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挖坟掘棺
话说吴静水与苏媚娘二人携酒一同回到营地之外。
“我先进去探探口风，你在营外稍待。”吴静水对身边的苏媚娘说道。
“但凭官人吩咐。”苏媚娘小声地道。
“你在此处莫要乱走，我去去就回。”吴静水再度叮嘱了一句之后走进了营地之中。
“师父，我回来了。”吴静水走入营帐之中，手里提着一坛仙酒。
“好香的酒！”张怀仁本就好酒，但军中禁酒，因此他早已馋酒多日了。早在吴静水进军营之时就闻到了帐外的酒香。当吴静水走进营帐之后，不由地夸赞了一声。
“这酒可是落鹤坡中的绝品。”吴静水道。
“你这酒于何处买的？”张怀义问道。
“摘星酒坊。”吴静水答道。
“摘星酒坊？！”张怀礼与刘玉惊道。
“师叔知道？”吴静水问道。
“嗯。那处酒可不好买。”张怀礼点了点头，说道。毕竟，他与刘玉二人早些时候已将落鹤坡逛了个遍，自是知晓这摘星酒坊。
实则张怀礼二人也曾去过摘星酒坊所在的小巷，但刘玉不让他进去。原因无他，刘玉知道摘星酒坊的卖酒姑娘是个俏佳人儿。
“哦？怎么个不好买好。”吴玄机也来了兴趣。
“那摘星酒坊买酒需有缘才行，无缘就是黄金千两也未必能买得到。”张怀礼道。
“快快快，静水将酒倒上。管他有缘无缘呢，既都买来了，那就赶快尝尝是不是名副其实。”张怀仁听说这酒是极品，见众人还在说闲话，便开声催促吴静水倒酒。
“诺。”吴静水应了声是，将蒙在酒坛上的泥封拍开，为众人将酒倒上。
这泥封一开，登时酒香四溢，满帐尽是酒香。
张怀仁迫不及待地将酒液灌入口中。其余众人见状，也纷纷将酒液饮下。
“好酒！”张怀仁率先开口道。
“嗯，确实是好酒，比之玉清仙酿也不遑多让。”吴玄机点了点头，说道。
“这酒水中竟有些许灵气，这酿酒之人真是个奇人。”张怀礼道。
“这酒是以凡间五谷所酿，但却有灵气，想必这酿酒之人也是修行中人。”刘玉道。
“静水啊，这可是仙酒。这摘星酒坊是何来历？你又为何与这酒坊有缘？”张怀义与吴静水生活多年，了解吴静水脾性。知道其中怕是有些隐情。
吴静水闻言，不敢隐瞒，将实情和盘托出。
“那女子现在营外？那还不快快将她带进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张怀仁闻言，有些责备地道。
张怀义听完吴静水的讲述之后，皱眉不语。
“师父，那我将媚娘带进来？”吴静水试探地询问道。
“……”张怀义并未搭理吴静水，仍旧皱眉权衡其中利弊。在他看来，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但谁知道这馅饼中包的是鲜美的肉馅还是致命的毒药。此处可是军营重地，万不能有了闪失。
“二哥，要不见见吧。只是个有些微末道行的女子而已。”张怀礼也劝说道。
“是啊，二哥，见见也不打紧。”刘玉从旁附和。
张怀义将目光投向吴玄机，想听听吴玄机的意见。
“婚姻之事终究是讲究个姻缘，若媚娘是静水的正缘，错过了岂不可惜？既以往无人能分文不付地买到媚娘所酿仙酒，而唯独静水不付分文便将酒取来，这又何尝不是一段奇缘呢？何不见见，试其真情。”吴玄机说道。
“你去将那女子带进来吧，若是合适，你们又有情意，为师也不棒打鸳鸯。”张怀礼觉得吴玄机说的有些道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诺！”吴静水闻言，面挂喜色地往营地外走去。
“大哥，这可是军营。”等吴静水离开之后，张怀义对张怀仁说道。
“此时又非战时，不打紧。我等均是昆仑，一个微末道行的弱女子又能刺探到些什么呢？怀义，你多心了。”张怀仁毫不在意地道。
“哎，但愿如此吧。”张怀义叹了口气。
毕竟，张怀义以文官的身份官场中混迹了多年，见多了勾心斗角，暗中算计之事。对于陌生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升起戒心。
“这姻缘之事玄之又玄，实在难以言清。许是日久生情，许是事出有因，这一见钟情也不无不可。他二人也是适婚的年纪，静水小有成就，那女子据他说是又是美若天仙，两人一见倾心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等虽为师长，但实则也年长不了他们几岁，都是过来人。他们若是真有情愫，应当支持才是。”吴玄机说道。
吴玄机与陆紫虚、林婉儿二女的感情便是日久生情而来。而张怀礼与刘玉之情既是事出有因，也是一见钟情。刘玉对于张怀礼舍身相护的而倾心，张怀礼舍身相护乃是出于一见钟情。
