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谣言
肖逸着急得连一句“拜拜”都来不及跟秦思安讲就将电话挂断，赤着脚往书房跑时险些被地毯绊倒，走到电脑桌前又不小心踢到了大脚趾，疼得她嗷地叫了一声。
因为太过心焦，她密码连续输错两次才打开电脑页面，好不容易打开微博页面，当看见“雷森酒店女公关案”的话题后跟着一个红色的“新”字，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心惊肉跳。
刚才挂电话的动作完全出自下意识，此刻脑海里才逐渐回味过来秦思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很用力地鼓起腮帮子呼出一口气，点击打开话题。
尽管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打开页面看见那些被p得花花绿绿、充满暧昧色调的照片时，仍然让肖逸喉咙发涩。
帖子里发布的池海露照片分为两拨，一拨是合照，涉及了她生活里的方方面面，有出去踏青登山的，有在ktv一展歌喉的，有在饭桌前喝人举杯的，还有一些私人的和别人亲昵的合影等等……而这些合照中的池海露身边，都站着不同的男人。
另一拨则是池海露的“私房照”，有微微性感的艺术照，穿着修身西服的工作照，还有穿着小礼服的照片，大概是出席什么活动时候照的，还有一些是日常的自拍。
虽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别的，肖逸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发出喟叹：难道真是红颜薄命吗？池海露可真是个美人。
不过，这稍纵即逝的飘忽思绪很快就被照片的文字描述压了下去。
【雷森女公关案受害者私生活爆料：熟人透露，保真。这女的叫池海璐（具体是哪几个字不知道，反正是这么读），以前是南城一中的校花之一，后来在南城大学也小有名气，美白瘦，读书的时候就很多人追，但是咳咳！她长得很像千金，但是其实家里没什么钱，所以有点爱慕虚荣。读书的时候大牌就很多，全是男人送的。做公关大概就是因为擅长跟男人打交道吧，毕竟她发过很多张好人卡，都没有被记恨过……可想而知。】
【说回正题，听说她做公关之后，有一次因为项目被潜了，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因为钱来得快，后来在业内都火了，明码标价8000/晚。她做一个小公关每个月能赚多少钱啊，一晚上就赚了半个月工资了。据说照片里那些男的都是她的“客户”。】
【不过她在公司的那个男的，好像就不是纯客户了，可能是pao友。】
【哦对了，据说她还离过婚，和前夫闹得很不愉快，不知道是因为钱还是因为她乱搞男女关系，反正是其中一个吧。保真！】
说谎不打草稿吗？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往上发。肖逸看到这一段时嗤笑了一声，没想到继续往下翻，就翻到一张池海露的结婚照。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狠狠打脸了，凭她阅图无数的金睛火眼，她立即就判断出那张照片毫无ps痕迹。
池海露居然结过婚？为什么她妈妈一句都没有提过？
不知道为什么，肖逸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事儿应该是真的。与此同时，肖逸直到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些关于池海露的事，她的为人，她的生活，她的许多许多事……一定还有很多不清不楚、尚待挖掘的地方。可是即便再不清楚也好，肖逸仍然对池海露怀抱偏袒之心。
眼下她最想知道的事是，发照片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跟第一次发池海露私人照片的人，是同一个吗？
如果连她，一个几乎毫无理由就愿意相信池海露的人，在看到这些照片后的瞬间都没忍住对池海露产生质疑，那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帖子底下的评论五花八门，不堪入目，说什么的都有，池母看到后，又会怎么样呢？
