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离奇失踪

    苏一鸣比苏惠明早出生几个月，实际上他们是同一年生的。两个孩子都很漂亮，白皮肤大眼睛，头发微卷。四岁时，苏懋给两个儿子请了家庭教师，是位七十多岁的老私塾。老先生从四书五经开始，教他们熟读诗文，临摹字帖。孩子七岁时，辞掉了私塾先生，苏一鸣和苏惠明双双走进真正的学堂。

    苏懋安排司机，每天接送。林薇不放心，司机送孩子时，她也一同前往。一年来都是这样，风雨无阻，安然无恙。

    林薇母仪十足，对两个儿子不偏不倚，不分厚薄。大儿子苏一鸣虽然不是亲生，但从小吃林薇的奶长大，早已与林薇妈妈亲密无间，他虽然不会说话，可能够用眼神和肢体动作传递感情。

    世界上一切其他或许是假的空的，唯有母爱是真实永恒的，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

    两个儿子从两岁起就分床睡了，林薇每晚等到两个儿子入睡后才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本想再要一个女儿，怕分散精力疏忽对两个儿子的哺育放弃了。现在两个儿子已经上学，她那颗盼女儿的心又加速跳动起来。在世人眼里，生儿子能传宗接代，可在林薇的眼里，没有女儿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算了吧，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还不知足？”

    “我打心眼里喜欢姑娘。”

    “嘁，忘了原来不能生时的滋味了？现在能生了贪得无厌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苏懋摘掉眼镜放在床头柜上，嘴里虽然揶揄着爱妻，左手却把林薇搂过来，他很欣赏林薇的善良，善良是母爱的基础元素。说心里话，他何尝不希望有个女儿呢？

    “老公，人们都说有儿有女才是全命人，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可总也摆脱不了世俗的影响。”

    “老婆，我和你说心里话吧，别说一个女儿，你就是给我生十个八个我都不嫌多，可女人过三十就是高龄产妇了，为了要一个女儿把你搭进去，我是坚决不干的。”

    “三十多岁不算大，有的女人五十岁还能生呢。”

    “咱可不冒那个险，这辈子娶到你这样的同学加老婆，已是苏家祖坟冒烟了，你要有个闪失，我也活不长。”

    苏懋越是这样说，林薇想要女儿的愿望越强烈，她暗想既然明着和苏懋不能达成一致，就不知不觉进行吧。她决定明天就把避孕药停了，等苏懋的种子在肚子里发芽，就是她说了算了。

    苏一鸣虽然不会说话，但耳不聋，头脑聪颖，同样读过几年私塾，可苏一鸣的毛笔字比苏惠明写的好得多，每天放学不用妈妈督促，主动拿起一本书阅读。

    学校老师都对林薇讲，你们家那么有钱，找大医院好好看看，我觉得这孩子能说话，他太聪明了，每次测验他都是满分，他的字比老师写的都好。

    林薇发现，大儿子苏一鸣爱读书，而且爱读文学类的书。有一次她半夜去儿子房间给苏一鸣盖被子，床头放着《红楼梦》，这本成年人都很难看懂的书，本不该他这个年龄阅读的。

    林薇隔三差五就给苏懋炖甲鱼汤，她清晰记得苏惠明就是甲鱼汤的功劳。上帝对善良的人向来是宽仁的，回报他们的就是心想事成。

    “哎，苏懋，我有了。”

    林薇说这话时双手来回轻轻抚摸她的肚子，苏懋嘿嘿一笑。

    “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以为背后搞的小伎俩我不知道，真是想女儿快想疯了，但愿是个女儿吧。”

    “肯定是女儿。”

    林薇脸上的自信让苏懋感到好笑，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默默地配合就是为了满足她的心愿。

    他们没有想到，悲与喜向来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个新生命的即将到来，另一个生命将离他们而去，一双神秘的眼睛已经窥视好久了，正等待时机的到来。

    无巧不成书，那天苏惠明咳嗽不止，苏懋用车去苏家峪，林薇只好一人送苏一鸣上学。

    红兜肚（胡梅）从大当家领命来到高瑜有一个月了，一直没有上手的机会。蝴蝶女（楚媛）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替她报了仇雪了恨，因而死心塌地追随蝴蝶女是她一生的宿命。

    来到盔甲山，她发现这些啸聚山林的胡子并不像传说的那么凶神恶煞，尤其大当家的蝴蝶女表面上冷若冰霜，内心却充满了女性的温柔，这种母仪的心态只有同样是女人的胡梅才能体会到，作为盔甲山第二个女胡子，胡梅学到了本领，接受了帮主赐名，从此她就是红兜肚，发誓一生效命蝴蝶帮。

