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贾珍：我滴亲娘咧
“这些天不见，可儿清减不少。”
太后眸子里都是心疼，脸上多了几分冷意，扫视四周一眼：“这些奴才们，怎么伺候主子的？”
院中，不少仆人茫然四顾。
这老太太是谁？
没见过啊。
见过的则是低下头，眸子里颇为不忿。
左右就是宁国府远亲，来这里耀武扬威起来了，在这里显摆身份？
在这里呵斥我们？
当真以为自己是主子？
这些宁国公府的仆人，虽然换了一批，然而富贵不可久，久必身染傲娇病。宁国公府本身就是顶级勋贵，宁国公府大爷，又是县公爵位。
自然而然的，一些远亲旁支，总是上门套近乎，来走动。面对府上的仆从，这些远亲与旁支，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
时间一长，这些仆从，自然就会养成高高在上姿态。
秦可卿处理府上事务，也不能面面俱到。
宝珠瑞珠倒是清楚自家大奶奶清减是怎么回事，这位老太太身份神秘，大爷也是客客气气的，而且对大奶奶那是发自骨子里的偏爱，她们都是看得出来的。
瑞珠赶紧说道：“老太太，自从大爷将兵，再到出征，已经半年没有归家，大奶奶忧思过甚，饭食减少，这才有了清减。老太太快劝劝吧。”
太后心疼不已：“这可难为我的可儿了，这都是蓉哥儿的过错。”
“这也怨不得夫君。”
对于这个疼爱自己的“祖母”的偏心，秦可卿总是感觉不自在：“君所命，臣子莫能不从。何况夫君出征，本就是舍小家而保大家。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纵使我多思念两年，若可让天下太平，也是值得的。”
太后脚步一顿，眸子里满是黯然。
这句话太熟悉了。
不愧是怀德的骨肉，骨子里就有一种舍己为人，为天下的气概。
她记得当年，怀德太子自刎之前，曾眸子闪亮，不见丝毫颓废，不见半点悲哀，朗声说道：“大丈夫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纵使道路艰难，我纵使身死，也是值得。”
那年，太上皇终究错走一步，坐等太子入宫而禅位。
那年，太子终究错走一步，听信谗言，入宫之时而心生悔意，父子相逼，而子起兵讨父，本就不孝，纵使坐上皇位，也已经成为奸佞棋子，被史书所录，骂名铭传。
于是止步太极殿外，拔剑自刎
“祖母？”
秦可卿走了几步，不见太后动静，一转身看到太后泪眼婆娑，目光呆滞。
不知为何，心中一疼：“不用为我担忧，我没事的。”
太后心中一凛，猛然回神。转身擦拭眼泪，再次转身，脸上有些愠怒：“哼，都怪皇家，为何偏偏要我可儿的丈夫出征？”
秦可卿心中一震，要不是太后身份在这儿，单单这一句话，就能把她吓死！
这是质疑皇家？
饶是如此，秦可卿依旧表现出惶恐：“祖母，这未必不是机会呢，或许积功累爵，夫君说不得，爵位再提升一等呢？”
半开玩笑，半是鼓励自己，秦可卿笑岑岑的：“夫君说过，机遇伴随着危险，越大的机遇，危险越大。所以，甘愿冒险的人，敢于拼搏的人，才能的富贵，才能封妻荫子。”
太后一定是皇家试探夫君的人，这时候试探一下夫君有没有反意？
皇家终究是忌惮了，我必须要小心谨慎，不可让皇家抓住把柄，让夫君陷于险境。
或者，是来安抚贾县公内眷，显示圣眷正隆？
于是，秦可卿更加小心翼翼。
你要试探，我何惧之有？
我为我的丈夫表忠心！
太后则是更加心疼，自家孙女处处维护自己的丈夫，一颗心都拴在丈夫身上。
但是转念一想，人家小夫妻的，不互相帮衬着，维护着，总不能为了讨好她，而只说自己乐意听的？
再看看自家孙女小心翼翼，太后欣慰的同时，也很心疼。
孙女儿如此紧张她的丈夫，贾蓉也一定是宠惜孙女儿的。心有所感，方有所应。若不受宠，岂会有对丈夫如此强烈思念？
刚才，她还是吓到了孙女儿。太后有些自责，赶紧转移话题：“呵呵，是是是，是祖母心眼小，蓉哥儿是大英豪，是大丈夫。”
秦可卿本能反应：“就是呢”
随后就是尴尬。
秦可卿睁大美眸，自己还是大意了，太后是探子啊，要从我这里探话的。又落入圈套了，但是我的夫君就是大英豪，大丈夫！
太后也尴尬了，我就是敷衍两句，咱家孙女还真如此认为？
好吧，贾蓉的确了不得，是个好男儿。
