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南极仙翁的考验
小青只是停顿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是我相公！”
“杜青是我相公！”
南极仙翁笑意盈盈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用弯头拐杖撩起杜青的衣衫，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势。
“果然已垂死，若非你用本命法宝为他吊一口气，这会已经去见阎王了。”
小青听了更是担忧害怕，她又磕了一个头，虔诚地说道：“恳请仙翁借灵芝救我相公一命！”
南极仙翁听了忽然不再言语，转身走向乱世之中。
“人的寿命都是生死簿上定好的，我也不能干涉。虽然你身为青鱼妖，愿意不远万里来到南极山，寻找灵芝为他救命，小老儿很是感动，但也不能将灵芝给你。”
“这是我细心呵护数千年，才集天地精华培育出的宝物，多少人来求也不可得！”
小青听完后，内心冰冷，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灵芝就在眼前，马上就能为杜青救命，可却连这唯一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不！说好要救你的，我绝不会放弃！
小青一声长喝，她体表布满了青色鳞片，手臂也长出鱼鳍，浓郁的妖气在南极山顶激荡。
寒剑回到小青手中。
既然苦求不得，那就只能抢了！
小青持剑朝南极仙翁刺去，她竟想要屠仙来挽救自己挚爱的人！
可还未等小青靠近，鹤童与鹿童就已经反应了过来，鹿童的角猛然一挑，小青就摔了出去，鹤童则一飞一啄，小青手中的寒剑便断成两截。
而南极仙翁仍头也不回的离去。
鹿童气愤地盯着小青，怒斥道：“你胡搅蛮缠，我师父并未怪你。可你竟然想要攻击我师父，快点离开南极山，不然我们就把你打回原形，丢进大海里喂鲨鱼！”
小青彻底绝望了，她自责自己化形后为什么不勤加修炼，以至于现在想为爱人抢一株灵芝都不能。
“木头，我救不了你了，你放心，我会陪你去地府的！”
就在小青伤心欲绝之时，一道素白的影子忽然从山下腾起，落在了南极山顶。
正是前去找师父黎山老母的白娘子，她气喘吁吁，浑身妖气鼓荡，一看就是急切赶来南极山。
“仙翁，我乃黎山老母座下白蛇，请您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给我妹妹一个得到灵芝的机会！”
白娘子来不及调整气息，直接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一块古老的石牌，上面刻着一只“蟾蜍”。
那石牌相当普通，可却散发着岁月的厚重之感，令这南极山顶都为之滞缓。
南极仙翁也不得不转身回来，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他一抬手中的歪头拐杖，只见白娘子手中那蟾蜍纹石牌就飞到了眼前。
南极仙翁也不细看，上面的意境就向天地昭示，这正是跨越历史长河，在诸多时代都留下传说，功德无量的远古尊神——黎山老母的象征。
“既然是尊神的弟子，我自然谨遵老母口谕，只要那小姑娘能通过南极山的考验，我就允许她摘下灵芝！”
南极仙翁收起石牌，大笑一声便消失在山顶，而在他消失之后，乱石堆也不见踪迹，只有一座石门立在众人眼前。
鹤童和鹿童一指石门：“这里面就是我们师父的考验，只能青鱼姑娘一人进去。”
两人说完就化作仙鹤与梅花鹿，也消失在了山顶。
“谢仙翁！”白娘子虔诚说完，便站了起来，她此时才气息平稳，将小青扶了起来。
“多谢姐姐！”
小青空洞的眼神中这才有了几分光彩，只不过活泼灵动的眼睛却变得深沉压抑，充满了心事。
白娘子心中一痛，杜青让妹妹完全变了个人，她只好勉强安慰小青。
“仙家宝贝哪有那么容易得到，我便去找到师父黎山老母，恳求她帮我们求得灵芝，可师父身为尊神，自然不好强夺仙翁的灵芝，于是就让我带着她的信物，乞求仙翁能给我们得到灵芝的机会。”