“你是咱们的大师兄，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理由反驳了不是。”张怀义无奈地笑道。
……
“媚娘！”吴静水来到营地外，朝苏媚娘喊了一声。
苏媚娘闻声，转过头去，“官人，你可让妾身好等啊！”苏媚娘娇声道。
“好事不怕晚，不白等！不白等！师长们要见见你，你随我来。”吴静水拉起苏媚娘的玉手，便往帅帐走去。
“师长们觉得妾身这酒如何？”苏媚娘柔声问道。
“皆是满意。稍后见了师长，万不可失了礼数。”吴静水叮嘱道。
“官人放心，妾身家教严明，懂得礼数。”苏媚娘说道。
“那就好。”吴静水闻言，松了口气。
二人携手一同走进营帐之中。
吴静水为苏媚娘引荐众人，苏媚娘冲众人一一行礼，礼数很是周全，并无不妥之处。当苏媚娘向吴玄机行礼之时，目光在吴玄机脸上多停留了几分。
吴玄机修为高绝，自然也发现了苏媚娘的举动，不过，也并未多想。
毕竟，吴玄机的修为已接近地仙，举手投足之间已有仙人之姿，很是脱俗。引来苏媚娘的目光，乃是情理之中的事。
“姑娘生的不似本地人氏，敢问祖籍何地啊？”张怀义发现，苏媚娘虽说生的貌美，但却与落鹤坡百姓面容特征有些差异，便询问道。
“回师长问，媚娘祖籍扬州郡龙川县。三年前，家父被仇家所杀，不久后母亲便抑郁而终。媚娘便随叔叔离开了龙川，躲避是非，奈何叔叔年老体衰，没两月便死在了半道上。好在叔叔留有遗物金银与我，我便来到了此地开了酒坊，凭借爹爹所传手艺，卖了些酒与那胡人将军，凭借那千两金子过活度日。”苏媚娘答道。
众人闻言，细细推敲其中细节。
“你说两句龙川方言与我听听。”吴玄机说道。
吴玄机曾在龙川有奇遇，因此对龙川还算熟悉，龙川的方言他还是勉强能够分辨的。只需一听便可知晓苏媚娘所言真假。
“不知师长要听媚娘说些什么？”苏媚娘问道。
“说说龙川周遭有何名山大川。”吴玄机说道。
“龙川县旁有一山，名唤龙穴山，相传有龙居于山中。多年前曾传音，那龙穴山中有僵尸出没，县令还请了高人前去降妖哩。龙川县东南方有一山，名唤紫霞山，不过那山人烟稀少，媚娘也不曾去过，只是听爹爹说起过，山中具体有何事物媚娘便不得而知了。”苏媚娘以龙川方言答道。
吴玄机听得仔细，心中暗道：“此女当是龙川县人不假。”
“不知姑娘祖宅何处？”张怀义问道。
“爹爹乃江湖中人，常有仇家追杀，故此媚娘一家独居于龙川县外的无名山中。当初媚娘与叔叔离开之时担心仇家来追，便将祖宅烧了，抹了踪迹。”苏媚娘答道。
“……”张怀义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苏媚娘与其叔叔为逃避仇家追杀将祖宅烧了抹除踪迹乃是情理之中的事，并无不妥，但张怀义却总觉得此事有些怪异之处，但若是让他说出怪在何处，他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此女所言为真。”吴玄机冲张怀义传音道。
“无半点假话？”张怀义问道。
“并无虚言。”吴玄机答道。
“静水，你二人才相识不过个把时辰，还不熟悉。这婚姻大事可儿戏不得，你可想清楚了？”张怀义看向吴静水。
“师父，此乃是天定姻缘，静水想清楚了。”吴静水点头道。
“姑娘，我这徒儿可时常东奔西走，你当真愿嫁与我这徒儿？受那独守空房之苦么？”张怀义问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官人有官人的事业，媚娘自当为其打理家中事务，乃为人妻之本分，这苦从何来？”苏媚娘答道。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令人抓不住半点纰漏之处，毫无破绽。可见，这苏媚娘的家教极为森严，丝毫不像个江湖人士人家的女儿，倒像是个大家闺秀。
“怀义，你看你，人静水都与人家姑娘对上眼了，你怀疑这怀疑那的，你想做甚？差不多得了。”张怀仁在与苏媚娘的接触中，对苏媚娘的印象极佳。见张怀义不断刁难，不由地责备了张怀义两句。
张怀义看向众人，观察众人脸上的神色。只见众人对苏媚娘都无甚戒心，就连一向谨慎严谨的吴玄机也是这般，不由得心中暗想：“难不成是我多心了？”
“师父？师父？”吴静水见张怀义久久不言，开声呼唤了张怀义两声。
“嗯？哦。静水啊，你二人既然有情，那师父也不棒打鸳鸯，你二人择吉日完婚吧。你那岳母岳丈虽已亡故，但俗话说的好女婿半个儿，婚后别忘了前去祭扫一番。”张怀义说道。
