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人生新章
日本内阁下台了，但新的内阁上台并没阻止战争蔓延，新上任的内阁大臣东条英吉更是一个战争狂人，东南亚国家遍地烽火，战争打破了固有的和谐，也波及到了经济，日本军费开支无限度加码，国家不堪重负，已经呈现衰退的迹象。
佐佐木教授又来喝茶了，这次他带来了新茶，是他的学生从中国云南带回来的普洱茶。
“本来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如果不是战争他将来未必比美惠子差，在中国云南腾冲战役中负伤，失去了一条腿，可惜了。”
佐佐木教授谈起他的学生毫不掩饰他的惋惜之情，也流露出对这场有失人道战争的不满。他今天来和童章叙谈，是受人之托，他的学生美惠子找过他。
“怎么？今天美惠子没当班？”
“今天女儿学校搞亲子活动，学生家长要陪同孩子去野游，我实在走不开，就让她代替我去了。”
佐佐木教授皱起眉头，看样子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美惠子所作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师徒的范畴，按说已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儿，可美惠子为什么还请他充当和事佬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童大师，有一事我不明白，美惠子在你家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在我看来远没有师徒那么简单。”
“教授不要误解，我刚来日本美惠子就担任我的日语辅导，我的女儿与她相处的亲密，她又痴迷中医，是我招收的第一个学生，她住在我家可以随时随地指导她，就是这样。”
“真的？我看不对吧，美惠子已经找过我，她说她已经爱上了你，大有非你不嫁的劲头，可你却拒绝了她，听说还逼着人家叫你叔叔，有这回事吗？”
“确有此事，教授难道忘了，我和美惠子是行过拜师礼的，还是您给我们主持的拜师仪式。在中国师徒名分是非常神圣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能娶徒弟为妻呢？”
“这些美惠子跟我说过了，她压根就没在意，我了解我这个学生，敢爱敢恨，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千百年形成的旧俗不能一成不变，也要推陈出新。具体到你和美惠子之间的关系，没必要恪守陈规旧习，有人说爱情是不受控制的猛兽，是撞南墙也不回头的狂野激情，要我说所谓的爱情就是两个人品、性格和为人都相近的人合在一起，在生活上相互陪伴，在事业上相互支持。
美惠子事业心很强，她说她苦练针灸按摩遇到瓶颈问题，如果没有丈夫的帮助无法突破，我不懂这其中的奥妙，我只是觉得美惠子是个好姑娘，你们的结合是天地之和，对家庭和事业都有帮助，听我一句劝，你把美惠子娶了吧。再说，您是以访问学者来日本的，东大已经为您申请延期一次，再续签就没有理由了，如果您和美惠子结婚，就可长期居留下来，时下您的国家战事不断，您还不宜回国。”
听了佐佐木教授一席话，童章无言以对。他回避美惠子爱情的理由，师徒名分固然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他不想娶日本姑娘为妻，他迟早要落叶归根，回到中国去，国人都把日本人统称为鬼子。佐佐木猜到了他的顾虑，他诚心向童章表白。
“我知道在您的国家反日情绪很重，对日本人芥蒂很深，这是可以理解的，日本军人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可那毕竟是日本军人的行为，不代表日本民众，战争给日本人民带来的伤害同样深重，多数日本人民痛恨战争，热爱和平，我敢断言，用不了多久中日两国人民将世代友好，这是民族融合的大势。”
“教授说得对，战争是野蛮的游戏，是少数人犯下的罪恶，我承认美惠子善良有才华，是个无可挑剔的姑娘，我童章何德何能受如此美貌贤淑的姑娘垂爱？我是担心将来我回到国内，因一些思想认识上的偏见伤害到她，进而影响到她的幸福，还有，我们年龄上存在代沟，我……我比她大十多岁，的确不在一个辈分。”
