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局外人
“好，我知道了。”肖逸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行，那就去联系微博客服吧，看看能不能查到绑定的手机号。”
杨子健站在池海露母亲所住那幢楼的铁门前，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肖逸正在皱着眉讲电话，顺带仰着头放松颈椎。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肖逸才回头看，正好和杨子健对上眼神。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问了她一句什么，杨子健听见她说：“他？他在啊，他……”肖逸又把身子背回去，“他不就是还那样，面无表情的。”
杨子健觉得有点不对劲，狐疑地挑了挑眉，就走上前去把耳朵凑到肖逸边上偷听。
当然是听不见的，还被肖逸当场发现，她立即弹到另一边，用看流氓一样的眼神看杨子健，“你怎么还偷听人说话啊？”
杨子健一脸坦然：“电话里谁啊？”
他毫不避嫌，所以声量大得足以让电话里的秦思安听得一清二楚。
秦思安听到后就开始笑，边笑边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笑，可是就是觉得特别搞笑。
肖逸没觉得好笑，但觉得脸上臊得慌，假装严肃地让秦思安快去办正事后就匆匆挂断电话。
“谁啊？”杨子健又问了一遍。
肖逸背对着他，扭捏了一阵才不情愿地转过身去，摆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说：“秦思安。”
“你们还有联系？”
“她现在是我助手。”
“她来南城了？”
“有一年多了吧，我把她挖过来的。”
“哦，”杨子健挺意外的，想到肖逸投入工作时的状态又问，“那她应该没少哭吧？”
哭？秦思安现在没让人哭已经很了不起了。
肖逸有时候觉得，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你给他人的第一印象，很有可能决定了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就跟那些被莫名其妙贴上标签的人一样，无论之后再做什么，那个标签都很难撕掉。
他们三个人是同一所大学的。
杨子健比肖逸大一届，肖逸比秦思安大一届。只是杨子健读的是法律专业，肖逸和秦思安是同专业的。
杨子健第一次看见秦思安，是在大学食堂门口。
刚放学的他正饿着，走到距离食堂几百米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哭。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女生正在拽着另一个女生的衣领，一个面目狰狞，一个正在哭。旁边还站了个男的。
这个场景让杨子健反感，他本来没想管，正打算继续往食堂里走，就看见那个正在哭的女生忽然挣脱了那只拽着她衣领的手，冲到那男的面前甩了他一巴掌。
那男的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回过去一个巴掌，打得那女生一个踉跄，没站稳就坐到了地上。
没想到那男的这还不够，还想伸腿踹。
杨子健看不下去，暗自骂了一句就想上前去阻挡，没想到有个扎着马尾辫的人影先他一步飞速冲到那男的面前，用力将他推得后退了好几步。那男的估计觉得没面子，大骂了一声“草”就想动粗，刚想动手就被杨子健制住了。
那个哭了还被打的女生就是秦思安。那会儿她还是大一新生，从没谈过恋爱，糊里糊涂地就被人追到了手，没想到那人早就有女朋友。东窗事发后，正牌女友就到学校里闹。
第一时间冲过去帮秦思安干仗的就是肖逸。那是杨子健第一次见秦思安，也是因为这件事认识的肖逸。他们三人是真正的“不打不相识”。
那天秦思安哭个没完，直到看热闹的人群都散场后，她都还在哭。后来肖逸才知道，秦思安是那种天才班考进大学的学生，那个时候，她才十六岁。
就因为这样，杨子健对秦思安的印象始终都是大写加粗的“爱哭”。
肖逸很想告诉杨子健，人是会成长的，尤其是女人。女人天生的敏感和善于自省，让她们擅长成长。
但她只是笑了笑说：“思安现在特别能干。”
