几天早上食堂包包子的活儿紧张，沈小棠五点钟就来了。
和面的功夫交给了罗叔和王晓秋，四婶切大白菜都切出残影了，春婶把头一锅馅料顿那儿，就开始擀面皮。
白面的包子，包的任务就交给沈小棠了。
只见她手指翻飞，迅速将面皮捏褶收拢，一只手捏着一只手收着，只眨眼的功夫，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就包好了。
“哟，小棠你这手艺可真不赖，我干了多少年这活儿的都比不上你！”
春婶嘴上夸着，手下的擀面杖还在不停转，那面皮溜了一圈就擀成了。沈小棠笑道，“这叫啥手艺，能看过眼就是，和人家大饭店的可比不上。”
王晓秋瞥了一眼，嘴里无声嘟囔一句，又吭哧吭哧继续和面。等四婶把一盆新的馅料拌好端过来，案板上竟然没多余的面皮。
“嚯！小棠你这包的速度还挺快！个个一模一样，跟模具里弄出来的一样！”
四婶也惊了，谁能想沈小棠还有这手艺？
虽说厨房的活儿不难，但这面点也是考验人的，虽就是个最简单的包子，但能包成沈小棠这样漂亮的，那还真是没几个。
四婶也包不出这样的。
“包多了，练出来的。”
沈小棠一律这么回答。
等包子上笼，粥都端出去，沈小棠才得以休息。
王晓秋和四婶换班，这会儿正喝着粥吃包子，沈小棠已经吃完了，厨房活儿不能掉以轻心，饭点是最忙的时候，跟打仗似的，工人没来她就解决了。
“沈小棠，那天省报的记者来采访你，都采访了些啥啊？”
王晓秋八卦十足，就想打听个一二三出来，沈小棠给自己的杯里倒水，发现水壶没多少了，她先给四婶和春婶倒了一杯。
“能采访啥，反复说来就是那些。”
那天黄正青说要把马德元他们抓回去后，省报的记者也有了个回应，这篇报道他们会持续追踪。黄正青也就有了个态度。
马德元沈小玫和罗翠娟已经定下来了，马德元蹲一年，沈小玫和罗翠娟蹲半年。
倒也不是太久，最少能让沈小棠清静了。
她倒也不怕这些人报复，只要黄正青面上过得去，她怎么被报复都无所谓。
王晓秋没套到想要的话，还想再问，沈小棠已经拿起抹布，“我去上第三锅，你站远点。”
见她一副不太搭理人的样子，王晓秋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
下午下班，沈小棠去了一趟废品站。
不为别的，这小学课本太不好找了，现在的小学课本，基本都是家里大的用了小的用，小的用了亲戚用，亲戚用到不用了，再卖到废品站。
这几天本来快要开学了，但是沈小棠担心小妹的基础跟不上，所以打算以后每天回来给她补课。
和那些遍地是古董黄金的年代文小说不一样，沈小棠到了废品站才发现啥也没有！
全是些烂到不能再烂，破到不能再破的东西。
其实也能理解，这个年头，基本上都是缝缝补补三年的过，家里的锅碗瓢盆哪怕缺了坏了，也得补的不能再补才考虑淘汰。
处处都要用券，废品站真没什么好东西！
沈小棠在废品站找了一圈，只找到被烧了一半的课本。估计是不小心拿来当柴火烧着，也不能用了。
她正发愁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声，“你在找什么？”
沈小棠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眉头微蹙。
眼前的男人个头高大，相貌绝对能算是数一数二，沈小棠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棱角分明，冷硬刚毅。
这可比她上辈子见过的那些娱乐圈小生好看多了。
沈小棠迅速提高警惕，“我找什么管你什么事？”
她离远了一些，想再找找。
这种男人再好看，也和她没关系，好看有什么用，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又不能当饭吃。
霍挚愣了一下。
他阅人无数，但是很少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的。
而且其他女人见到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失态，但是这位，就好像他和这废品堆里的废品没什么区别——
不，他甚至还不如这些废品吸引她。
霍挚皱眉，“我是来找你了解半个月前你救人经过的。”
霍挚语气不见得多好，见沈小棠面有怀疑，他掏出工作证，“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验别真假。”
他扫了一眼她手里拿的那半本被烧的课本，“如果你配合我的工作，我可以帮你找一整套小学课本。”
沈小棠看了一眼他的工作证，环顾四周，“换个地方说话吧。”
废品站终究是有双眼睛盯着。
两人移步到一棵大槐树下，这里地势空旷，也没什么人，若是这个男人要做什么，沈小棠也能第一时间逃跑。
沈小棠检查了他的证件，看清楚他的单位，“这个案子竟然牵扯到京市的人来调查？”
从京市来的，难怪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不一般的气质。
霍挚沉声，“你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的调查，将当天的情况如实告知我，还有那几个人的线索。”
沈小棠抬起眼，将工作证递了回去，“如果要调查，我会用书面的形式，匿名投送到公安局，你这样私下调查，不太合适，我也没有必要配合你的调查。”
她救人的事情，既然已经放在明面上了。那要是那些人找她麻烦，她和小妹都会有危险。
霍挚出现在华荣县目标太大，她要是直接配合， 谁知道会遇到什么？
霍挚脸色沉冷，没想到沈小棠这么不配合。
“树大招风，如果因为你我被盯上，然后被那些人报复，谁来保护我的安危呢？”
沈小棠道，“既然京市的人都来调查了，说明他们就不是一般人，连局长家的小孩都敢动，更何况无权无势的我？”
她淡道，“三天时间，我会把事情经过详细写下来，送到公安局，如果你真是调查这件事的，去公安局拿个信件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你找到小学一整套的小学课本，直接交给砖厂一个叫李大爷的门卫就行。”
沈小棠看了他一眼，语气毫无波澜，“希望你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她并不会对任何人放松警惕。
霍挚：“……”
沈小棠头也不回地走了，霍挚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个女孩，她比他看见的更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