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母女对峙
婴儿时期的千尘接受这群人的朝拜,接受他们的善意或恶意,最后被神像源源不断的吸收。
由石雕雕刻而成的神像竟然开始变得有肉感,肌肤一寸寸长出来,手上、腿上、身上,最后是脸。
神像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里变得深邃明亮,很黑,一不小心就会深陷进去。
她身上散发的黑雾越来越浓烈,覆盖范围越来越扩大,操场,甚至于整个学校。
校长走出办公室 ,他还是穿着那套衬衣衬裤,面带烟丝灰眼镜,斯斯文文,格外引人注目。
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坚定不移地往操场走去,等待他的宿命即将发生,但他不悔也不愿。
夏樵也惊醒了过来,他做了一个非常逼真的梦,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千尘小姐的身影,夏樵一个健步跑出图书馆,往黑雾最浓的地方奔去。
千尘就站在神像面前,看着她变得跟普通人一样,有了五官 ,有了肌肤。
两两对峙,好一阵沉默。
神像蜕变而成的是个女子,女子跟千尘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
神像轻轻抚摸着脸庞,她摸到鼻子、眼睛、嘴巴、下颌摸到了正常人该有的五官。
几千年过去,她终于不再是那个没有五官的怪物。
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好久好久,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年月。
底下无脸的怪物们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抬头仰望着彻底变成人的神像,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夙愿达成。
神像开口道:“我刚开始怀你的时候,什么也吃不下,整个人都瘦的脱相了。”
“加上那段时间世道不好,整日躲躲藏藏,就为了能活下去。”
“你阿爹为了保护我们,差点死在那些人手中。”
她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千尘,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明明是母女,却没有多少亲情在其中。
“那段时间我常常在想,要是你不幸流掉就好了;有时候又在想,你是族人们的希望,是活下去的盼头。”
她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能死,就算死了也要死得其所。”
“阿玉,你是不是特别恨我们,恨我们利用了你,但我们别无选择。”
不这样做,就没办法活下去。
他们有错吗!他们没错,他们只是想回家而已,回到原本属于他们的家。
利用了自己的骨肉,他们比谁都心疼,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必须这样做也只能这样做。
千尘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望着底下那群同族,并没有感觉到亲切,甚至一点情分也没有。
这些人陌生连过路人都不算。
她平淡地说:“我不叫阿玉,我叫千尘,从你选择抛弃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你的孩子了。”
尽管早就猜到这样的结果,由神像幻化而成的人形微微失落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
两人并没有多少感情,正如千尘所说的,当她选择把自己的骨肉制成傀儡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她的孩子,而是一滩血肉,一滩由她生下来的血肉。
“对啊!你不是阿玉,阿玉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她取名为“南玉”的人,已经胎死腹中了,是被她亲自害死的。
留下的只是玉骨族的试验品,不应该对她存有同情心的试验品。
两人不再多言,再好听的话语已经弥补不了所犯下的过错,也挽回不了母女之间的情分。
神像说:“阿玉,我知道你进来所为何事!也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要不要我们来打个赌!”
她望向底下那群无脸的同族,轻轻地笑了笑,转向千尘说:“赌你放不放的下!”
“如果你输了就永远留在这里陪我……”她故意停顿了好一会儿,望向远处的那抹白影,嘴角一勾:“如果你赢了就可以带着你想救的人离开这里。”
千尘冷冷地笑了一声,微抬下巴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赌,不管输赢,我都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废话。”
话语未落,千尘闪身过去,赤手空拳和她打了起来。
她的身上缭绕着红雾,掌心的红雾很浓,那是灵力澎湃所致,一掌接着一掌,一拳接着一拳,毫不留情。
神像躲避起来有些吃力,毕竟她刚苏醒过来,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上……
千尘的招式招招见血,在神像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掌隔空打在她的后背上,澎湃的灵力瞬间进入她的体内,搅碎她的内脏。
“啊——”神像惨叫着,额头上已经冒出汗珠。
但她的神色却很平静,嘴角弯了弯说:“不愧是统治过一界的女帝,有点能耐!”
两人一招接着一招,神像渐渐招架不住,她的动作越来越慢,受的伤也越来越严重。
千尘并没有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就手下留情,招招见血、甚至想一掌把她的灵魂震碎。
生了她又如何!生了不养妄为人母。
况且两人之间不只是“生而不养”这么简单。
她身上所背负的罪孽、所背负的孽障全都是因为她。
把她生下来的是她,又把她制成傀儡的也是她,都是她,是她的亲生父母。
嘭的一声重响。
千尘一掌把自己的母亲打了出去,刚好打在她的胸脯上,澎湃的灵力把内脏搅碎,打出去的途中吐出好几口血,奄奄一息甩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神像擦掉嘴角的血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没有那个力气。
她的灵力低微,加上还没有恢复完,轻而易举就被自己单位女儿击败,可怜可悲可叹!
“怎么,你要弑母嘛!”她有恃无恐地说,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怕死的。
而且……
千尘冷哼一声,抬起下巴道:“弑母!你算哪门子“母”你养过我嘛!我生病难受的时候你照顾过嘛!我被人一口一个喊杂种的时候你在哪里!”
眼中依然平静,平静地有些吓人,她不在乎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关系过她。
对他们而言,她只是一个实验品,一个没有感情不知冷暖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