“现在既然有了机会，只要妹妹你能通过他的考验，就可以用灵芝救杜青了。”
小青点点头，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通过考验的！”
白娘子也不多言，从发髻里抽出簪子，正是小青之前用过的法宝，她又变出素白长剑，一并递给小青。
“妹妹，你一定要小心，考验未必有性命之忧，但必然艰险。杜青就交给我了！”
小青接过法宝，义无反顾踏进了石门。
而南极山顶突兀出现一个石屋，白娘子将杜青放到石屋的床上，静静等待她的妹妹能安然出来。
而困于黑暗中的杜青终于有点崩溃了，他对着周围的黑暗拳打脚踢。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人回应我！”
“就算是系统，是主神空间，也得有一丝光吧，要有光！”
他大喊，但并没有任何用，依旧无人回应他，似乎，他已经被放弃了，又或许，人生的终点就是黑暗，宛如牢狱，将你关住，在无尽的死寂与孤独中忍耐不住，直至崩溃。
杜青忽然记起自己当年创业时，也是贷了点钱，找了个二手办公室。
那天晚上，自己满怀激情，压根睡不着。身处黑暗里，依旧觉得前途光明，没有任何害怕。
他想到自己现在之所以害怕，就是因为看不到一束光，没有光也就没有希望。
“我现在还有意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一定要创造出一束光来！”
他咬了咬牙，端坐在地上，开始运行功法，此地并不是外界，沟通不了天地元气。
哪能吸收什么呢？黑暗，对！正是这无边的黑暗！
只要将黑暗吸收炼化，想必就能看到一束光了吧！
说干就干，杜青来了精神，他用知觉感受着周围的黑暗。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杜青本就踏入了修行之途，感悟到天地间的灵气，而知觉与灵气竟然在长久的相处中融合了。
也便是“灵觉”！
以灵气为根基的感觉，而杜青的灵觉“真知”并不是一种概念，在此时也不再是原来的定义。
黑暗中的杜青仿佛一棵大树，扎根在这方世界，而“真知”助他“生根”，往黑暗的本质中渗去，逐渐搞清楚这黑暗究竟是什么。
又生出无数枝节，蔓延到四面八方，这些树枝不停与黑暗沟通，这种沟通是主动的。
即便黑暗并不理睬，可树枝依旧不依不饶的沟通，直到黑暗愿意理睬它们！
“黑暗，都给我融进来吧！”
杜青在心底疯狂大喊，甚至有些变态，他通过“真知”试图强行搞清黑暗的本质，并催动灵觉将其吸收与通化。
杜青的元神，已然变成参天大树，这大树的根解构着黑暗，树枝又联结通化解构之后的黑暗！
徒劳无功么，并不是，黑暗在无数次尝试后，竟然真的被解构了。
就好像在布满镜子的密室，感觉到处都是出口，却发现自己仍在原地打转，根本没有动过。
而其中一块镜子，却出现了裂缝，尽管裂缝细小，但却使得整个镜室不那么统一和谐了。
这裂缝必然会慢慢变大，被杜青一点点抠开，吞吃进身体，直到全部同化。
另一边，踏入石门的小青，则开始经受南极仙翁的考验。
“究竟是什么考验呢？”
小青心中坚定，自己一定要通过考验，但仍十分忐忑，害怕石门后是自己不能承受的东西。
她眼前已经看不到除霞光以外的其他东西，只能感受到温柔的风包裹着自己的身体，紧接着就是头顶有雨珠落下，牛毛一般的雨珠，打在头顶上方的某个平面上。
再接着，雨珠消失了，温柔的风也变成了腥臭的风，小青只觉得自己被几股乱流推动着，进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霞光终于不再遮住她的眼睛，小青能看到眼前的景象了。
她处在一个蔚蓝的世界里，很大很大，而面前有许多墨绿色的草，在不停地摇摆，远处，则是有五彩斑斓的“植物”，大多呈粉红色，好像是什么东西堆积在一起构成的。
粼粼的波光照在小青身体上，她只觉得不太适应，但又出奇地舒服，就好像自己一出生便在这里似的。
小青想伸手去够那些草，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手和脚了。
她全身布满了青色鳞片，鱼鳍和鱼尾在蔚蓝的世界里摇摆，还不时吐出几个泡泡。
