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郎情妾意
“拜见王爷。”
来到前院大殿，许昂起身行礼。
许昂今年十九岁，器宇轩昂，个头还不矮，整个人看上去神采飞扬，气质很不错。
说白了，是一个精气神十足的青年。
之前第一次见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这次看仔细了，许昂还是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
想想也是，要是长相一般，怎么可能只是匆匆一瞥，给在勋贵后宅长大，且见过贾家不少英俊人物的林黛玉，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的？
虽说有木石良缘之说，前世今生约定。
林黛玉与贾宝玉之间，本就情感颇为玄妙。
命运改变，贾宝玉婚娶生子，通灵宝玉也没了能量，这种玄妙被打破？
贾宝玉虽然脸大，但是不可否认，长的是不错的。
贾家哥儿，都是器宇轩昂，长相英俊。
情感的开始，就是初见时的那一抹心动不是吗？
而这个心动，就是取决于颜值。
不得不说，林黛玉眼光极好，许昂这卖相，很不错：“许教师请坐。”
许昂不卑不亢，大方坐下。
只是目光看向贾蓉怀中的阿鲤，眸光闪动，流露出一丝了然。
安平郡王宠妻爱子，天下流传。
今日单单以王爵之尊贵，依旧亲自带着世子见客，且还是不足一岁世子，可见王爷对世子的疼爱与重视。
许昂的举动，贾蓉看在眼中。
这一点贾蓉就高看了他一眼，心无所求，是以才无惧意。
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气度。
身为读书人，堂堂正正，要是见到他与别人一样，坐下去都只是坐半个屁股，随时准备起身，准备奉承，贾蓉反而不喜。
“本王一直忙碌，没有闲暇。”
端起茶盏，贾蓉看着许昂：“是以没有机会与许教师聊一聊，许教师在我王府，尽心尽力，教导那群孩子，本王先要说一声感谢。”
阿鲤今日很给面子，没有扯他鬓角头发。
眼睛滴溜溜转动，看着许昂充满好奇。
“王爷客气。”
许昂微微一笑：“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事。学生拿着王府束脩，自然要传我所学，成他之才。那群学生，都是极聪明的，且很好学。”
微微点头，这份态度，值得赞赏。
说得直白些，这是一个心中有责任的人。
这很难得。
无论哪个时代，什么职业，心中有责任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听说许教师是乙卯科京畿解元，可有心参加明年科举？”
乙卯科也就是五年前，秦钟是两年前的京畿解元，许昂比秦钟早三年参加的乡试。也就是说，当年的许昂也是天才小神童，才华横溢的。
十四岁的解元，足以见证他的本事。
“是有此心。”
许昂脸色认真起来：“数年前参加乡试，毕竟年少，发现自己许多不足之处，在国子监这几年积累，可以一试。是以，学生为了明年春闱，今日是来向王爷请辞的。”
谦虚，奋进，且很努力。
贾蓉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笑问：“听闻许教师曾许下诺言，不中状元，不论婚娶，这是有了意中人，还是有了婚书媒证，才会参加春闱，志在状元，而谈论婚娶？”
许昂落落大方，也不隐瞒：“学生尚无婚书媒证，却也有了意中人，是以志在状元，以论婚娶。”
嗯？
刚才谦虚奋进，如今锋芒毕露，信心十足。
贾蓉微微一怔，内心叹息。
林姑娘这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爱的人有了爱的人，这只有空期待一场啊。显然许昂有了意中人，才会锋芒毕露，信心十足。
一则实现自己诺言，二则以全自己重诺。
如若没有这个意中人，许昂怕是还要积累几年，明年春闱未必就会参加。
“如此，本王不耽误许教师前程，预祝许教师登科，抱得美人归。”