    临行前她是向帮主盟过誓的，要毫发无损地把少爷带到东北奉天。她一共带了六个弟兄，说实话凭他们的功夫采取强制手段早就得手了，可帮主一再叮嘱要神不知鬼不觉，他们只好化妆成各种角色，从两个公子上学放学一路跟踪。他们已经确认，那个个高点的小公子就是帮主让他们绑架的孩子。

    听说苏懋家在招收园丁，红兜肚和一位弟兄扮成夫妇前去应聘，没想到竟然被留用了。他们每天给院子里的树木剪枝，给花草浇水，密切注视苏家的一举一动。

    机会终于来了，小公子身体不适，夫人送另一个公子上学，家里就剩下保姆一个人，他们趁保姆在厨房清理卫生，悄悄把高烧的公子抱走了，马不停蹄一路来到奉天，住进事先安排好的一天豪宅里。红兜肚星夜启程，到盔甲山禀报大功告成。

    林薇送苏一鸣上学回来，突然不见了苏惠明的踪影，急的嚎啕大哭。苏懋也从苏家峪急匆匆赶回，一同赶来的还有林慧慧。

    苏家公子神秘失踪惊动了高瑜县城，苏懋动用所有人脉关系四处寻找，重点追查那两个园丁。

    警局接到报案调集了全部警力，已经边缘化的相林自告奋勇参与破案。三天过去了，破案毫无进展，甚至找不到一个目击证人。

    相林再一次打脸，压力很大，警员背地里议论，探长接手的案子都是无头案，言外之意该让位了。

    对于相林的无能林慧慧这次没有责备他，相反还有些暗自窃喜，作为借种计划的一部分，苏一鸣是其中的重要棋子，而林薇意外怀孕生子几乎把她精心设计的借种计划化为泡影，林薇亲生儿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似乎是老天爷照应，让她的借种计划重新步入正轨。

    简直是蛇蝎心肠，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嫡孙死活哪还像一个孩子的奶奶，分明是无耻无良的恶妇。

    林薇悲伤欲绝，两天不吃不喝，晚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儿子的床，泪流不止，她后悔把两个不明身份的陌生人招收进来做园丁，如果儿子出现不测，她就是杀害儿子的罪魁祸首。

    苏懋知道相林等警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指望他们破案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他动用关系请来省警察厅的高级侦探王斌，王斌警探做出合情合理的分析，认为二少爷的失踪有两种可能，一是绑架，可到如今也没有人提出赎金的要求，似乎又不是一起单纯的绑架案子。二是人贩子所为。省厅曾经破获一个犯罪团伙，他们专门针对妇女和儿童，采取绑架或蒙骗手段，把妇女或儿童贩卖到山区或离出生地很远的地方，有的甚至贩卖到海外。

    苏懋同意王斌探长的分析，认为人贩子作案可能性大。王斌探长非常笃定地对苏懋夫妇保证，二少爷的生命没有问题，很可能被大户人家绑票传宗接代，省厅将知会民国政府警察总署，把二少爷的照片和两个假冒园丁夫妇的画像到处张贴，全国范围内通缉，缉拿归案。

    王斌探长重点安慰精神濒临绝望的夫人林薇，种种迹象表明，犯罪分子对你家已经觊觎很久了，就像猎人紧盯猎物一样，作为家人几乎是防不胜防，大可不必过度自责。只要二少爷活在这个世上，你们就有找到的那一天。

    可林薇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悲伤过度动了胎心，紧急送往医院，胎儿是保住了，可林薇从此换了一个人，整日郁郁寡欢，食欲不振，晚上睡觉突然惊醒，大喊儿子的名字。苏懋把妻子送进省国立医院，请全省最好的神经科专家，给林薇进行心理治疗。

    苏一鸣回来发现弟弟不见了，他心明眼亮，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趴在弟弟的床头恸哭，他与弟弟吃奶时每人各守住一个母乳，弟弟比他小几个月，可弟弟身体从生下来就壮，一个奶头常常不够吃，哇哇直哭，苏一鸣就把自己的奶水让给弟弟吃，天生就有一副大哥样，情头手足的弟弟突然失踪了，怎能不让他悲伤五内，肝肠寸断，哑巴的哭声充满无限的凄惨，无助，哀伤，痛彻心扉，洞穿心灵，连一向刚劲的硬汉王斌探长都抑制不住流下眼泪。

    屋漏偏遇连阴雨，苏家最年长的苏炳宪，生命走到了尽头，就在孙子苏惠明丢失的第七天，老人溘然长逝。短短七天，苏家失去一老一少，这个家庭遭受有史以来最重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