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一看你的心
郭衙内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白娘子身上，他色咪咪瞟着脸气得红彤彤的美人，心里闪过一万个龌蹉的想法。
许宣见到这群人进来，心里慌得不行。他本就不是什么强硬的性格，再加上郭衙内一帮人嚣张跋扈，他更害怕了，虽然他诊脉的座椅离门口比较近，但许宣还是站起来退到了屋内。
杜青瞅了瞅进门的二百五，那脸上的粉刺真让人恶心。还有旁边阴恻恻的缺货，这都什么歪瓜裂枣。
他一只手已经伸到了捣药的石臼上，等打起来保证让人头上开花。
门口站了许多百姓，都是平日里受过许家夫妇恩惠的，虽然不好跟这帮纨绔狗腿子撑架子，但聚在门前壮壮声势还算讲究。
郭衙内肆无忌惮，林公子可不敢，这是临安府，他爹不大不小，算三、四把手的样子，还是要顾及民意的。
他急忙给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心领神会，站了出来。
“你们这店经营生药铺，药材从何而来，凭什么就比这周遭铺子便宜嫩多？再说这看病号脉，可有行医的资格，别是什么擅使虎狼药的庸医，再药死人！”
掌柜的一番话，让门口叫嚷的百姓也安静下来。
杜青听了，也不由得眯起了眼。
他们这生药铺之所以便宜不贵，算因为白娘子本就是山上修炼的大妖，对那些药植如数家珍。小青则在河中成精，河内并两岸能入药的东西她也掌上观纹。
这些药材当然好，有些年份颇高，一般的铺子都没有，但确实没有个实际进货的渠道。
而且许宣给人号脉诊断的那点医术，也是家学渊源，再加上常年做生药铺的营生，一些小病痛当然懂得对症下药，不过行医的资格，他当然没有。
“这麻烦了呀？”杜青摸了摸下巴。
林少听掌柜的说完，见声音小了不少，知道该自己出来了。
“家父林刑书，正是管临安府那些无证经营，坑百姓银两的不法之徒。今日既然见到你们这等行径，当然不能放过。看你们束手就擒，还是敢对抗官府？”
白娘子脸色铁青，打一进门，那尖嘴猴腮，一脸粉刺的恶心家伙就直勾勾盯着自己，再加上这群人一个劲针对自家的药材和官人的行医资格，她憋了一肚子火。
恨不得立刻就像救李仁那日处理贼人般，在他们身上戳下几个洞。
不过手被许宣牵着，心里还是有不少安慰，自己果然没看错人，遇到事情他会站在自己前面。
许宣虽然心惊胆颤，手上直冒汗，但还是强装镇定，站到白娘子身前想保护她。
他正要上前理论，杜青却抄着石臼站了出来。
杜青冷哼一声：“各位乡亲父老，我家许翰文医术如何想必你们看过病的都体会过了，他有没有行医资格，大家说了算！”
“还有我们铺子里的药材，不说价格，单说品质，我相信整个临安府，甚至全杭州都找不到另外一家能媲美的。”
杜青摸着石臼上的纹路，停顿一下，接着说道：“自铺子开业以来，救济过拿不起要钱，看不起病的街坊邻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翰文兄更是经常义诊，这又有几家能做到？现在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一进来就说我们蒙骗百姓，百姓都在门外呢，你们说我有没有骗你们！”
他一番话说完，门口的街坊邻居当然要为许宣和白娘子说话了，这会的人可不是谁都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药，得了病大多数人还是硬捱，死不了就行，更别提吃药了。
许宣和白娘子的作为，本就是最容易出名之举。
“那药假不假我们能不知道嘛，都吃了几个月了！”
“就是啊，白娘子貌美心善，还经常施舍我们药膳，许翰文看病都不收费，开的药也都十分管用，哪有你们说的那样！”
“这掌柜不也是开生药铺的么，还就在这附近。我看呀，他们就是蛇鼠一窝，官商勾结，合起伙来欺压百姓呢！”
林少和掌柜本来洋洋得意，觉得他们这店今天必然关门，谁曾想杜青一番话竟然引起了民愤！