许昂话已至此，贾蓉原本想要提一提与林黛玉的事，不得不暂且放下。
有了意中人，有了奋进心。
贾蓉不想打击许昂这种心态，也不会去棒打鸳鸯。这时候提起林黛玉之事，就有些以势压人了。
“王爷”
方才落落大方，信心十足，锋芒毕露的许昂，感谢一番之后，有些拘谨起来：“学生冒昧一问，敢问贵府表姑娘可曾有婚书媒证？”
婚书媒证，就是订下婚约，有了未婚妻或者未婚夫。
贾蓉先是一愣，旋而心中一亮。
非是落花流水花逝去，没有轻易随秋风。
许昂对林黛玉有意？
就是他的意中人？
嗯这一点要试探一下。
“啪！”
贾蓉一拍桌子，桌子上茶盏跳了起来，眉头紧锁，脸色阴寒，冷声道：“许教师，你如此太唐突了。”
这一拍拍的有些突然。
阿鲤被吓了一跳，小嘴一瘪哭出声：“哇”
贾蓉有些后悔，忘记了自己的儿子，就是一个不足一岁的娃娃，也会有怕的地方的。
这突兀的一拍桌子，吓到了阿鲤。
贾蓉赶紧哄：“为父错了，给你道歉”
“驾驾驾结”
阿鲤眼泪吧嗒吧嗒掉，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含混不清。
贾蓉举起阿鲤，放在自己脖子上：“来来来，骑大马”
“咯咯”
抓着贾蓉头发，阿鲤这才不哭。
许昂也被吓了一跳，脸色肃然起来，站起身深深一躬。
心里原本的紧张，因为贾蓉逗阿鲤，反而淡去很多：“是学生唐突，王爷见谅。然则男婚女嫁，未必请媒送礼。学生只是一问，若是王府表姑娘尚无婚书媒证，学生意欲娶之为妻！”
许昂此举，并非失礼，毕竟男婚女嫁的，谁还不能问一问：你家姑娘，可曾订下婚约？
这是很寻常一句问候。
不问一问，怎么知道别人是否婚娶？
“请王爷恕罪。”
许昂目光坚定，又开始有几分紧张惶恐。
他今日之举，可以说胆大包天。
他曾经打听过，知道林黛玉未曾有过婚约，否则也不会如此直接：“学生怕落花一季，他人采撷。娇花再美，归属他人。学生也怕，我志在状元，归来之日已是秋风扫落花是以，学生思来想去，才有今日之唐突。”
许昂说话很是委婉，意思很明显。
我想要考中状元，再论婚娶的。
只是我怕，我中了状元，我的意中人，已经嫁给他人。
读书人就是玩得溜，说话如此有趣：“你能中状元？”
贾蓉脸色淡然起来。
至于阿鲤扯头发，就扯头发吧。
这个问题很直接，但是，许昂却是心中大喜。
他的父亲只是翰林编修，一个小小五品官。家世算不上富贵，也算不得高门大户。
王府乃是大周顶级勋贵，纵然很多皇族，也比之不上。
许昂一开始，其实已经抱定失败被羞辱之心，然而他又义无反顾。然而安平郡王只是这一个问题，就代表了所有的态度。
你能考中状元，完成你当初承诺吗？
你要是考不中，还会谈论婚娶吗？
我有意同意此事，你能行吗？
“王爷！”
许昂深吸一口气：“许昂，能中！”
不得不说情之一字的美妙，情这个字，可以让人变傻，变得迟钝，变得消沉，变得积极，甚至变得勇敢。
这是一个态度，许昂就算是科举不中，今日的坚决，也是值得称赞。
人有梦想，要是想都不敢想，一个目标都不敢立下，注定是失败的：“如此，你回去读书吧，争取早日中状元。”
许昂激动起来，身子微微颤抖，站在那里，抱拳躬身时候，很明显手都是抖的。
非是攀附富贵，当初匆匆一面，虽然唐突了佳人，却也让他记住了那张脸。
夜不能寐，几乎读书都读不进去。
许昂生活颇为自律，且从未有过如此情感。这种感觉让他惶恐，毕竟王府表姑娘，不是他一个穷酸书生可以谈婚论嫁的。
今日，可以说他用尽了平生的勇气。
跪下，磕头，许昂言语中充满感激：“多谢王爷成全。”
“嗯”
贾蓉挥挥手：“等你中了状元之日，可遣媒人到来。”
许昂离开后，贾蓉脸色突然古怪起来。
骑在贾蓉脖子上的阿鲤，很安静很安静。
大殿中的仆人，就看到世子眼睛滴溜溜转，一动不动。
这模样有些怪。
贾蓉起身，呲牙咧嘴，走出去的时候，仆人看到王爷后背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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