肖逸不忍心继续往下想。
她现在极其需要有一个人和她一起分担消化这大量的信息，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给杨子健打电话。可是她一连打了三通电话，杨子健都没有接。准确的说，是一通无人接听，两通占线忙音。
杨子健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他当时正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发泄下午由肖逸带给他的低落情绪，手机被他锁在了更衣室里，拒绝任何人的打扰。而电话占线忙音，是因为肖逸在打给杨子健的时候，tracy也在给杨子健打电话。
这样一个凑巧，就让互不相识的两个人相互搅黄了彼此的计划，导致最后谁都没有联系上谁。
……
晚上十点半，秦思安给肖逸发来花了两小时整理的数据信息表格，又发来几条60秒的满格语音消息：“逸姐，我觉得咱们可以先不急，她始终不是名人，能上话题肯定是背后有人花钱了，咱们且看着吧，都是抱着猎奇八卦的心理看待的而已，指不定今晚过后就歇了。”
“这一看就是熟人干的，不然到哪儿翻出那么多照片？可这人真的挺没下限的，无论池海露是不是这样的人，拿别人私生活说事儿就很不道德。人活在这世上，哪儿能不留下一点黑历史啊？”
“不行，我看以后还是要少发点儿朋友圈，太渗人了……”
秦思安拿着手机嘚吧个不停，虽然完全偏离主题，可还是暂时将肖逸从压抑中解救出来。秦思安那边听起来很吵，音乐声和喧闹人声混在一块儿，光听着声音就能想象到电话那一头是怎样一番热闹景象。
肖逸给秦思安回复了俩字“收到”后，又发了条语音问她：“你在哪儿呢？”
秦思安秒回：“在酒吧呢，有个朋友过生日。”
肖逸完全能想象得到秦思安坐在酒吧里格格不入地开着电脑敲键盘的样子，电脑屏幕的光会映在她的脸上，将她假睫毛上的碎闪照得清清楚楚，瞳孔里反射出密密麻麻的表格。还有她嫌弃网络太不给力，冲服务员嚷嚷“速速交出你们不对外的wifi密码”那个又虎又飒的状态。记忆中那个在操场上边哭边晨跑的秦思安，如今已经彻头彻尾的不一样了。
肖逸忽然心底一软，又发过去一条语音，问秦思安知不知道谁在给池海露妈妈准备官司的事儿。
“我怎么会知道？”
“提示，你认识。我也认识。挺熟。”
“……师兄！杨子健！”秦思安一猜就猜对了，“我的天，你要复合吗？我怎么觉得不大好啊。”
肖逸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得知她和杨子健重新联络上后，都会替他们俩操心该不该复合这事儿，李盈盈这样，秦思安这样，不对，连不知道他们俩重新联系上的她的亲妈也这样。
肖逸一听这话题就脑仁疼，当即否认后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撂了电话，架着一副蓝光眼镜开始看秦思安之前发过来的excel文件。
秦思安将池海露相关的微博总结起来做了个话题词汇库，将提炼的关键词挨个放进表格内，点击就可以查看到相关的网络链接。照片也用专业软件验证过，确定了池海露那张结婚照没有ps痕迹，但合照有裁切和拼剪过的痕迹，基本可以判断有人蓄意作恶。除此以外，秦思安将高赞的和探讨度高的微博评论全都截图保存，还托人用了点技术手段查到了具体的ip地址，确定发布照片的人就在南城。
“能不能查到更具体的？”肖逸看完文件后，又给秦思安发了条语音消息。
“能，我逼他。”
……
杨子健在健身房里待了很久。健完身洗完澡还顺便在里头吃了饭（健身餐），吃完饭还顺便用电脑回了几封工作邮件，改了几个合同。他往日的高冷人设在今天完全被肖逸打败，平时举铁多少会顾及点形象，能不发出声响就尽量不发出声响，而今天，完全跟吃错药一样发出狂躁用力的呻吟。
可当他自认为调节好情绪打开储物柜，看见好几个来自肖逸的未接来电时，他觉得“运动会分泌令人感觉快乐的多巴胺”只是一个都市传说。本不该跟肖逸计较什么，可当他察觉自己的情绪过分受到肖逸影响时，那股久远的熟悉的挫败感又涌了上来。
他看了看其他未接来电，在回复了几个工作微信后思考了一会儿，拨通了tracy wang的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
“杨大律师，你好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