“师父您答应了？”吴静水惊喜。
“嗯，答应了，你可得好好待人家。你二人有此姻缘不易，当好生搭伙过活才是。”张怀义叮嘱了一句。
吴静水与苏媚娘见张怀义松了口气，双双拜倒在地，“多谢师父成全！”
吴静水虽是朝中官员，但时常与张怀义在地方为官，故此他在朝中并无多少朋党，因此婚宴能请到的友人并不多。
张怀仁见吴静水朋友少，但结婚又讲究个热闹，便对吴静水说道：“你就在军营中把这婚结了罢。也好让儿郎们热闹热闹！”
“多谢师伯。”吴静水闻言，赶忙道谢。
毕竟，谁又不想有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呢。
……
三日后。
这日正巧是良辰吉日，吴静水与苏媚娘二人便在军中结为了夫妻。
由于吴静水是乞儿出身，父母早亡，苏媚娘家中也没了父母，因此二人并无高堂在上。而这成亲不拜高堂终究是缺了礼数，终是个缺憾。吴玄机与张怀义二人于吴静水有大恩，因此二人便充做了吴静水夫妻二人的高堂，为二人全了礼数。
“送入洞房！～”司仪大声高喊。
司仪话音刚落，这新婚夫妇二人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被送入了洞房之中。
二人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因此免不得干柴烈火，通宵达旦，彻夜鏖战。
军营中可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二人鏖战的欢愉之声弄得军营中的将士们个个浑身燥热，很是难耐。
不得已之下，张怀仁只得允许将士们可轮流外出一个时辰。至于外出去做什么，众人自是心知肚明，不可说，不可说了。
次日晌午，吴静水才扶着俏脸红润的苏媚娘从洞房中走出来，前去拜见张怀义，为他请安敬茶。
“媚娘啊，静水还有司职在身，耽误不得。你就早日动身，带静水前去祭扫父母吧。你二人快去快回，莫在路上多耽搁。”张怀义说道。
“师父说的是，媚娘即刻带官人启程。早去早回，绝不耽误官人司职。”苏媚娘闻言，答道。
“嗯，去吧。”张怀义点了点头，说道。
“静水，路上照顾好媚娘。”张怀义叮嘱了吴静水一声。
“晓得了，师父。”吴静水答应道。
二人在军中草草地吃过午饭便骑上快马往龙川县的方向而去。
张怀义待吴静水夫妻二人离开后，独自来到吴玄机的营帐之中。
“他们去祭扫父母了。”张怀义说道。
“你还不放心？”吴玄机问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此事蹊跷，不得不防。”张怀义说道。
“我若是拦你，你定不安心。跟去罢，求个安心也好。”吴玄机说道。
“别跟大哥说。若他问起，你就说我回京一趟，办些事。”张怀义说道。
“嗯，放心。”吴玄机点了点头。
张怀义出了吴玄机营帐之后，便腾身而起往龙川县方向飞去。
张怀义跟着二人走走停停行了五日之久，终于来到了龙川县城外北面的一个山中。
“官人，我爹娘就在这。”苏媚娘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坟包。
只见，那两个坟包上已生满了杂草，若是不细看已经看不出此处有两个坟包。且，坟前也无墓碑，这墓主人究竟是何人已不得而知。
“为何不立起墓碑？也好寻找。”吴静水问道。
“爹娘已亡，但仇人却还有。若是立碑，我担心他们会将爹娘尸身挖出，侮毁泄愤。故此，并未立碑。”苏媚娘解释道。
“原来如此，还是娘子想的周全。”吴静水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张怀义躲在云头之中，竖耳细听二人对话。
一个时辰后，二人祭扫完毕，拜别了孤坟，往落鹤坡方向而去。
张怀仁见二人离开，按下云头，来到孤坟前。施展搬运土石之法，将两个孤坟刨开。
只见，这讲座孤坟之中确实有两具尸骨。尸骨外隐约可见裹尸草席，尸身如今已然化作白骨，可见二人死了已有些时日了。
张怀义是医者出身，又曾与张机学过仵作的本领，自然是懂得验尸。
一番勘验过后，张怀义确认，这两具白骨确实是一男一女，年纪皆在五十上下。
那男子骨骸多有断裂之处，致命伤位于头顶百汇，确是因外伤不治身亡，而那女子骨骸并无缺损，也无异色，确实是亡于疾病。
“看来是我多心了。”张怀义勘验毕了之后，心中暗道。
正是：
廉贞七杀结连理，
真情假意不得知。
天府星君疑心重，
挖坟掘棺验骸骼。