“我竟然变回了原形！”
小青现在正是一只青鱼，而她则来到了大海之中！
“我一直生活在杭州的河水里，还真没有来过这么大的水底世界！”
小青惊叹于大海的广阔，海底是蓝黄色的沙子，鱼群在书中嬉戏，海蟹则在珊瑚丛中横行，她甚至看到一只巨大的海龟慢悠悠爬到海面晒太阳。
“这有什么危险的，考验是什么？不能是让我在大海中生存下来吧？”
小青正思索着，却发现头顶罩上了一片“乌云”！
她抬头看去，一只巨大的鲨鱼出现在了上方，小青愣住了，她哪见过这么大的鱼，就在此时，身旁突然有一条火红色的小鱼推着她逃开了。
而鲨鱼已经张开了大口，将那些没能感受到危险的鱼群吞吃了。
小青这才感受到大海中的危险，她叹了口气，又看向身旁的小丑鱼！
“你会说话吗？”
小青试图用元神和这只鱼交流，可小丑鱼救下她后，吐了吐泡泡，就摆尾离开了。
看来这只鱼还没有觉醒灵识，只是普通的鱼类！
“这海底不知有没有踏入修行之途的鱼类，我也好与其交流，问一问此方海域的情况！”
“不然只是在这生存，何时才能弄清南极仙翁的考验究竟是什么？”
小青打定主意，开始在大海中游荡起来，不时躲避觅食者的狩猎。
海中与内河完全是两个世界，小青也只能凭经验慢慢适应，直到她穿过一片珊瑚，来到一个沙堆时，忽然听到其后有人在切切私语。
“听说没，龙王过三百岁大寿，鲶鱼丞相和大龙虾将军在海底四处寻觅宝贝，想要在寿宴上献给龙王！”
“当然听说了，这附近哪家没遭殃，就连海葵不知从哪捡到的一节白色珊瑚都给鲶鱼兵抢走了！”
“话说这海中到底有什么宝贝，龙王都三百岁了，还有什么是它没见过的？”
“你不知道，据说南极仙翁为王母贺寿时，曾带着仙桃前往瑶池，路过咱们这片海域上方时，忽然遇到一巨大海浪，仙翁一失手，不小心将寿桃掉了下来。”
“寿桃哇？吃了能长生不老吗？”
“当然不能，不过增加些许阳寿还是可以的。”
小青听到这里，忽然知道南极仙翁的考验应该就是那寿桃了，只要找回寿桃就应该通过考验。
她赶紧游过沙堆，只见两只海贝正一张一合在对话，他们贝壳内部，已经有人形的特征。
见到小青游来，两人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她没有化形，也是长舒一口气。
“两位大哥，请问龙王住在哪儿？我有一个宝贝，想要献给它！”
两只海贝又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只平平无奇的小青鱼竟然开口说话了，而且也没有化形。
不过海贝还算比较热心的，听说小青鱼要去给龙王献宝，都急忙劝道：“你怕是别的海域过来的，你不知道这龙王并不是真的龙，而是一只得了龙角的海蛇，整日里无恶不作，残害海族。”
“他手下的鲶鱼丞相和大龙虾将军，更是助纣为虐，经常欺负我们，我劝你还是不要给他献宝，不然到时龙王一定不会赏赐你，说不定还会将你的宝贝占为己有，再把你赶出来！”
小青既然得到了线索，哪还肯放弃，连忙解释道：“多谢两位大哥好意，只不过我家祖母生了病，听说龙王法力高强，想要用宝贝乞求他救我祖母一命。”
“龙王虽然残暴，但我祖母已经病入膏肓，撑不了多久了，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
小青还故意流下几滴泪，那两只海贝见小青鱼说得如此可怜，也是同情她，便将龙王所在的龙宫方向指明，并叮嘱小青一定要小心，千万要等龙王答应救她祖母后再献出宝贝。
“感谢两位大哥！”小青谢过这两只海贝后，便前往龙宫。
“既然龙王的手下已经四处寻找宝贝，就不可能不找寿桃！”
“这龙王还不是真龙，而是一只海蛇，能活三百岁已经是顶天了，估计也急需寿桃续命。”
“我只要去龙宫，必定能知道寿桃的线索！”
小青飞快游向大海深处的龙宫，在途中她也感受到自己的修为正在慢慢恢复，估计要不了多久便能再化成人形了。
没过多久，小青便来到了龙宫，这龙宫竟然是由一块巨大的海底高山雕琢而成。
亭台楼阁一一俱全，小青本来头疼怎么混进去，却发现今晚正是龙王的寿宴，各处海族已经带着礼物，进入龙宫为龙王祝寿。
“天助我也！不用伪装也能溜进龙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