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落魄的人2
站在城市中心感觉自己是多余的，路过的时尚潮人投来嘲笑眼神，畜牧场的衣服显得格格不入。
现代城市想找个公用电话太难，询问过往的人借手机，他们像看到瘟疫一般纷纷避开。
走了很久终于找到有电话的商店，站在电话边努力想叔叔号码。
“喂，请问找谁？”
这声音没有错，陆一显得有些激动，沙哑的声音让陆正航误以为电信诈骗。
经过一番确认，叔叔陆正航终于确定就是侄子，他没有死。
陆一也编了个理由，车祸后失忆在外面流浪了一年，最近才恢复记忆。
理由荒谬，但叔叔相信。
“叔叔你不用来车站接，我自己导航回家就好。”
“哈，你这小子啊，要是浩然有你一半懂事我都可以安心养老了。”
在别人眼里陆一就是别人家的孩，懂事又谦虚从小到大成绩顶尖，考上一所好大学，毕业后自己开了家公司。
如果要说有什么缺点，没谈过恋爱算不算呢？
这些故事里开公司是杜撰，他常年不在家亲戚都认为开公司太忙，叔叔一家也不清楚他做什么，只能顺着这个传闻。
“这回有没有带女朋友回来啊？哈！哈！别怪叔嘴贱，身为长辈就希望你成家。”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别人问可能带有讽刺的味道，但叔叔是真心为他好。那次车祸后，陆正航便成为监护人。
陆正航希望他尽快成家，自己也算完成最后的职责了。
每年陆一都会打给叔叔一笔钱，不多但也算心意满满，叔叔就把开公司的传闻当真了。所以事业从来不是叔叔所担心，成家才是心结。
“再熟悉熟悉，这两年把她带回家。”
“哈哈，那就好！我还在忙些事，你尽快回家。我晚些回去，婶婶怪想你的。”
电话挂掉，陆一询问店家路况。
他知道叔叔旧房子在哪里，但没去过新家。
上一次飞回来看他们还在旧房子，如今保险赔偿也下来了，买新房理所当然。
到了小区下面买了许多礼品，本来想买套衣服不过想到要住一段日子，得省着花。
这个小区绿化很好，房子也建得挺漂亮，对于二线城市来说这里属于高档小区了。
噔噔噔。
门上有门铃，但他回叔叔家习惯了敲门。
很轻的敲门声，可能里面的人都没听见。再次抬手，门徐徐而开。
“陆一，快进来。你叔叔都跟我说了，真的，你变瘦了……”
婶婶原本还想说些，激动说不出只好哭着帮拎东西。
这是一套五房商品房，相对于以前的旧房子大过许多。
“坐坐坐，你先吃点东西垫肚子，等婶婶帮你整理好房间，好好休息。等晚饭给你做好吃。”
婶婶拿了一碗粥和小菜，催促着他吃便去收拾房间，她知道一个旅途归人需要休息。
陆一只是简单喝了口粥，与婶婶寒暄几句便回房了，他不累但不想闲坐着。这个习惯一直都在，每次回叔叔家他只停留一两天。
等到晚饭时，婶婶已经买好两套衣服给。
换上衣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明显帅气精神过许多。
“这是给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凑合着用吧，里面有我的副卡。”
叔叔想得很周到，陆一现在是失踪人口要办理的东西太多，没有手机很不方便。
“这次回来住一段时间再走，你啊，每次回一两天就往国外跑。”，婶婶很关切的问，她想知道陆一要住多久。
“我应该要住挺长一段时间，麻烦你们。”
“这啥话，我们也算你爸妈了，哪有儿子不住家的。”
陆一很感谢叔叔一家，他相信自己选的路是正确的。
晚饭过后他就出去散步了，这是在畜牧场养成的习惯。
小区有很多公共设施，老人带着小孩一起玩耍，他很羡慕这些有家长陪伴的儿童。
童年只有学习，少年只有忧伤，到了成年只有奔波。
“谁又不是呢。”
身边的男人似乎看穿了他，陆一顿时紧张起来。
“所以说啊，这事不应该这样，你要往长远看……”
原来只是个打电话的路人，回家的路上脊背作痛。这是一个预兆，鬼魅在尝试找到他。
“陆一，破坏协议的后果你可承担得起！我们要收回你的力量！”
环顾四周并无异样，鬼魅只是通过罔魂刀传话。
“没了毕方的身躯你只能等死，不！先折磨和你有关联的人，要让他们在厄运下惨死，哈哈哈！”
这是鬼魅最后通牒，力量是它们给，没了毕方身躯是无法逃脱。
他不想回到那条路，可生而为人又如何对抗它们。孙悟空拿起紧箍咒尚且能成佛，他只能成魔。
徘徊在门口很久，不是思考鬼魅的话而是房内吵架声。
“你说什么！他可是我亲哥哥的儿子啊，你要他像条狗一样流浪！”
“我没这样说，只是先让他离开一段时间，你想想保险公司发现骗保接下会怎么做？旧房子卖了填钱买这个房子，儿子还在高价读大学，你有想过这些吗？”
“我不同意，不让他办身份，重新上户你让他怎么做事怎么生活。你说等一段时间，一年，二年，他又有多少个一段时间。”
“陆正航！你不同意，好！你去挣这一百万还给保险公司啊。挣不了还不是要卖房，房子的贷款你怎么补？你砸锅卖铁，儿子以后怎么结婚，现在都是要车要房要嫁妆。”
两人越吵越大声，婶婶开始哭泣，她只是为了儿子着想。
吼声是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更激化情绪叔叔语气也开始变软。
“那我们这些年的积蓄呢？陆一每年都寄回两三万，还有旧房子的钱呢？少说也接近一百万了。”
“还一百万，装修新房不用钱？前年我妈生病动手术不是钱？还有陆浩然每年接近十万的学费不是钱？”
叔叔被三个反问哑口无言，婶婶还特意和他算了账，结果入不敷出。
按计算他们即便卖了房子，也得填二十多万才够赔给保险公司。
叔叔婶婶加起来也不过20万，一年不吃不喝才能还给保险公司一百万，完全不切实际。
两人陷入了沉默，陆一觉得是时候了。
“叔叔，我回来。”
叔叔过了一分钟才缓缓开门：“陆一，我们不是给你钥匙了。”
“哦，对啊。习惯了，都不记得带钥匙了。”
两人哈哈哈一笑，婶婶做了夜宵盛到陆一面前：“现在天气开始变冷，得趁热吃。”
他们脸上很平静，像没发生过吵架一般，只有些许沙哑。
“谢谢婶，明天我就要离开，过些日子再回来看望你们。”
“这么急着走啊？你刚恢复记忆又流浪那么久，身体要紧先调整好再说。”
陆正航拍着他的肩膀，很诚恳的希望留下。
“不了，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你们要保重身体。明年浩然大四了，可能没时间参加毕业典礼，替我和他说声抱歉。”
“别这样，是叔叔婶婶对不住你。你看你常年在外漂泊，回来了也没能给你一个温馨的家，叔叔对不起你爸爸啊，也对不起你啊……”
陆正航伤心自责，他明白陆一可能听到了什么，明明是受他人之惠，却还让对方陷入两难境界。
“叔婶你们不要太往心里去，本来决定要住段时间，你看这不是呆不住了，我都习惯在外生活了”
陆一尽量让话题轻松一些，好减少他们的自责感。
有时候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来，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