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郁郁寡欢
林薇坐在窗前发呆,早上丈夫苏懋说新娶的二房怀孕了,她有些不信,她和苏懋耳鬓厮磨了四五年了,他的能力我还不知道?既然和小二都生一个了,跟我也生一个呗。
林薇会心地笑了,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和苏懋是大学同学,苏懋不善言语,有一种文质气。据说家境还不错,毕业前夕他主动追求了她,起初林薇有些顾虑,她想毕业后回到太湖边上,回到父母身边,可耐不住苏懋猛烈追求,林薇答应了他,毕业后随苏懋一同回到高瑜县继承了苏家的产业,可谓是荣华富贵。可走进他的家方见识了这个家族的腐朽,尤其是人丁不旺三代单传让人望而生畏。
苏老太爷给她的唯一一道指令就是给苏家生孙子,好像女人在苏家就是为了传宗接代,那女人除了生育还能干什么?她是个有思想的女性,不想被封建旧俗所束缚。可是,生儿育女毕竟是女人的天性,她也渴望有一个孩子,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
她是在结婚的洞房花烛夜才知道,她的美好愿望化成了泡影。当她渴望能与丈夫缠绵时,没想到苏懋是有生理缺陷,新婚之夜如此乏味出乎两个人所料,连续了三天都是如此,都以失败而告终,两个人同床共枕,却始终是楚河汉界。
一年过去了……
两年过去了……
三年过去了……
江山如故,涛声依旧。最着急的是苏家,没办法两人走进医院检查。苏懋太忙了,那天林薇一个人去医院查看结果,医生把化验单交给她,是苏懋生理功能弱,所以才导致不能同房。
可这样的结果一旦曝于阳光下,对苏懋闯荡社会的杀伤可想而知,人言可畏啊。于是,她主动担责,把化验单撕了,编造个理由是自己宫寒,通过治疗可以生育。
林薇从此变得郁郁寡欢,但值得自慰的是苏懋不是渣男,对林薇体贴入微,爱的深切。
林薇坐在床头,把那张大学四年同室的四位女同学的合照又翻出来,边上那位就是丽娟。她刚刚收到丽娟的信,她刚从医院走出来,他的丈夫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吃喝嫖赌抽全齐,既是这样丽娟还在委曲求全,当她丈夫把房子也赌掉后,彻底击穿了丽娟的底线,她绝望了,服毒自杀,所幸被抢救过来,可丽娟却迷失了生活的走向。
丽娟在学校可是校花一朵,能歌善舞,同学公认是未来的女王。她放弃了女王,嫁给一个城里的公子哥,几年光景就把家业败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虽已醒悟,后悔晚矣。
丽娟在来信中感慨,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我觉得一个女人最高级的自律不是健身理财,而是她决不允许烂男人留在她的生命里,真正聪明的女人绝不会浪费时间,跟渣男消耗,我终于明白,成年人谁也别教育谁,自己筛选,多数女人在爱情里的苦,就是非要跟个垃圾纠缠,放着女王不当,上赶着给人当妈,你跟个烂男人纠缠几年,财运都要差好几倍,记住了,心疼渣男,倒霉半辈子,远离垃圾,好日子找上你,做个聪明的女人,让孽缘渣男滚蛋。”
丽娟的信对她触动很大,路是自己选的,可这条路到底对不对只有碰壁后才醒悟。她的丈夫虽然不是渣男,可面对传统意识非常强大的家族,她注定成为陪葬的牺牲品。
离开,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她家的房子宽敞,三层的别墅就她和苏懋两个人,而苏懋忙于生意又常常不在家,整个别墅空空荡荡的,死寂一般。
她不愿回到苏家峪去,她特别讨厌婆婆,最看不起水性杨花的女人,家里本来有一幢别墅是苏懋读高中时住过的,他们结婚时苏老太爷建议把那套别墅改成婚房,婆婆坚决反对,说什么新人要住新房,无奈又在城南买处新的,后来她才知道,婆婆反对的理由是她自己住。
后来她才知道,婆婆年轻时是青楼女子,名声不淑,那幢别墅成为她养野男人的住所。
林薇不愿踏进苏家峪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孩子,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是不受待见的,自觉不自觉地自我矮化,当婆婆告诉她苏懋要娶小时,她强忍着没有发作。过后她问过丈夫,苏懋的态度坚决,愿娶他们只管娶,反正他不承认,他这辈子就一个老婆。
林薇放心了,好在他们没有举办婚礼,没有张扬,林薇到现在也没见过楚媛。
林薇对医院给出的检验结果一直耿耿于怀,她不相信苏懋真的性无能。一次回太湖看望父母,专门拜访了一位专门医治不孕不育的老中医,老中医的判断苏懋可能是自闭型功能性障碍,这种病是可以治愈的,她开了几副汤药,回来后天天逼着苏懋喝中药汤子。老中医还建议,靠药物治疗仅是辅助性的,打开男人的生理障碍,关键还是要靠感情疏导,情动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太太,打牌吗?”
是宋佳颖,不一会儿孔庆美、张岚也来了。林薇闲的无聊,发展了几位铁杆牌友。见有客人来,保姆李姨给几位牌友倒茶,麻将桌也摆好了。他们边打牌边聊,不在乎输赢,女人之间自然是女人的话题。
“哎,张岚,你老公是不是回来了?”
“嗨,她老公前两天回来的,要不然张岚脸怎么笑得和花似得。”
“可不咋地,那个缺德玩意半年没回来了,听说你们三缺一,我这不就来陪你们玩一会牌。”
“你家老爷们娶你这么个好媳妇儿,这几天净给他做好吃的了吧,是该合适给他补补身体了哈哈哈。”
“你可不知道,男人在外面打拼养活老婆孩子也不容易,做女人的也得体谅他们。”
“哎,苏太太,你们结婚四五年了,咋还没动静。”
“我以为你男人的问题哩。”
“你说苏懋呀,他好着呢,是我宫寒,怀不上。”
林薇脸刷的红了,她不是为那事害羞,而是为自己说假话脸红,她可不想把男人的底牌翻给外人看。说实话,她也没想到苏懋生理有问题,以至于几年都不能怀上孩子。
白天几位牌友各自述说着他们房事的趣事,对于她简直就是奢望和讽刺。苏懋回来了,把风衣交给李姨,脱掉外套,解开领带。苏懋一贯都是这样,衣冠楚楚,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吃完晚饭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说话。
“怎么,你二老婆要给你生儿子啦?”
“上个月就告诉我了,我没对你说,不是我的。”
晚上躺在床上林薇揶揄苏懋,苏懋脸红,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薇自知玩笑开的有点过分,把后面想说的话咽回去了,她怕伤害丈夫的自尊心,怜悯和同情是善良女人的禀赋,相较于丽娟的丈夫,苏懋要比他强百倍,林薇应该满足了,可她隐约感觉他们的生活并不完美,甚至有萧条的隐忧。
难道夫妻生活是评判幸福生活的唯一标准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哎,你怎么哭了。”
林薇发现苏懋倚在床背上,眼里亮晶晶的,苏懋感到愧疚,男人的生理缺陷把生活拖累的冷淡与苍白,一次次的失败让他汗颜扫地,无地自容。
“对不起,亲爱的。”
林薇本以为是刚才的话刺伤了他,心疼地把苏懋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