咱家孙女说是，那就是的。
“大奶奶，西府珠大奶奶、琏二奶奶，带着二姑娘三姑娘，在四姑娘陪同下，向这里来呢。”
看到宝珠来报，秦可卿微微松了口气，待会儿西府大奶奶二奶奶来了，就晾一晾太后，让她尴尬离去？
纵然处处小心，万一那一句说错，为夫君带来灾祸，岂不是她的罪过？
“也好，让她们来认识一下祖母。”
秦可卿扶着太后坐在凉亭中，太后面带微笑。
好呀，可儿的婆家人来了，咱这个娘家人，可不能丢了份儿。
太后瞬间，身上散发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很难说清，李纨与王熙凤，带着迎春探春惜春，来到凉亭的时候，看到太后的瞬间，莫名就有一种想要跪拜的冲动。
太后虽然年岁已高，但是几十年做皇后，做太后养出来的富贵气息，母仪天下的气质，岂是李纨与王熙凤所能抵抗的？
莫名内心自卑。
秦可卿也感受到了太后的气质变化，莫名心中一沉。
太后如此，这是抗拒见到西府内眷？
而且，直接就来等级压制？
嗯，等级压制还是夫君告诉她的词汇，当初给她加油鼓劲，告诉她她是女主人，府中上下，天生畏惧她。
这就是等级压制。
这就是冷场了。
秦可卿笑道：“珠大婶子，琏二婶子，三位姑娘来了？来，我为你们介绍，这是蓉大爷远房祖母，先前断了联系，这次入京看望”
祖母？
蓉哥儿啥时候，有这么一位祖母？
刚才还以为宝珠说谎，现在看到，这位老太太气质，身份明显不简单呐。
纵使老祖宗，都没有这种气质！
几十年国公夫人的老祖宗，现在是很随和，但是严肃起来，那种气质，是她们都要害怕的。大老爷二老爷，也只有跪地的份儿。
但是相比较这个老太太，还是相差甚远！
李纨心里暗道：“宁荣二府同气连枝，宁国公府有这么一位远房亲戚，西府不应该没听说过才对，也不应该不去西府才对！”
紧接着，李纨想到：“凤丫头让人通知珍大哥，不知道是对是错。珍大哥，应该知道这位远房亲戚吧。”
终究还是凤辣子，火辣脾气笑着说道：“呦，咱们两府同属一脉，蓉哥儿的祖母，理应是我们的伯娘才对，伯娘也理应去西府盘桓。”
同属一脉？
太后本身对西府没有半点好感，西府的男女老少，当初是如何逼迫蓉哥儿休弃我的可儿的？若不是蓉哥儿有担当，岂不是被你们逼迫休妻，我的可儿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太后面容清冷，内心更是不待见西府女眷：“宁荣二府同气连枝，老太太我与西府却没关联，就不去叨扰了。”
心中一凛，这位老太太，很明显对西府有敌意！
秦可卿一瞧，得了，原本想着要与西府多聊聊，晾一晾太后的。
人家太后一开场，就把场面弄得冰冷，尴尬的是我这个宁国公府的管家大奶奶啊。
刚要开口相劝，就看到贾珍带着尤氏，气匆匆而来：“好哇，我虽然已经不管府中之事，但是，你们也不能胡来吧。是个人都能来攀亲戚，她是蓉儿的祖母，岂不是我的母亲？我倒要看看，我薨逝多年的母亲，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秦可卿心里一惊，这个最近行为怪异，不近女色酒色，躲在房里绣花的公公，最近脾气越来越像泼妇。
这是太后哇！
冲撞了太后，咱们都要遭殃！
李纨微微低头，对于这位珍大哥怪异性格变化，感觉到羞耻，怎么都感觉向凤辣子进化。
王熙凤微微挑眉，是不是远房亲戚，珍大哥四十多的人，不应该不知道。
不然，蓉哥儿知道，珍大哥不知道？
待会儿拆穿身份，尴尬不？
太后面带冷笑，这个老东西，可不是一个正经人。
一开始，觐觑她的孙女儿来着？
当时太上皇，就想要密令锦衣卫，给他来一次腐刑。
她虽然身居深宫，也是有些消息来源的。
蓉哥儿强势崛起，压制了这老东西，蓉哥儿不在府上，这老东西想要翻身，压制我的可儿？
再有太后冷笑着看着贾珍进入凉亭。
贾珍看到太后的时候，先是一怔，盯着几秒之后，面色突然惨白，浑身颤抖，瞳孔都缩成针眼大小。
“噗通”
贾珍跪了，喉咙里无意识的咕哝一句：“我的个亲娘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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