两人无话可说，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时候，郭衙内却灵光一闪，他大声呵斥道：“你们想造反么，我们可是奉临安府林刑书之命前来查店。我们不管你药好不好，医术高明不高明，只说你从哪进的药材，有没有行医资格？”
林少听了不由得在心里称赞一声，这家伙竟然靠谱了一回！他也跟着说道：“我们是凭大宋律法办事，你们有没有犯法，认不认罪跟我们走一趟便是，若是无罪自然会放了你们！”
杜青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民不与官斗，他煽动民意，敢为许宣和白娘子声张正义都算不错了。
这些二百五连大宋律法都搬出来了，若是再敢嚷嚷，可就算造反了！离得最近的张屠户都往后退了几步！
门口的百姓不敢再说什么，郭衙内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贴到林少耳边，悄悄说道：“那一身白衣的女子我要了。”
林少点点头，郭衙内摆了摆手，身后的官差并家奴就要上前拿人。
杜青抖了抖手里的石臼，这玩意看着不重，实则硬得狠，他这几日没日没夜的钻研道经，也算有了些成果，最起码身体强健不少，轻轻松松拿在手里。
他又说道:“慢着，按大宋律法，也不必将我们都抓去吧？”
门口的百姓又鼓噪起来。
林少赶紧说道:“当然不用你们全去，药材谁负责进的，渠道又是那些得有人说清楚。至于行医资格，也要一并查明，如若没有再言处罚。”
没办法，许宣和白娘子都得走一遭了，不过杜青倒是不担心，万一真出了事，凭白娘子自己也能应付得来。
他对白娘子眨了眨眼，口语道:“这一难也是你们的劫数，所谓经历磨难才能看清夫妻双方的心意，现在正是好机会！”
白娘子会意，点了点头。没有反抗就和许宣一起被狗腿子们带走了，郭衙内自然面带笑意，林少和掌柜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心里也乐开了花。
等进了衙门还能任由你解释，还不是我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到时候随便加些罪名，让你再也开不了店，进药材的渠道也要一并交代出来。
“谁还在门口围着，也想跟着去衙门么？”
郭衙内大声呵斥，百姓们赶紧让开一条路，生怕惹怒了这纨绔。他们大摇大摆离开了。
等人走后，小青从后院走了进来，杜青怕她立刻去救白娘子回来，赶紧将自己和白娘子的想法给他说了。
小青很不理解，但听惯了姐姐的话，她不打算将姐姐和许宣救回了，她也不觉得几个凡人能把姐姐怎么样，又回后院阴凉处待着了。
杜青将石臼放到柜台，晃了晃发酸的手腕，想着怎么处理之后的事。
他灵光一闪，就去寻小青了，这想法得两人配合。
却说郭衙内这边，一路上他一个劲瞅白娘子，直觉急不可耐。林少怕他生事端，赶紧催促家奴快点走。
一行人来到临安府刑房，和当值的公人通过气后，将许宣和白娘子送进了牢房，等到林刑书明日再审。
郭衙内和林少商量如何得到白娘子不提，单说牢房这边，许宣和白娘子被关进来后，就没人管了。
许宣抓着白娘子的手腕，自责地说道:“娘子。是我害了你呀，要不是我一味想开生药铺，也不会让你陷入此等境地。”
白娘子听了大为感动，安慰他说:“官人不必自责，等明日我们说清便是，有街坊邻居支持，想必他们还不敢贪赃枉法！”
许宣长叹一声，将白娘子搂到怀里。
当晚，小青和杜青悄悄潜到林府。郭衙内正在林少房内，和他说着如何给许宣判刑，让白娘子乖乖听他的话。
小青听他们说话嘿嘿笑的时候，差点就要提剑下去干他们了，杜青死命将她拦住。
等郭衙内离开后，杜青两人又去了刑房的监牢。
此时，惊惧交加的许宣早已睡着了，白娘子却还醒着。杜青又给她说了一下自己的盘算，白娘子有些抗拒，但看了看许宣，还是点点头。
小青和杜青走后，白娘子动情地搂着许宣，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她低头贴近许宣，轻声说道:“别怪我，官人，奴家也只是想看看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