杨子健对秦思安如今变成如何不感兴趣，两个人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走去停车场的路上，肖逸告诉杨子健，原本秦思安是找一个it高手帮她查造谣者的id从而确认身份，因为种种原因而没能查到，现在只能看看能不能通过微博客服要到。杨子健则建议拿着截图去报案，报案后要取证就方便得多，不管是谁也得配合。
而后，两人便为各自的事业忙碌去。他们的办公地点在这座城市中的不同方向，两人的车缓缓驶出停车场后，便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
最关心池海露事件热搜的，除了池母、肖逸和杨子健之外，当然还有gi。
虽说此次热搜不能实际扭转整个局面，但舆论风评确实有了回旋。池海露未知真假的“风流”，居然能让那场意外变得可以理解，甚至变成“活该”。
董珂坐在办公室里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为庆祝坐上gi执行总裁位置时买的八位数耳环在白炽灯下闪着胜利者的光，裁剪利落的米色休闲西服将她不算苗条的身材包裹得比事实多出三分曼妙，配上她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和精致的妆容，都在散发着利己主义者的独特气息。
秘书irena的高跟鞋声适时响起。
门被轻叩两声后被推开，tracy wang在irene身后走了进来，很熟络地坐在了董珂对面，看起来心情愉悦指数不比董珂少。
“不知道是谁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省了我很多力气。”tracy拿起irene刚刚端上来的热美式喝了一口，“那位hela看来之前没少欠风流债。”
董珂早上刚到公司就连续开了两个会，早餐没来得及吃，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她打开irene刚才买回的减脂餐，用叉子拨开密密麻麻的藜麦，挑了一块牛排肉放进嘴里，“热搜说的是真的吗？就那些合照。”
“真不知道，”tracy忽然笑了，“但这种事，是或不是都很难说得清，摊上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但是我觉得，无风不起浪。”
董珂说：“我不管这个，只要不影响到gi就行。这场仗必须打得漂亮，你不是想去总部吗？看你咯。”
tracy笑着站起来倾身去给董珂倒酸醋汁，“谢谢董总，谢谢我kandy姐！我来我来，别弄脏你手了。”
过后两人谈了谈别的工作，tracy在汇报的同时又夹带私货，把公司里一些员工的个人生活也告诉了董珂，说是要帮她更快速了解每一位下属，用起人来也更得心应手些。
说起用人，董珂忽然想起周敦茹来。相较热情爱跟她交流的tracy，周敦茹显得冷淡许多，她们俩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任何话题，除了工作餐之外没有吃过一顿便饭。可是论工作的专业度和认真程度，董珂对周敦茹是很欣赏的。
于是她问：“hela昨晚上热搜的事，你跟敦茹有沟通过吗？”
“啊呀敦茹那个人嘛，你知道的……”tracy说，“她什么都是公事公办的，肯定是以公司为重，不会出什么问题。”
……
说是扁平化管理，但在董珂的办公室里可以看到最好的风景。从董珂办公室走出去，是一条两边装着隔音墙的约四五米的走廊，将她和外部切割开来，独享一片私密和宁静。
走廊的尽头，右手边是各部门总监的独立办公室，风景落到总监们的办公室里就已经欠了火候。左手边是综合办公区域，由大大小小的格子间组成，部门与部门之间用一扇玻璃墙门做隔档。
周敦茹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内刚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这才抽出时间来翻出微博热搜的照片一张一张看。
一派胡言。
彩石集团吴总，夜航俱乐部夏总，卫康医疗罗经理，蒲公英慈善基金会陈理事……所有都是他们部门维护过的客户公司，有一些活动，甚至周敦茹都有参与，这明显是泼脏水。而且，这都是一些值得再合作的客户，这样的烂摊子如果不收拾好，gi岂不是要痛失一批客户？
周敦茹边拿起座机边自言自语：“千万别告诉我这是gi自己干的破事，千万别告诉我这是tracy干的破事……”
可tracy此时正在董珂办公室内，座机自然无人接听。她正想拨打tracy的手机，电话便先她一步响了起来。
她拿起电话，就看见手机屏幕上写着“蒲公英慈善基金会陈映泉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