“年龄不是问题，我就比我老婆大二十岁，当年她也是我的学生。”
佐佐木教授从童章的表情判断，他和美惠子之间有戏了。美惠子是个优秀的女性毋庸置疑，早晨她找到导师说明情况，佐佐木曾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和童章说，美惠子说自己不好意思说明是奈于童章不明亮的态度，她几次表白都被童章强硬的回怼。
“容我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作为老朋友的奉劝您一句，不要冷了姑娘那颗爱您的心，错过是无法弥补的你们选个日子吧，我给您们主持婚礼。”
送走佐佐木教授，童章又回到诊所的按摩室，并排二十张按摩床井然有序，每张床上都有候诊的患者。
下午，美惠子结束了童臻学校组织的春游，把童臻送回父母家直接来到诊所，眼下人手不够，每个人一天要按摩十个左右的患者。
下午五点，还有四五位患者等待按摩，童章把美惠子替换下来，毕竟她上午陪女儿爬山，不能过度劳累。
“你回去做饭吧，我可能回去晚一些，女儿可能饿了。”
“我把她送到她姥姥家了，她姥姥明天直接送她到学校。”
童章的寓所就在诊所后院，美惠子做好晚饭又回到诊所，五个患者如果都让童章一个人按摩，至少两个小时，美惠子的针灸按摩医术，完全可以独立接诊了。
一个多小时后，最后一个患者离开了诊所，美惠子长长舒了口气，望一眼童章，他坐在蒲团垫上打坐，心平静气，气息丹田，这就是她和他的最大差别。童章每做完一例按摩，都要纳气收气，他用这种方式驱赶疲劳。童章收气时间很短，五分钟左右，脱掉白大褂，这时才感觉肚子咕咕叫了。
“哎，咱们下班吧。”
美惠子心里一激灵，童章竟然称呼她“哎”，在中国“哎”的称谓代表着一种特殊的亲密关系，这是佐佐木教授告诉她的。下午佐佐木教授已经专门找美惠子谈话，告诉她童章大师的态度。佐佐木是中国通，他对美惠子说你对童大师的称呼也得改一改，不能张口师傅闭口师傅，在中国师徒如父子，你叫他师傅，就永远不在一个辈分上。
“那我叫他什么？”
“叫先生或者叫‘哎’，在中国‘哎’是平辈之间的昵称，能称呼‘哎’的说明两人比较亲近。”
从佐佐木教授那里出来，美惠子一下午都兴奋不已，自从与童章“内禅术要”，她就有了此生合体的预感，爱情渐渐萌芽，她至今也没弄清是先爱上中医而后爱上童章，还是先爱上童章后爱上中医，或者是在给童臻做饭洗衣辅导功课那时起，她就把自己放在母亲的位置上了，她和童章好像上辈子就有了约定。
“哎，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她第一次改变称呼“哎”，瞄一眼童章的反应，童章微笑着注视着她，兄长一样。
回到家里，美惠子把饭菜又热一遍，饿急眼的童章一改往日的绅士风度，狼吞虎咽的吃相让美惠子看着好笑。佐佐木教授的穿针引线收到了效果，童章和美惠子心照不宣，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终于捅破了，两个人当天晚上就商定了婚期，童章第一次吻了美惠子。
童章照例早起，看着床上的未婚妻美惠子睡得正香，不忍心唤醒她，美惠子细嫩的脸上堆起的笑靥告诉他，想必她还沉浸在爱的甜蜜中梦游。童章步出户外，在樟树下运气入定，只有广纳天地之灵气，才能保持内禅功生命力之长久，即便是童章这样的顶级大师，也必须天天修炼，日日加持。
阳光普照，童章一个小时的修炼结束，他又打了一套太极。走进室内，美惠子已经收拾早餐了。
“你没多睡会儿？我以为你中午以前不会醒来呢。”
“睡的时间够长了，已经快九点了，吃完饭我们还要去佐佐木教授那里，把我们商定的结果告诉他，他一直在等待我们的消息呢。”
佐佐木教授的确在等候消息，促成好友童章与得意门生美惠子的姻缘，也算了却他一桩心事。当童章和美惠子一同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祝贺你们！”
童章和美惠子说出他们近期举办婚礼的决定，本着低调的原则，婚礼典礼规模不想搞的太大。
“我说说我的想法，仅供你们参考。”
佐佐木教授认为，这桩跨国婚姻非同寻常，不仅仅是一对新人的幸福时刻，也是中西医结合的典范。对东京大学正是宣传中医扩大影响的好机会。所以，我建议你们从大局着想，不要把你们的婚礼看成是你俩的事，通过你们让更多的人知道中医，知道神医，这样岂不是更好一些，按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